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叙卿的手筋是他挑断的。
裴叙卿的舌头是他割掉的。
清玉公主杀裴叙卿的匕首,是他提供的。
就连清玉公主……
也是他吩咐丞昇将人接出宫的。
谢灼心虚的反应落在顾荣眼中,顾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怪,她觉得不像清玉公主的画风。
可,清玉公主脸上和衣裙上的血也做不的假。
顾荣挑眉“你递的刀?”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平铺直叙的肯定。
谢灼学着顾荣方才的语气“知我者,娘子也。”
顾荣看着谢灼清澈眼眸里蕴着的紧张和忐忑,心莫名其妙的软了软。
裴叙卿什么东西,也配让谢灼坐立不安。
“递就递了。”顾荣白皙的小指,轻轻挠了挠谢灼的掌心,浑不在意道“虽然,过程与我设想的不太一致,但结果大差不差。”
“谢如珩,我从未想过得饶人处且饶人,高抬贵手,留裴叙卿一命。”
难道,就因为她此生没有经历那些苦难,便一笑泯恩仇吗?
她怕她这样做了,上辈子的她会化成厉鬼,半夜三更找她索命。
“你还是生气了。”谢灼低声道。
顾荣:???
她明明心花怒放好吗?
顾荣伸手,捧着谢灼的面颊,紧紧盯着谢灼的眼睛“年纪轻轻,也没瞎啊。”
谢灼委屈巴巴小狗模样“你没唤我夫君。”
这一幕,让顾荣有种斗转星移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她和谢灼暧昧拉扯你来我往时,谢灼也是这副模样控诉她没有唤谢如珩。
“喜新厌旧。”顾荣轻哼一声,但还是郑重其事道“他死了,我很开心。”
“他是找死找到你面前了吗?”
谢灼颔首,不愿再多提。
裴叙卿留下的后手,已经被他清除的干干净净。
小册子,也被付之一炬化为灰烬。
无需再将那些污言秽语宣之于口,免得脏了顾荣的耳朵。
顾荣心下暗忖,看来裴叙卿的臭嘴没说什么好话。
“那他死的不冤。”
“夫君做的甚妙。”
哄谢灼开心,真真是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
“对了,差点忘了,戌时城西长街布恩施德。”
银子该撒还是要撒的,辕门立木不外如是。
关键时刻,都是她的保命符。
“夫君即将北上,不如与我一道布施?”
“积积福?”
谢灼含笑“好。”
积福是真。
积声望揽民心也是真。
恰好,有大婚的名头在。
“等等,还是得先安排人秘密给永宁侯夫人送句口信。”
……
这边,相视一笑,含情脉脉。
那厢,永宁侯府觉得天都要塌了。
永宁侯夫人惨白着脸,神情怨怼的望着永宁侯“你的好儿子!”
“你心心念念要接回府、,认祖归宗的好儿子!”
裴叙卿血淋淋的尸体依旧大剌剌的摆在庭院中。
清玉公主送回来时是什么样子,就还是什么样子。
事关皇家,无上意,永宁侯没资格也没胆量随意处置裴叙卿的尸首。
“当年,一个青芜让永宁侯府和席家颜面扫地。”
“二十年后的今天,一个裴叙卿是想让阖府陪葬吗!”
永宁侯夫人怒不可遏,忍无可忍冲上前去,一巴掌落在了永宁侯脸上“他是娼妓之子,又不是随时随地发情的畜牲,怎么能闯出这么大的祸事!”
“都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他,给他收拾烂摊子,滋养他的野心。”
“现在你满意了吗?”
极度愤怒的永宁侯夫人,已经无暇顾及出身书香门第的体面,说起话来脏是脏了些,但说完解气,
早知道,她的药量就该下的再狠些!
永宁侯脸上火辣辣的疼,心下恼火,却底气不足。
强逼皇室公主委身,妄图生米煮成熟饭,迫使贞隆帝吃哑巴亏……
这样的罪名,饶是百年侯府,也招架不住。
之前,他的的确确是动了让裴叙卿尚公主的心思,甚至暗中已经跟光禄寺少卿通过气。
八字有了一撇,他便告知了裴叙卿。
但,在裴叙卿在俞山长府上闹出笑话后,他就转变了想法,绝口不提尚清玉公主一事。
他也料不到,裴叙卿能疯魔成这样。
敢直接拦了清玉公主的车驾,打伤清玉公主的宫女,霸王硬上钩不成,反丢了性命。
这不是他给裴叙卿的胆子。
他自己都不敢!
永宁侯忍着怒火,低声下气道“夫人,生死攸关,不是翻旧账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帝王之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从不是虚言。
永宁侯夫人只觉可笑的很。
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是她年少时阅历浅,眼瞎看错了人。
“侯爷想如何?”永宁侯夫人反问。
永宁侯脱口而出“让岳父大人和二舅哥出面进言,为侯府斡旋。”
一个是礼部尚书。
一个是国子监祭酒。
背后的能量,不容小觑。
“夫人,余时是永宁侯府世子,永宁侯府好,余时才能好。万望夫人看在余时的份儿上,摒弃前嫌,全力以赴。”
永宁侯拱手,终于肯低下自己自诩高贵的头颅。
“侯爷,陛下召见。”
尖细阴柔的声音响起的刹那,永宁侯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劳烦公公稍候片刻。”
旋即,又央求般看向自家夫人。
永宁侯夫人压低声音“总要有人去平复陛下的怒火。”
“教子不严,自请辞官,愿领廷杖。”
“明白吗?”
永宁侯:不是很想明白。
一旦辞官,他就真真成了上京勋贵圈的隐形人。
至于廷杖……
他一把年纪,几十廷杖下去,不死也要去大半条命。
他只听过父债子偿,没听过子债父偿啊。
他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就在这时,王嬷嬷脚步匆匆,附在永宁侯夫人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永宁侯夫人下意识攥紧了帕子。
听。
还是不听。
现实没有给永宁侯夫人太多犹豫的时间,视线扫过巍峨赫赫重檐叠瓦的侯府,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了!
反正她的余时过不了苦日子。
“不明白也得明白!”永宁侯夫人加重了语气“你不让陛下散了心头的火,陛下就会让整个永宁侯府水深火热。”
“辞官,死不了人。”
“受廷杖,绝不了后。”
“还有,街头巷尾关于清玉公主和侯府公子的婚事,物议沸然,也必须得拿出个章程。”
“你向陛下请旨,为余时求娶清玉公主为妻。”
以防万一,永宁侯夫人还语气坚决的补充了一句“哪怕陛下在气头上不允,你也得以头抢地,恳求陛下允清玉公主下嫁。”
永宁侯“这不太好吧。”
前脚,长子胁迫清玉公主,逼清玉公主就范。
后脚,他就替余时求娶清玉公主……
“那你说怎么收场?”
“让陛下眼睁睁看着清玉公主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吗?”
前来传口谕的内侍又催了一句,永宁侯不敢再拖延,心事重重的跟着内侍进宫了。
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的裴余时:???
有没有人问问他的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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