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看见跟在林旭尧身后的季棠渊,好像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急忙缩进被窝,用被子半掩着脸,烧明明已经退了不少,可她这张脸却要烧起来了。
闻溪想钻进床板的心都有了。
“不打针,怎么吓成这样?”林旭尧无奈的问道:“今天吃了什么药,什么时候吃的?”
闻溪根本不敢看季棠渊,一看到他,就想到自己白花花的屁股,那情景简直不敢直视啊。
闻溪乖乖说了今天喝了中药。
林旭尧看了眼钟表:“倒是都对症,暂时先不用再吃药了。明天吃过早饭挂个水,再继续吃我给你开的药,连吃三天后观察一下,若是症状全部好转了,就不必吃了,如果还有不舒服,就过来再检查一下。”
闻溪点点头。
“这种病症容易反复,现在虽然退烧了,但不保证晚上还会不会再烧起来,要小心注意观察才行。”这话,他是对季棠渊说的。
季棠渊说了声好。
闻溪悄悄看了他一眼,立刻又把脑袋低了下去。
林大夫这个口吻,怎么像在嘱咐病人家属似的,而他竟然也回答的这么自然。
林旭尧和护士都离开后,季棠渊走到床边,“要不要洗个澡?”
这里是豪华病房,自然不缺洗漱间这样的装置。
“医生说,洗个温水澡,也有助于退烧。”
闻溪出了很多汗,正难受着,听他说能洗澡,自然是乐意的。
“云畅回饭店去拿你的衣服了。”
闻溪点点头,始终不敢看他。
“那我去放水。”
闻溪再次点头,胸膛里的一颗心却抑制不住的狂跳。
昨天晚上,他们两人不欢而散,她当时很生气,而他也处在爆发的边缘。
本以为她是彻底惹恼了他,他以后都不会再管她的事了。
可他还是出现了,不但把她送到医院,还贴心的让人去取她的衣物,又给她放洗澡水。
这些杂事,是他堂堂督军该做的事情吗?
可他却做了,没有丝毫的不耐与抱怨。
他对她与众不同,她是知道的,可这些好像只有情人间才会做的事情,只是因为那份与众不同吗?
他对她……是不是也像她对他那样。
她对他怎样?想到这个问题,她的心跳得更加的厉害。
从前,没有人可以常常占据她的脑海,会在看到某个人与他略有相似就想到他,会在与他有关的事情与物品上联想到他,或者说,在洛爱云问她‘你喜欢什么样的人’的时候,她眼前浮现的人也是他。
“水放好了。”季棠渊走出洗漱间,“能走吗?”
“可以。”闻溪的思路被打断了,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
烧退了不少,头痛也有所缓解,就是步子还有些虚浮。
她的身体向来很好,病来得快,去的也快。
闻溪进了洗漱间,就听到季棠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就在这里,有什么事就喊我一声。”
“嗯。”闻溪红着脸,声音低不可闻,要不是他听力敏锐,大概也听不到。
她锁上门,又往磨砂的玻璃上看了看,虽然是玻璃,但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当然,里面也看不到外面。
既便如此,她也不敢弄出太大声响。
想到他就在外面,她连脱衣服的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他明明看不到,但她总觉得不好意思。
这里不愧是大人物住的地方,就连泡澡用的浴池都很大气,每天有人消毒打理,干净的连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最后,闻溪还是没用那个浴池,只用花洒简单冲洗了一下。
等她洗完澡,外面就传来映夏的声音:“小姐。”
听到映夏来了,闻溪总算没那么尴尬了,小声试探着问:“映夏,你一个人吗?”
映夏道:“是,督军出去了。”
咔嚓一声,闻溪把门打开了,探出一个脑袋:“映夏,快把衣服给我。”
“小姐,我进去帮您穿。”
映夏闪身进了浴室。
闻溪和她之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平时在家洗澡的时候,也都是映夏在一边伺候。
闻溪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督军说他是回家了,还是暂时出去了?”
