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沐云清，顾斐秦山福公公，就是赵氏听到这个称呼也愣了。
清清？
这也太亲昵了！
被众人这么看着，李怀瑾依旧是那一副冷峻没有温度的面孔，丝毫没有因为众人看着他时那诧异的目光，觉得有什么不妥。
看着沐云清淡淡地解释了一句：“王妃说，我和云风亲如兄弟，总是四小姐四小姐的叫你，显得生分。
让我随着云风喊你清儿，但我喊不出口……”
沐云清：“……”
感情这锅是她祖母的！
可是这人难道不觉得“清清”比“清儿”更喊不出口吗？
赵氏也有些无言。
她也是那日看着李怀瑾的神情太过孤寂哀伤，才想出了这么个安慰他的法子。
没想到这孩子还自创了一个喊法。
这“清清”听着可是比“清儿”更亲昵些。
“清清？这个好，小丫头，以后我也叫你清清了！”
顾斐突然一拍手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只不过他话音刚落，脖子忽然感受了一股子莫名的寒意。
还没等他仔细看寒意来自哪里，就听到了沐云清无情拒绝的声音：“不准叫！”
“为什么阿霁能叫，我不能？”
顾斐一听立马就不满了。
李怀瑾唇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
一向幽深晦暗的眸子少有地有了光亮。
只不过他双眸微垂，异样并未被他人看到。
而站在顾斐旁边，一直没有作声的秦殇清雅明眸里暗淡了些。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能！你再啰嗦，我让福公公用拂尘抽你！”
沐云清也说不上来，为何在第一时间否了顾斐的念头。
但她觉得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看到魏英带着人抬着软轿进来了，她没理会顾斐，而是看向了赵氏：“祖母，那我去看一眼陛下！”
赵氏终是拗不过沐云清，点了点头。
让忠妈妈搀着她上了软轿，同时还不忘叮嘱了一句：“一切听燕王的，别乱做主张！”
沐云清：……
为什么在她亲爱的祖母的心里，李怀瑾总是比她更可信些呢？
不过还是乖乖地答应了。
轿子被抬起的瞬间，李怀瑾看着还在纠结称呼的顾斐，冷声开口：“顾斐，你和秦大夫护送王妃回府！”
“知道了！”
顾斐蔫蔫地答应了一声。
只是在沐云清他们快到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顾斐不满的牢骚声：“你说小丫头这是什么逻辑？阿霁能叫她清清，我为什么就不能叫？”
沐云清心里刚吐槽了一句幼稚！
就听到了秦殇温润的嗓音：“大概是你长得没燕王殿下好看！”
接着就传来顾斐气急败坏的声音：“什么？你是不是眼瞎？小爷我是大雍第一美男子！”
……
沐云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秦南月可是捅了戳了顾斐的肺管子了。
要知道他对自己的相貌是有绝对的自信的。
不过沐云清自己倒是觉得，论起相貌李怀瑾的确比起他更胜一筹。
只不过平时里李怀瑾总是冷着一张脸，浑身由内而外又散发着不易让人靠近的肃杀之气，所以很少有人能正视他的样貌。
否则的话，他才应该是大雍名副其实的第一美男子！
想起李怀瑾的相貌，沐云清的脑海里没来由地又浮现了那日在大理寺，他着一身黑色锦袍从天而降的场景。
现在回想起来，心头还是难掩震撼。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撩起了轿帘往外看，不想正好和李怀瑾偏头探过来的目光对上。
那一向幽深暗寒的眸子，看着她时竟是带着点点暖意，往常那冷峻的脸此时也是少有地柔和。
沐云清猛然想起了他刚才喊自己清清的声音，只觉得头嗡地一下，下一刻她立马放下了帘子。
李怀瑾将沐云清的反应看在眼里，唇边的弧度更大了些。
若是此时在前面小跑带路的福公公此时回头的话，肯定会以为自己眼花了。
