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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心底突然一阵温暖,莲儿不由自主地轻唤着爷爷二字,眼中早已溢满泪水,让车内的华恒闻声一动,轻轻地伸手拉过她的手,安慰道:“莲儿,怎么了?”。
手心一暖,当自己冰凉的小手被华恒轻柔地握住的时候,一时痴怔的莲儿也不觉清醒过来。
转头看着一脸关心的华恒,她手一松,落下了窗帘,车内立时变得黯淡无光。
“我没事。”眨了眨无比酸涩的眼,滚热的泪不觉流淌下来,莲儿忙抽手拭泪,却听身旁坐着的男子幽幽而叹:“莲儿,你是想起什么了,是吗?”。。
莲儿身体一僵,看着那车厢中那双清亮的眸子,心,一时说不出的沉怅。
“师兄,我真的没事!谢谢你!”免强笑笑,尽管她此时的心根本酸得疼,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不想让师兄对自己多担心。
华恒沉默不语,只淡淡喔了一声,便不再多问。
一时原本便暗淡沉寂的车内,更显压抑沉闷,好在不时便到了城效,原本人来人往的街市也渐渐听到了悦耳的鸟鸣之声,让人黯淡无趣的心情也渐渐有了起色。
“到了,客官。”车夫稳稳地将车停下,华恒掀帘而出,付了车银,复又掀帘伸手过来扶着正起身下车的莲儿,不由分说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直往河边的泛舟处走去。
今日是个极好的天气,前来泛舟游玩的人极多;因担心莲儿不喜人多拥挤,华恒便单独租下一艘小舟,命船家在舟首摆放一张桌几,再准备几味零散小吃,便带着莲儿轻身登舟。
三月里莺飞草长。
河中泛舟水上移,河岸两边游人挤。
自河上泛舟,两岸轻柳如烟,随风飘荡;河岸一缀缀红蓝小花,虽非栽植,却极度醒目。
远远看去,便是那绿柳丛中鲜亮点缀,一丛一丛,铺漫河延。
平常清静怡人的护城河边,在这样风和日丽的天气,游人众多。
或树下散步游走,或湖上泛舟赏景,或柳树下搭起秋千架,不时有着欢快的笑声直从河岸飘来河上。
偶尔还会看到有书生倚树诵读,将那行人笑谈付诸不闻,更有那三五一群的附近住家女挎着盆蓝在河边浣衣洗菜,偶尔谈天说地聊至兴起处,欢声笑语常引得河上泛舟人寻声望去……
莲儿难得来到这样风景秀美的城效游玩,此刻不觉被这种大自然的怡人景象所吸引,看着河岸上不断掠过的杨柳飞枝,看着行人都无忧无虑地闲瑕赏景,仿佛天地间,再没有任何的烦恼痛楚,天宽地阔。脸上不觉扬起一丝难得的笑容,她失神地看着对岸之上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群,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在不断地飞掠变幻,连同那从前的十多个春夏秋冬也一刹那间浮现眼前,形成过往。
日照影移,几乎是终年不变的熟悉景至映上眼帘。
熟悉的一草一木,熟悉的飞鸟走兽,熟悉的药篓,熟悉的房屋,熟悉的铺满了院落的各色药草……
爷爷的身影一次次地在眼前浮现,教自己辩认草药的爷,帮助自己收服大蟒的爷爷,教会自己如何使用各类药物的爷爷,独自关在炼丹房中几日不出被自己强行揪着胡子才出来的爷爷,带着自己下山,告诉自己陪他一同去大漠降伏火龙的爷爷……
时光飞逝,眼前的河水突然变成一片炎热如火的黄色大漠,蛰伏大漠生活的火龙在爷爷撒下的药粉下,掀动了巨大的身体。
金身红须,焰红如火的铜铃眼珠,能够喷出红色火焰的庞然大口,一个喷嚏便足以掀起一片沙浪的强大气流……
昼去夜来,大漠从炙热归于清淡,迷困在爷爷的伏龙散下的火龙终于失去了凶猛之性,吐出的火龙丹通体焰红,一闪一闪如同一颗耀眼星辰。
茫茫大漠中,一个红衣女子陪在爷爷的身旁顺利返回黑山方向,清凉如水的月辉洒在沙上,如铺上一层银光。
一声清澈的玉箫突然响彻大漠,那样温润的音质,那样悠然的曲调,那样缠绵婉转牵动人心的旋律……
“莲儿……”看着莲儿失神地看着对岸,华怛有些担心地轻声唤她,可是她却恍然未闻,只是怔怔地走到船边,看着那个遥远的方向,目光一片散然。
轻叹一声,他转头看着河舟之上那个正悠然吹笛的女子,斑澜的彩衣被河衣翩翩掀起,四周的游客全都侧耳倾听着她的笛音,让原本暄闹的河岸全都寂然一片,唯有那曲清音在众人的耳中不断地飘荡。
“老人家,请等一等!”。
“爷爷,后面好像有人在叫我们?”。
