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都说没见过最近有陌生人来村里。
叶北生看向村落四周的茂密树林，这边县城和村落靠山，山上多有原始植被。
“之前也有过村里人上山采药走丢的事，请搜救队或者发动全村去找，能找回来的不多，听老人说山里有野兽还有一些洞穴，掉进去都是深渊。村里自古就有祖训，不让上山。
所以之前那几个孩子走失了，我们也没往拐卖上想，就到山上搜救来着，也确实在山上找到了孩子的鞋，更确定他们在山上玩走丢了。
可一直没找到人，有老一辈就说是被山神吃了。
我们虽知道是谬论可就是找不到人。后来安城那边传信来说可能是人口拐卖，我们走访，结果村里也都说没见过什么可疑人物，但因为孩子的鞋在山上发现过，就把目标锁定了山上，怕是那些做人口拐卖的在山上有据点。
也确实这次行动捣毁了几个人口贩子据点，他们藏得很隐蔽，都是在断崖下面的山洞里，有生活过的痕迹，可我们追查的风声可能是走漏了，他们提前跑了，把刚拐来的孩子弄死扔到了江里。我们要是早点抓到那些罪犯，孩子们也不会死了。”
那小警官说到这眼眶都红了，似乎很自责。
“不过那几个孩子失踪到被发现尸体有多久？”
“大概一个多月吧。”
“这么久，你确定是人口拐卖？一般孩子到人贩子手里就会以最快速度倒卖走了，不可能养这么久，一是怕逃跑不说，二是养着也费劲啊。”
这倒是个问题，“这些人为什么会把孩子留这么久也没转手，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不应该啊。”米岚陷入沉思。
“也可能前段时间在严查运输，风声紧，他们可能就耽误了，这都说不定。”那个警员说道。
警方这边开始整个村搜查了，村里的房屋，有人没人的，都严密的前后排查，叶北生怕米岚危险，让她在一个孤寡老太太家喝水等着，米岚也知道村里古树那边道路崎岖难走，自己去了添乱，只能等消息。
那孤寡老太太很热情，一个劲说自己在家可寂寞了，有米岚这样漂亮的小姑娘来陪她聊天，心里特高兴，还一个劲的留米岚一定要在她家吃中饭。
米岚性格向来受不住别人热情，到很尴尬，老太太一个劲问她家里几个人啊，多大年纪了，有没有对象的家常，她在人家呆着又不好不说话，只能挨个答着。好不容易挨到老太太去做饭了，才喘口气，起身看老太太家墙上的照片。
也有四世同堂的大家族照片，不过都是黑白模糊的，落款还是民国时候。
老太太一边打着鸡蛋一边笑眯眯地站到她身后，“我祖上也是大户人家，后来战乱躲到这穷乡僻壤，渐渐人口凋零，我也有过孩子的，可惜福薄，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
“您没有别的亲人了吗？”
“有个外甥女，在美国，不常回来，一开始还打钱，后来就没消息了，得有十几年没她的消息了吧，还好我有低保，一个人菜园子种点菜，花不上什么钱，就是没意思。”
老太太叹息着，“以前村子里还有人说话，现在村子里就快剩我一个人了。着实没意思。”
老太太眼神落寞，不过很快回过神来，“所以说闺女啊，早点找对象结婚，一个人呆着多没意思。”
米岚心里一晃，不置可否，回身看到窗口老式缝纫机上几个很老旧的小孩玩具。
“我儿子活着的时候玩的，后来村里谁家有孩子，总爱来我这里玩，可村里人都觉得我克夫克子，说我不吉利，唉，一个人习惯了就好了。闺女，你喜欢吃糖醋蛋吗？”
米岚看着那小玩具，现在估计都买不到了，上弦小青蛙，不倒翁娃娃。久远的记忆一瞬间袭来。
那老太太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笑着，“都可以。”
“我儿子以前最爱吃我做的糖醋蛋，糖醋蛋，姑娘你吃过没。”
“糖醋蛋？”
米岚陷入沉思，想起很早之前，也有人这么问过她，“这是我妈妈做的糖醋蛋，可好吃了，我偷出一个你尝尝？”
再抬头想回答，老太太到厨房忙活去了。
米岚看向窗外，暮霭沉沉，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可是一直没下，怕不是要等到晚上下？
米岚心里浮上一层说不出来的担忧。
还真不抗念叨，几乎没一会外面就开始下雨了，而且小雨变大雨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老太太的饭也做好了，看着简陋但很香，蒸好的玉米地瓜，还有煎了足足有五六个糖醋荷包蛋，自家院子里种的小葱炸了酱，“姑娘快来吃点。”
米岚还是推辞了，她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吃饭，可被老太太拽到桌子边上，筷子塞到手里，“来尝尝，我的拿手糖醋荷包蛋。”
老太太夹了一只带着褐色汤汁的荷包蛋在她碗里。
这画面一下和记忆中的重合，米岚笑了笑，老太太催促着，“快吃啊，闺女。”
可刚要夹起来往嘴里放，门外就有动静，是叶北生他们，一身雨水进来，“有发现有发现。”
米岚赶紧放下筷子，站起来，“怎么回事？”
“突然下大雨，冲塌了一片山坡，里面露出好几具尸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我们这边要走了。”
有的甚至白骨化很多年了。怕破坏证据，要赶紧运回去检测。
米岚赶紧把自己的包背上，离开前很歉意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老太太，“大娘，不好意思，下次来我再吃你的荷包蛋，麻烦了啊。”
警方也看了眼桌子，老太太还留他们吃饭呢，满眼的祈求。目光让警员们不忍心，留了点钱给大娘就匆匆走了。
外面雨很大，米岚跟着上警车前回头，似乎还能在烟雨中看到老太太的影子。
“看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孤家寡人到最后真的很可怜。”
叶北生一愣，这话竟然不知道如何接了。那边有警员接道，“原本相关部门也考虑到村里有孤寡老人什么的，要统一送去养老院，一部分人去了，有一部分就是不想离开家，有关部门也不能强求。”
回去的车上叶北生给米岚解释他们发现尸体的过程，他们一开始直接到古树那边，还真的发现了车辆的残骸。
不过因为被树叶啊泥土啊盖着，一开始没看出来，后来有个警员绊倒在那发现是一块车挡板的碎片。“那车碎的真是可以了。”
叶北生拿出拍的照片，古树真的非常大，人在古树面前显得异常渺小。大概十几个人环抱才能保住树干那么粗，据说都有千年以上的年轮。
主杆这么粗，分枝无数，枝叶茂密到几乎盖住了半边天。越过古树另一边就是条不算窄的河流，这是江水分支，往前激流汇入江，抬头往上就是绕城高速上面的断崖，从下面往上看还能看到完整的栅栏。
“你的推断没错，车子应该是在这里直接推下来的。可有个疑点，栅栏都没坏，车子怎么推下来的。”
米岚皱眉分析道，“除非车子是在高速上直接飞下来的，跃过了栅栏，可那就意味着司机也必然在车上，难道康明选择自杀？这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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