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瑶去往宫外的时候,到现在脑子里面都没法忘记看到的那个样赝品。
“还真是一模一样。”
她想起来用匕首划开傀儡的脸颊时,即便是暗黑色的鲜血也令人触目惊心。
游黎甚至可以用丝线操纵那具傀儡开口说话,如果不是因为没有思想的话,确实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系统问道:【宿主,你刚才说很快就要跟燕国开战,不会是真的要去杀沈霁临吧?】
不过问完这句话它就觉得自己不该问。
毕竟郑晚瑶也不是没杀过,只不过之前因为系统攻略的原因,总是会反复陷入时间循环。
而随着这段时间的休眠,系统也逐渐开始要比以往成熟些,前干涩喑哑的少年音,已经逐渐变得有些清冷。
所以也就没从前那么好骗。
郑晚瑶倒是也没继续糊弄它,只是相当平静道:“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坐以待毙。”
她眼眸之中泛着冰冷,就像是不化的雪。
尤其是想到正是因为沈霁临,导致自己只能眼睁睁经历国破家亡的时候,那种毁天灭地的报复和恶意就在心中疯狂滋长。
系统有些沉默,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但是现在积分倒扣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尤其是沈霁临还吃了【生子丹】,完全就是彻底崩了剧情。
【不管宿主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系统最终还是说了这么句话。
它从诞生之日起就跟郑晚瑶耳濡目染,学了些不少东西,也很清楚她的脾气。
郑晚瑶闻言笑了起来,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我知道你向来都是站在我这边,所以我也很期待早日能够见到你。”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要是系统真的能够出现,到时候不管是积分倒扣,还是沈霁临死不掉,郑晚瑶都会使用【吞噬】技能,从系统那里汲取能量。
这一天不会太久。
如果说从前是恐惧死亡,在每一次倒计时即将迎来的时候,都会下意识躲避的话,那么现在郑晚瑶只希望快一点。
她已经一刻都等不及,再次见到沈霁临。
等郑晚瑶去往宫外找夏玄策的时候,她顺手准备了些祛除疤痕的药物。
毕竟正常人如果被砍了头,又被重新缝合尸首,基本上都会对脖子上那条鲜明无比的疤痕介意,尤其是只要看到那条疤,就很容易想起临死之前的事情。
郑晚瑶并不是什么相当细心的人,但她也知道即便是温和沉稳如夏玄策,恐怕看到脖颈上的缝合线,心里也不会好受。
而当她抵达那座府邸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假山周围堆放了不少用来炼药的炉鼎,而且都被炸得坑坑洼洼,很明显是巫必行的杰作。
结果才刚走进去就碰到了对方。
“诶,陛下。”
巫必行灰头土脸地看上去很像是刚从泥巴地里钻出来,不过这会儿他脸上带着笑意。
“你是来找师兄的吧。”
他平时里面吊儿郎当,这回难得有些拘谨,尤其是想到之前误会郑晚瑶,甚至是还误伤过她,所以巫必行到现在都有些不好受。
巫必行给她指了指东面的路。
“师兄他最近一直把自己关在那间小阁楼里,不怎么喜欢出来,可能是刚活过来还不适应。”
他说到这里声音就低了下去。
实际上任由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觉得古怪又惊悚,最重要的是夏玄策的心脉还跟普通人不一样,就像是死人一般虚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过一次的原因,导致他身上的温度也比正常人低,甚至很多时候都没法再像从前那样,在太阳底下久待。
所以巫必行这段时间一直在练药,就是想要调养好夏玄策的身体。
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办法缓解。
郑晚瑶眉头紧皱道:“我去看看。”
当初夏玄策赴死的时候,是一厢情愿,更何况那时候他已经死了,所以郑晚瑶也就没有问过尸体的意见,直接就用了往生术。
“好,师兄也就只有在提到陛下的时候,才会稍微轻松些。”巫必行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拿出来一个药瓶递过去。
“对了,这是我亲手做的疗伤药,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效果很好。”
巫必行抬头认认真真看跟她道歉。
“对不起,当初是我误会了,而且不应该那样莽撞,甚至是还想过刺杀。”
郑晚瑶将那瓶药收下,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你想为师兄收敛尸骨没什么错,而且当初只是皮外伤而已,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她知道但凡是出自巫必行之手的药物,基本上都是千金难求,而且这人向来都是喜欢跟蛊虫打交道,所以能说出这些话确实也难得。
郑晚瑶抬头看了他一眼。
“而且我当初欠你一个人情。”
她说的就是当初让裴景承,帮她找巫必行,然后去炼制同命蛊的事情。
想到这里,郑晚瑶神情就有些晦暗。
现在由于系统绑定,她和夏玄策已经相当于同生共死。
但是本来当初的计划是,郑晚瑶在春日宴上给沈霁临种了蛊,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如果真的必死无疑,那就直接催发蛊毒。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但是现在又多了一个夏玄策,所以郑晚瑶已经不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得好好活下去。
巫必行摇了摇头:“那件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我是因为师兄的叮嘱,所以才答应。”
他说着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师兄这两天都没怎么吃饭,陛下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忙劝劝他。”
巫必行这回是真的束手无策。
“我试了好多法子都没用,他总是说自己不饿,要么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郑晚瑶皱眉道:“好。”
她顺着巫必行指出来的路继续往上走,在来到阁楼面前的时候,果不其然,看见门口摆着食盒,但是纹丝未动过。
实际上阁楼的门只是虚掩着,有穿堂风吹过,吹拂而过里面的白色帷幔。
于是郑晚瑶将东西拿起来。
“是我。”
她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所以没等夏玄策回答,直接就踏步走了进去。
只见层层帷幔后面,被风吹起后,依稀能看见白衣人的身影。
他赤着足,白色衣袍褪到臂弯,露出宽阔脊背,还有紧绷着的肌肤,此刻他正对着铜镜一点点拆去脖颈的缝合线,当初那是由蛊虫咬着蚕丝缝合而成,虽然已经跟皮肉融合,但是会留下血痕。
也正是因为这点,所以但凡动手,都会痛到冷汗淋漓,可他却恍若未觉。
只见铜镜里的夏玄策面色苍白,虽然依旧是从前那个温润无比的太傅,但是此刻眉眼低垂的时候,却比从前多了几分阴湿。
或许是因为实在太痛,所以他甚至没有察觉到郑晚瑶已经进来。
“啪嗒”。
随着冷汗混着鲜血掉落在地,夏玄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青色筋脉格外令人心惊。
窗外再次起风,带着阴冷的气息。
他手指摁着脖颈,转过头便看见了郑晚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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