“丫头,是否给我少惹,明白不?”。
“老人家,等等,我家将军想请你们帮忙带路……”。
四周的声音突然嘎然而止,女子一回头,但见一队风尘仆仆的兵士正策马来到她们身后,为首一名年轻英俊的男子,虽同样一身凯甲,却是拥有一双似乎能够摄入人心的清冷眸子,刹那间,似乎因他乱了心神……
“哎,爷爷,那个人那么年轻就是将军吗?”。。
“丫头,少见多怪!你爷爷我年轻时,就早已闻名四海内外了!”。
“哼,那都是爷爷你自己说的,我哪知是不是真的!”。
“你这丫头,真不讨人喜欢!”……
“嘿,我叫欧阳楚楚,你是谁?”。
“老伯好,在下轩辕逸,打扰了!我们是天朝将士,不幸迷路大漠,烦请老人家替我们引路,不胜感激!”。
“咦,你这人好没礼貌,明明是我在问你话,你却去回答别人!不行,爷爷,我走累了,我想骑他的马……”。
“哎呀,你的马怎么不听话!不行,你得保护我不掉下来……”……
眼皮不觉越来越沉,鼻中越来越酸,莲儿的心突然揪紧,仿佛快要透不过气来。
轩辕逸,轩辕逸……
眼泪突然大滴大滴地落下,莲儿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揪紧自己的手帕,迷困在那片茫茫幻境之中。
眼前的一切突然如同飞一般,从春流到夏,从秋到冬!
她看到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从此便赖上了那个俊逸非凡的男子,一天又一天,一年复一年……
从大漠到黑山,再从黑山到大漠,从火光斯杀的战马场到日渐繁华的天城地,再到那个属于那人的王府贵邸……
从年初到盛夏,从初秋到寒冬!她看到,一心痴迷的始终是那个女子,而冷情无心的,永远是那个男子。
她心痛他的病,她伤心他的冷,她执着他的情,她坚持要救他的命……
她是那样的坚持,而他亦是那样的不可攀逾!
仿佛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如论她付出多大的热情,无论她费了多少的时间,都始终溶化不了他的冰山一角……
“莲儿!莲儿……”似乎有谁在耳边大声地呼唤,旁边亦有人惊呼出声,紧跟着一阵铺天盖的寒冷突然地浸上身体,伴有扑嗵的落水声;天地,突然间变得波澜不清……
再清醒,一切已换了场景。
看着那个立在床头眼中因担忧而隐隐布落了血丝的男子,莲儿酸涩的笑容艰难地扯起:“师兄……”。
“你醒了!”华恒的声音明显沙哑无比,眼中却闪过不可避免的安心情绪,看着睁开了眼睛的莲儿,他只淡淡点点头,便拉起她的手腕默默地诊脉。
“师兄!”……
“你受了风寒,不过幸无大碍,这两日好好歇着,别再出去吹上风就好!”莲儿张嘴欲说话,却被华恒淡淡地打断,只得噤了声,听他吩咐。
“阿弥陀佛,莲儿你可算醒了,差点吓死刘伯了!”端了药碗过来的刘伯进屋看到莲儿已醒,立时将药碗放在桌上,双手合十地出门对着天空一拜,而后又匆匆地进来,又是关心又是担心地说着。
“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莲儿感激地看了看刘伯,再看了看自醒来便面色淡然的师兄,只觉喉头酸涩,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伯笑呵呵地将药碗端到她的眼前,华恒小心地扶着她起身,而后伸手将药碗接了过去,刘伯也全无半分不妥,笑着说要莲儿好好养现,别再受寒之类的便又出去了。
“来,把药喝了!”华恒将药轻轻地吹了吹,再拿起汤匙轻轻地舀了一匙,这才递至莲儿的面前。
“我,我自己来!”莲儿有些尴尬地去接碗,却被华恒断然按下手,沉声道:“你身子虚,小心洒了药!”。
随后,他便不顾莲儿的要求,十分温柔又十分冷漠地一匙接一匙喂着莲儿喝药,直至看着她将一碗药全部喝完,他又拿起床头的帕子轻轻地替她拭去嘴角的药汁,对莲儿的尴尬也全然无视。
“我去太医院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有什么要做的,直管叫刘伯帮你来做!”做完这一切,他便起身背转身形将药碗送出门外,并淡淡地吩咐这一句,便大步而去。
“师……”莲儿犹豫着唤他,却是未见他回头,只得轻叹一声,不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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