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真的累到了,季倾歌回到房后,躺下没有半刻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然而到底心里装着事情,寅时三刻她就睁开了双眼。
看着外面的天色,估摸着时间还早,便微微放下了心,她干脆利落的起身、下床,在她穿戴好衣衫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暗卫的声音。
“小姐,是否需要备水?”
季倾歌扬了扬唇,心里赞叹自家暗卫的耳力,“送进来吧!”
就着温热的水,季倾歌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便出了门。
出了驿馆门,便瞧见一队金吾卫站的十分井然有序,而在他们的最前方,高高大大、鬃毛黑亮的马上,一身官服、姿态闲散的封誉,微微倾斜着身子。
季沉此时将季倾歌昨日骑的马已经牵了过来,封誉眼皮一动,坐直了直身子,“牵到本王的身旁来。”他的声音听着没什么情绪,但却有一种不容人质疑的威严所在。
季沉一愣,然后便迅速反应过来看向季倾歌,季倾歌亦然,但依旧是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行进的途中,季倾歌不禁在心中感慨封誉的心思细腻,许是为了照顾自己马术不精,封誉驭马的速度并不是太快,甚至可以说是刻意的放慢了速度。
但因两人坐骑的种类不同,与生俱来的差异,所以即便封誉再怎么“照顾”着季倾歌,季倾歌还是一次一次的被“甩”在封誉身后一小段距离,但季倾歌细心的发现,距离是一次比一次的短了。
这已是和封誉同行的第二日了,季倾歌再一次与封誉的马儿拉开了一段距离,她简单的目测了一下这段距离,心想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被落在后面了。
眼前马上的男子背影笔直,后背瘦削却不显羸弱,一身玄色锦缎官服,墨发高束,用一支白玉簪固定住,白玉簪,出奇的与他这一身玄衣十分相配。
明明是再不过平常的装扮,但谁又能想象的到,当他转过身来,那张脸会是那么的惊为天人!
许是太过于无趣,季倾歌甚至在想,如此的封誉,会是一个怎样完美的女子能与他相配,她在脑子里面过了一圈,却没有一个女子能让她满意,至少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是没有这样一个女子的。
季倾歌想了所有人,却唯独将她自己排除在外。
事实上,她两世为人,无论是前世,亦或是今生,她都是从未想过自己的终身幸福的,上一世除了那一次中了情蛊,被动的去“心系”封玄尧,她未曾想过。
而这一世重生,她一直是在为了两件事而活,一件事是护得家人与亲人的平安,另一件事情便是报得前世的血海深仇。
唯独自己的终身幸福,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如此,季倾歌禁不住油然而生出一种惋惜的感觉,为了没有人能与逍遥王相配的惋惜。
经过几次险境在封誉的帮助下成为虚惊一场的经历后,季倾歌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才会将自己与封誉莫名其妙的绑在了一起。
所以对于逍遥王封誉,她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感激的成分会多一些。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她没有注意到封誉此时已经放慢了速度与她并肩,只听身旁传来一声轻咳,拉回了季倾歌的思绪。
她微微一侧头,便撞进了一双宛如墨谭的眸子,深的见不到底。
季倾歌心跳猛的就快了一拍,她慌乱的别过头,有种“编排”别人被抓包之后的心虚,让她的脸颊都泛起了红晕。
“季丫头似乎有些奇怪?”他的尾音虽然是上扬的,但季倾歌却听出了其中的肯定之意,她本来就泛红的双颊,隐隐有一丝升温的趋势。
“怎么会呢?”
简单的四个字,季倾歌却说的一个字比一个字的音低,尾音软糯无力,更让她忍不住低下头暗骂自己的不争气。
“嗯?是吗?”封誉的嗓音纯粹,有一种独特的磁性,迷离又动听,听在季倾歌的耳朵里,却仿佛魔音入耳,让她恨不得立刻跳下马挖个地坑钻进去。
然而却只是想想而已,季倾歌当然不会那么任性,让队伍将正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置之不顾,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做到。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睁大美眸,朝着封誉就是一瞪,然而她长相秀美妍丽,这样的一瞪丝毫没有什么杀伤力,反而有种“含娇带嗔”的意思。
封誉一愣,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的,“哈哈哈”的笑出了声,笑声爽朗,如清风拂面。
实在不是他太不严肃,而是自从他认识季倾歌这个丫头开始,她就一直表现出一种超出同龄人的镇定与严肃。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规规矩矩、进退有度,那云淡风轻、举重若轻的模样,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这也一度让他怀疑起了这个丫头的真实年龄。
今日难得见到小丫头破例“不庄重”的孩子气一次,封誉却觉得有趣得紧,丝毫没有被“瞪”了一眼的觉悟。
听到这舒朗的笑声,季倾歌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居然瞪了逍遥王!
以冷静自持的她,为何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举动!
所以接下来的行程,季倾歌都在暗自懊恼着。
越接近汝南,天气越发的阴冷,索性倒是没再下雨。
队伍是在第十日,到达的汝南,汝南县的顾知县早知道朝廷派了当朝王爷前来,所以一早便准备好了驿馆供王爷入主,甚至早在日出时便亲自在城门口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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