王琪大概真的遇到什么事吓到了，说话的时候脸色发青，大概意思是，这十个人有些是大学同学有些是朋友，总之关系很好才出来创业，想着都是自己专业里的佼佼者，创业成功那就是功成名就，他们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没有再招外面的人，什么都自己弄，但他们忘了学生本身就有经验上的局限性，很快公司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他们开发的游戏，这东西可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玩意。要找运营找宣传，打广告，可任何一个小地方都要高额的广告费，加上他们一开始就好高骛远，公司租的设备地点都是最好的，投资的那点钱很快就撑不下去了。
上线的游戏就算做免费推广也并不火爆，用户使用度低，没有广告投资，服务器就不能太好，这就是恶性循环。
最先崩溃的是许志亨，他和别人不一样，结婚早有老婆孩子，眼看孩子都要没奶粉钱了，最先提出来干不下去了，现在出去打个工也比这亏钱好。
资金已经见底，水电钱都付不起了，他们已经彻底地失败了。
可这时候他们中间的方淮就提出来一个挣钱的法子，说他有朋友有能力开赌博网站，那东西隐秘，就是钱无法变现，他们这公司倒闭了也就倒闭了，朋友提议不如废物利用，假装接到投资，然后做好app，这样洗钱，可以分给大家，利润很可观。
“一开始我们都觉得荒唐，我们也是毕业没多久，谁干过这事啊，这是犯法的，可方淮说，我们是正经公司，不会被发现的，是正经接受投资，谁能知道网站和我们有关系，况且网站制作运营根本不用我们插手，而且有了注资，就是暂时过渡，游戏做起了，公司起来了，就不和网站合作了，现在不过是个周转。”
“这么荒唐的话你们也信？”
“不信也得信，那时候缺钱啊，我们不少人都是借了亲戚朋友的钱了，那时候因为长期的压力身体也不太好，没了斗志。反正是大家就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十个人一起一时糊涂？就没人不同意？”
“有，我一开始就不太同意，还有元九，徐亮，可是金钱的诱惑谁能受得了啊。”
“你们就不怕被人骗了？”
“我们身无分文了还怕什么？”
总之大概是财迷心窍，谁都容易迷失啊，因为方淮拿来了钱，一旅行箱钱，那是真钱摆在面前，说是他朋友给的定金，那是这些年轻人第一次直观地看到这么多钱。
“方淮提议抓阄，抓到数字二的人要假装从公司撤资，背地里去搞这个网站。”
“不是说不用你们插手吗？”
“还是需要有些运营的，而且那时候钱已经收了，只能听话。”
王琪痛苦地把脸埋在手里，谁能想到那只是噩梦的开始。
王琪等人到底是老实人，只能做做技术什么的，方淮和胡文博关系最好，胡文博负责了公司主导，外面几个人有马军负责，也是做一些技术的运营，至于投资，要做一个空壳皮包公司，不能用他们几个的名字怕惹人注意，最后找了马军的远方亲戚，给了她点钱，农村妇女也不知道拿她信息干什么，就注册了这个公司，由于资金注入，胡文博很出了口气，把之前看上的广告都用钱砸了一遍。
事实证明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大批的广告下，他们的游戏有了起色，他们学聪明了没再直接做悬疑游戏，而是开发了现在人喜欢的益智小游戏，这么宣传下去，游戏竟然做起来了。
这真是讽刺。
而外面五个人说只是外部维护网站，但逐步的也开始接手网站的运营，一开始是赌博，这东西后台都有运算数据，先让人赢一点上瘾后就开始输，本以为只是这样的网站，可后来发现不是，网站放高利贷。
“天地良心这一点我不知道，后来也是听马军说的，他说发现放高利贷后，他去问方淮怎么回事，方淮说这样来钱快，有人怕出事，方淮就开始给我们这些人洗脑，什么既然已经干了，自己不做，这些人上了瘾输了钱也要去别的地方借，都是一样的，而且他们这属于小额借款，不算违法。
大家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且确实钱来得太快太多，迷失了心智，也就互相默认了。”
可接下来的事就逐渐失控了，有一天方淮说还要建一个网站。
“他说现在国外特流行，可我们还不知道什么叫猎奇，就以为是类似黄色网站之类的，隐藏在暗网下，躲在赌博网站背后，就算被发现了也只能查到赌博网站，当时我们想着一个网站都做了还怕另一个？可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简单。”
王琪当时第一次看到视频吓坏了，质问方淮视频在哪弄的。方淮就说在国外转的。“什么转的，他从哪转的这些片，我们都是搞技术的一看就是原片，根本不是转载的。
我当时就害怕了，不想干了，还劝他们也别干了。那时候天蓝科技公司已经起来了，虽然剧本杀游戏还是不卖座，但已经开发恋爱类游戏，这个很火爆。我们最初的想法就是好好做个游戏公司。没想做违法的事，这时候十个人中已经分成两派了。”
一派以方淮为首，马军胡文博还有许志亨都非常赞同继续搞猎奇网站，“我那时候隐约知道许志亨额外从方淮那边得了不少钱，还有胡文博，一定的，方淮说是平分了钱，可是像我肯定没有他们分得多。
我和徐亮元九这样的，方淮其实一直有防备，觉得我们胆小怕事，也怕我们泄露出去，我们几个则是反对继续做网站，但方淮威胁我，说如果不做，就不是兄弟了。
我知道他是怕我们泄露秘密，我发誓我不会说出来，我其实私下里还找了柯明晨他们，我想说服他们和我一起出来，可是柯明晨说他出不来了，网站数据框架运营操办都是他一手技术合成，方淮不可能放过他的。
可没多久赌博网站就真的出事了，柯明晨自杀了，后来出意外又死了两人。”
王琪说这些话的时候都在发抖。
叶北生皱眉问道，“你觉得许志亨和那两个人的死都是方淮等人下手的吗？”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是，这些话我也只问过胡文博，可他就说我想多了，方淮他们也表现得很悲伤，还说不管如何，这个事到此结束了，我怀疑过是他们动的手，不，我觉得就是他们的下了手，可没有证据我也害怕，后来我也想过离开公司，离开这些人，可方淮和胡文博劝我，公司现在这么好，我还走，不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心血，其实他们也是怕我出去泄露秘密，我知道。”
“所以你就没走？”
“他们这属于威胁我们，他们知道我老家在哪，我只能在这个公司待着，可后来几年真的相安无事了，我就觉得，觉得一切都过去了。”
“过去了？你们都觉得是相安无事。还是在自欺欺人。你们公司最近两年非常赚钱吧，名利地位在这摆着。”
“是的，我确实是舍不得现在的名利地位，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而且方淮已经死了，我觉得一切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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