素有大雍煞神之称的燕王殿下居然是会笑的？
沐云清本就身体不适，加上轿子在大太阳底下上摇下晃，没一会她就觉得头晕脑胀，不得不再次打开轿帘。
李怀瑾看她的脸色有些不对，遂俯身低声询问：“可有不适？”
沐云清擦了一把汗，摇了摇头：“有点热，让他们快点！”
李怀瑾眸色一紧，大手扶住了轿子，同时对轿夫吩咐了一声：“再快点！”
霁云殿离东宫的距离不近，足足走了一刻钟还没到。
沐云清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
不得不转移注意力：“福公公，我想事先了解一下陛下的情况。
陛下是看到太子殿下喝酒，就眩晕了吗？还有是有别因素？”
她想的是永嘉帝登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大事没遇到过。
太子禁足期间喝酒，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人问题，也不至于把他直接给气晕了吧？
她这么问也是打着了解病情的幌子，想多了解一些永嘉帝和李玄成的冲突。
到时候自己也好找准入手点，一击即中！
福公公听了沐云清的问话，回头看了李怀瑾一眼。
见他没什么反应，才道：“陛下从霁云殿出来，去了东宫看望太子殿下。
谁知太子和裴侍郎正在喝酒，还说了些让陛下不中听的话，陛下一气就……”
沐云清一愣。
“大哥说了什么？”
本来沐云清觉得追根到底不太合适。
这还有两个轿夫呢。
不想李怀瑾问了。
她就支楞起耳朵想听个究竟。
不想就看看到福公公跟李怀瑾小声叽咕了几句，她啥也听不到。
沐云清：……
那个气啊！
不过看李怀瑾的表情，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知道也好，还安全！
想着她进宫以后发生的乱七八糟的闹心事，她得赶紧离这个是非之地远点。
等回府之后，就催着沐魁赶紧动工蜈蚣山。
哪怕先弄好一部分，她也要赶紧搬走，省的麻烦找上门。
就在沐云清要撑不住要吐出来的时候，轿子到了东宫。
因为有福公公在，轿子直接抬了进去。
一进东宫，沐云清就感到到了一股子扑面而来的凉意。
顿时让她觉得舒服了许多。
但是同时又诧异，这眼见之处，也无非就是些亭台楼阁，并没有看到什么高树林立，怎么会如此凉快？
这个疑问自然是揣在了她的肚子里。
越是往里走，沐云清越是感慨。
这同样都是皇帝的儿子。
受宠和不受宠的差别也太大了。
比起东宫这三步一景，七步一致，李怀瑾那霁云殿简直就是茅草房。
难怪李怀瑾亲近沐王府了，她自以为心冷的人都忍不住要同情他了。
李怀瑾感受到了背后沐云清的视线，一回头正好碰上她满是同情的目光。
他一愣，正要探究更多，沐云清却是突然移开了：为什么每次，他都能准确地发觉自己在看他？难道背后真的长了眼睛？
“四小姐，陛下就在前面湖边的游廊！”
福公公的话中断了沐云清的思绪。
她抬头往游廊看过去。
毫不费力地就看到一身明黄龙袍的永嘉帝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两旁围着两个太医，不停地给他扇风，应该就是福公公说的林太医和苏太医。
两外走廊外的跪着一地的人。
看服饰是李玄成，他身边还跪着一个着蓝色锦袍的年轻人，想来就是福公公口中的裴侍郎了。
看到这架势，沐云清差点笑出声。
心想永嘉帝可真是被自己给吓着了。
“陛下，四小姐到了！”
福公公离得还有一百米的时候，就大声喊道。
永嘉帝立马抬起了头，似乎很激动：“云清丫头，快来看看朕，是不是那个病灶复发了？
朕总觉得有血流出来……”
还在轿子里的沐云清抽抽了嘴角：您老人家以为那脑子的血是那么容易就出的吗？
要是出了血，还能这么清醒地说话？
还有就算是脑子里都是血了，也不可能能感觉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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