“督军没说,就是让我进来伺候小姐。”映夏用毛巾给她擦着头发,“小姐感觉好点了没有,您之前真的把我吓死了。”
“普通的风寒发烧,没什么事。”
“幸亏有督军,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映夏不免庆幸,“督军真是小姐的福星。”
闻溪笑笑,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张刻板严肃的脸,要是他能多笑笑的话,也许真像个福星。
衣服穿好之后,闻溪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林医生让小姐多休息。”映夏让她钻进被窝,又给她盖好被子,“万师傅说,饭店那边有他,小姐尽管放心的养好身体。”
“你也回去吧,明天店里忙起来,少两个人可不行。”
映夏担心的道:“可我不能把小姐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有什么事,也没人使唤。”
“我只是风寒,又不是腿脚不能动,你看,我自己都能洗澡。况且还有林医生和护士呢,想要什么,拉一拉铃铛,他们就会过来。”
映夏经不住闻溪劝说,最后还是回去了,毕竟饭店那边的生意很红火,中午客满的时候,河柱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映夏走后,闻溪也闭上眼睛休息。
他以为季棠渊已经回去了,可是睡到半夜,她突然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儿。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因为是她亲手调配的,虽然加了琉璃露,但又和香山寺的不同,比香山寺的更淡一些。
闻溪睁开眼睛,果然看到坐在床边的季棠渊,她吓了一跳,努力控制着没有发出声音。
屋里没有光亮,他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着的。
就这样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一只温热的手忽然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闻溪的心跳快的不可思议,明明已经不烧了,但脸上还是忍不住掠过一阵热浪。
林医生说这个病容易反复发烧,所以退了烧也不能大意,要时刻留意着会不会再烧起来。
所以,他这是没有睡觉,一直担心她会再次发烧吗?
闻溪的心底仿佛沁出丝丝蜜意,可又有些诚惶诚恐,她很怕这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美丽的不太真实。
“傻愣着干什么?”低哑的声音带着丝调侃,“吓破胆了?”
闻溪心想,这人总有各种办法破坏她刚刚制造的粉红泡泡。
她在黑暗中哼了一声,很快又问道:“督军怎么没回去?”
“明天还要去州府,这里离得近,懒得回去了。”
他以为她会信吗?
她这么善良,就好心的不去戳穿他了。
“映夏说,你昨天在河边救了祈宣,还把披风给他了,所以才会受了风寒。”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好像与黑夜融为一体,隐隐的透着几分危险。
闻溪知道他跟祈宣并无恩怨,但是每次提起来的时候,周边的空气好像都在结冰。
为了保险起见,她急忙说道:“人救上来时,我才看出是祈宣,那种情况下,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
这话说完,闻溪明显有种感觉,自己呼吸的空气似乎没那么压抑了。
“下次救人的时候,也要想想自己,别没头没脑,不管不顾的。”季棠渊口气严肃,“不然出了事,不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也是对他人不负责。”
“我知道了。”闻溪乖乖的听训。
“还有,你自己发烧了,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来医院?”
“我以为撑一下就没事了。”
季棠渊口气微凉,带着嘲讽之意:“所以呢,现在叫没事了?”
闻溪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委屈巴巴的嘟着嘴。
“怎么,不爱听了?我说的哪一句不对?”季棠渊越说越生气:“逞强也得有个度,过度逞强不叫英雄,那叫笨蛋。”
闻溪都不记得,上次听到这样的训斥是在什么时候了。
印象中, 爸爸从来没有批评过她,上学时又是三好学生,听到的都是表扬的话。
哪怕重活一世来到洛家,洛中怀都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这样一本正经的批评她,季棠渊是第一个人。
而且,这还不是第一次。
她想起中学时的教导主任。
他又教训了她几句,见她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是心里憋着气,还是真心认识到了错误。
“说话。”季棠渊口气不善。
“我错了。”这个时候必须认错要快,不然就要被罚写检讨了。
季棠渊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低头了,还以为她要跟自己辩解几句呢。
“知道错了?”他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知道了。”
季棠渊揉了下她的头,“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不敢,不敢。”
他放开她的脑袋,终于是满意了。
“想喝水吗?”
闻溪不想麻烦他,摇了摇头。
“不想喝水就快点睡觉。”
“那督军呢?”
季棠渊:“不用管我。”
“我觉得我不会发烧了,督军可以回去休息了。”
“你又不是医生,你怎么知道?”他强行把她塞到被窝里,沉声命令,“睡觉。”
被逼着睡觉的闻溪,只好乖乖闭上眼睛。
可是鼻端都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檀香味儿,她有点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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