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入秋了,地上凉得很,夜已深了,去睡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叶子仪惊喜地睁开眼来,她侧过身看向月光下那俊挺的身影,欢快地叫道。“勇哥哥!”
叶子仪半爬半刨地站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站在她身侧的勇,伸开双臂一把把他抱了个结实。
“哥,你去哪儿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担心死了,你过得好不好?都去了哪里?怎么也不给我留个信儿就走了?”叶子仪不住地问着,说着说着,声音己是带了几分哽咽。
“你在公子成身侧,似乎过得不赖啊。”勇两臂动了动,犹豫了片刻,又攥着双拳垂了下去,低声笑道。“放手吧,你那夫君知道,又要不快了。”
“他知道又如何,你是我哥哥,又不是旁人。”叶子仪嘟哝了句,抬起头来,眨着泪水盈盈亮晶晶的眼道。“哥哥怎么会在此处?你如何找到我的?”
“呵,”勇浅浅一笑,双手扶上叶子仪肩膀,把她从身上拉开,打量了她一眼道。“气色好了许多,看来你这些日子不在他身边,过得更好了些。”
“什么呀,是媚娘来了,帮我调理了好些日子,这不,又生龙活虎了。”叶子仪歪着小脑袋,看着勇脸上凌乱的胡茬,清瘦的面庞,有些心疼地道。“勇哥哥,你瘦了,也黑了。”
“这些日子随主公拼杀,历练了一番,也算是舒展了筋骨。”勇拍了拍叶子仪的肩膀,很是随意地道。“阿叶,这几个月你在魏地折腾的动静不小啊,可是又救了那公子成了。”
“哪儿啊,就是打个劫,发点儿小财,也没干什么。”叶子仪挥了挥小手儿,很是得瑟地道。“勇哥,你真该在我身边的,这几个月过的,可有意思了。”
勇不置可否地一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道。“你啊,还是那么会惹事。”
“我哪里惹事了?”叶子仪顿了顿,眨了眨眼盯住勇道。“勇哥,你刚才说的主公,莫不是我那舅父,西蜀的大殿下?”
“是大殿下。”勇点点头,手停在她柔软的发丝上,温声道。“我本就是大殿下身旁的卫士,是殿下担忧公主的安危,才派我到公主身边护卫,却不想,当年我到晚了一步……”
“所以,因为这个你才一直在我身边?”叶子仪眨巴着眼,看了勇好一会儿,黑亮的眼中带了一丝困惑。“既然哥哥是为着护卫母亲而来,为什么送我到山上以后,哥哥没有回蜀?”
“未能完成主公所托之事,如何回还?”勇淡淡一笑,揉了揉她肩膀上的软发道。“再说了,那时节,你一个人怀着阿福,总要有人帮衬吧。”
“哥哥……你想得真周到。”叶子仪双眼有些发涩,她吸了吸鼻子,垂下眼道。“现在想来,若是没有哥哥,我哪能活得如此快活?”
“说这些做什么?”勇不自在地侧过头去,小声嘟哝道。“你若有心,便该同我回山上去。”
“嗤,我说过,哥哥养不了我的。”叶子仪抬袖拭了拭腮边的泪痕,笑道。“哥哥是大英雄,大侠客,正当盛年,如何归隐山林?”
“我既是英雄侠客,也是一族的头人,总要回西蜀去,哪里有闲暇总在外头浪荡?”勇说罢,不高兴地睨着叶子仪道。“你还想我跟在你身旁做一辈子护卫不成?”
“头人?”叶子仪歪着脑袋,不解地道。“哥哥是哪里的头人?怎么从来不曾同我提过?”
“我是龙江一族的头人,这还用说么?”勇理扬了扬下巴,一副所当然的模样。
叶子仪愣了愣,脑子还因为酒精迷糊着,她皱了皱眉道。“龙江……不是擅于巫蛊之术,坐镇国师的那个族吗?哥你又不是巫师,怎么做头人呐?”
“啧,莫要再问了,我说你,大半夜的不要再在这里晃了,去歇息吧,明日我护着你去开城。”勇反手把叶子仪一拔弄,推着她向着她走出的那顶帐篷而去。
“明日你送我去开城?”叶子仪一听这话,立时来了精神,转过身一脸喜色地望着勇那如同星子般的眼睛,高兴地道。“真的吗?”
“真的,真的,大殿下吩咐了我,我能不去么?你快去睡去,莫要耽搁了明日的时辰。”勇按着叶子仪的肩膀把她一转,三两下推到了帐篷前面。
“哥哥……”叶子仪在帐帘前停下脚步,涩声道。“哥哥能回来我身边,阿叶很高兴。”
“你呀……”勇揉了揉叶子仪的发顶,无奈地道。“傻丫头。”
叶子仪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故意高了声调道。“我才不傻呢,哥你比我傻多了。”
“这么多话,快些进去吧。”勇摇了摇头,看着叶子仪进了营帐,盯着那晃动的帐帘,他好一会儿才抬步离去。
帐内的叶子仪跌进被子里,听着勇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很是开怀地搂住身下的薄被,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
秋初夏末,夕阳的热度已经褪去,微凉的风扑在脸上,带着浅浅的清爽味道,让疲惫的人也有了几分精神。
金红色夕阳铺洒的大道上,一队千来人的车队远远行来,那车队走得有些急,带起一路的烟尘,腾腾地浮在半空,如同天际的游云一般。
眼看着前头城池在望,走在车队前的一个骑士打马掉头,直跑到车队中间的一辆青篷马车边高声禀道。
“头儿,泗城到了。”
马车的窗帘挑开,里头叶子仪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呵欠探出头来道。“可算是到了,阿生,让大伙儿加快速度,天黑前进城!”
“是!”那骑士应声离去,带马往车队后面跑去,边跑边高声叫道。“速行!后车速行!”
马车也跟着提了速度,叶子仪扶着车框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扶着酸痛的腰重又闭上了眼睛。
开城的粮食顺利送到了,接下来,就是布置响水河之战了,从开城得到的消息如果无误,那么,真正的战场就必定在河岸那里了,不知道那曲镬准备得如何了,如果他只留了堤坝一个后手,那他必输无疑,如果他另有援手呢?
叶子仪不担心旁的,现在最让她放心不下的,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曲恒。
曲恒是曲镬的儿子,又一直跟着她行走,她虽然尽量背着他布置,可是难免有许多事避无可避,这几个月来,他也知道了她不少事,如果他跑去曲镬面前报告,那她的损失可就有点儿大了。
想到这里,叶子仪禁不住皱了皱眉头,她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曲恒一定要跟着她到魏国来,他说的那些理由,她虽然可以明白,可是到底还是觉得说不通,当初之所以让曲恒跟着,多半也是因为想把他留在身边,方便控制,现在看来,却也好像没错。
可是……
“唉……”无奈地长叹了口气,叶子仪睁开眼来,望着车窗外那晃动着的金红色夕阳晚景,不由有几分惆怅。
怎么才能让曲恒离开呢?这个,有点儿难啊……
马车颠簸得厉害,叶子仪几次差点儿磕上车顶,直觉得头也晕了,胃也难受,却是不想让车队缓上半分。
公子成在等她,等着这批粮食,有了这些粮草和精挑出来的马匹,相信可以给齐军增加许多胜算,再加上刘庄的铁骑,可以好好谋划一番了。
唇角慢慢浮上一个浅浅的笑容,叶子仪双手扳着车框,黑亮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车队正在大路上疾行,就见前面远远地扬起了一片沙尘,那沙尘越来越近,却是一队百来人的骑士疾速奔来。
叶子仪车队中那报令的青年面色一沉,打马到了队伍前面, 大手一扬止住了车队前行,他一马当先地站在最前面,冷眼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队伍,手已握在了马鞍旁挂的大剑之上。
那队人马走的很快,不多时便到了近前,那青年仔细看去,发觉这一队人马没有旗帜,却是个个骁勇彪悍 ,领头的人一身玄衣,玉冠束发,那一张脸如玉琢细雕一般,夕阳下沐着层淡淡的金色,直如神祇。
“阁下是何人?为何拦住我等去路?”那青年盯着对面领头的玄衣男子,口气不佳地高声喝了句。
玄衣男子也不理会他,带马上前沉声喊道。“阿叶何在?”
那青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身后突然一声欢叫,紧接着,叶子仪那娇小纤细的身影便奔了过来,她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欢喜,直直地奔向那玄衣人,到他马前扬着手臂奋力一跳,正被那玄衣男子接住,一下提到了身前圈在了怀中。
叶子仪也不避讳,与他相对而坐,搂着那男子一脸的幸福快乐,她紧紧地抱着他,小脸儿埋在他胸口,使劲儿地蹭了蹭,那模样,直似是要融入那人的怀抱结为一体似的。
那玄衣人也是满眼温柔,他将叶子仪搂在怀中,与她低声耳语,修长白皙的手指拢顺她微乱的发丝,那一双墨黑的瞳子如有水波荡漾,却是比寻常的美人还要勾魂摄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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