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第三个愿望是他?
王老太太说着到最后哽咽了起来,泪水轰然倾泻而出。
李恒提起了兴趣:“王老太太,您说的那个人是谁?”
王老太太提到的命中注定,还有那个人到底是谁,那个时机究竟指的是什么......有太多疑问他想问。
与此同时,上空沉寂的云层再度吐出一片耀眼的火光,随后炸雷响起,“轰隆”一声惊天动地,有着好像要把什么撕裂下来的怒火一样,把大地震得发抖。
大风也紧随其后,不知道它为何今天如此的凶猛,没有一点要停的样子,老天爷还不时以排山倒海之势倾下了滂沱大雨,冲刷着大地。
雷声打在众人耳边,沉入心底。
王老太太的身子一下剧烈的抽搐过后,下一秒,她的嘴角里竟然溢出了一缕鲜血,点点滴滴地落在洁白的衣襟上,格外刺目。
王老太太的脸色瞬间灰败了下来,扶着王老太太的王龙先是惊惧地喊了一声:“妈!阿荣,衣服拿来了吗!”
“拿来了!”先前撑伞离开去拿厚衣物的阿荣匆匆返回,将手中的衣物披在王老太太身上。
一旁的王天海还伸出手搓了搓王老太太的胳膊和双手,试图给王老太太取暖,但是怎么搓都感觉王老太太的寒冷正在一丝丝剥夺他手心的热度。
“妈!”
“吐血了!”
“王老太太吐血了!赶紧叫救护车!”
“别叫!别大惊小怪......”王老太太似乎回光返照一样,往李恒的方向伸手,抓了抓:“李恒......你过来......”
李恒看着王老太太这个样子,并没有打算过去,就这么冷漠地看着她。
“李恒,过去吧......我觉得可能,大限已到。”林薇雅悄悄凑近李恒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后,低低地劝道。“先放下你对王家的仇恨,过去听听王老太太到底想说什么吧。”
王老太太朝着李恒伸出了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的手,徒劳地抓着空气。即使抓着的是雨滴,也不想放弃地看着。
李恒脸上的线条倏地绷紧了。
心情有些复杂。
他以前恨着王家,恨着王老太太......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却处处对着他叫嚣,骂他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你就是个野种!你也配是王家人!”
“你为什么身体会留着李家的骨血!你不能留在王家!”
“有你这样的子孙,是我王家的耻辱,我百年后下去无颜面对那些祖宗啊!”
那一句句难听的话,至今还能在他耳边回荡。
那个日子简直过得糟透了!
“我不可能......”李恒喃喃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不知道这是为了他恨了这么多年的王家,还是恨自己才华就这么被人忽视的不甘。
“李恒,奶奶喊你呢......”王老太太有些虚弱地喊着他。
王龙有些不忍地看着李恒,语气里带了一丝乞求:“李恒,先过来吧。”
最终,李恒还是迈开了脚步,走向王老太太,伸手抓着王老太太的手:“嗯。”
入手冰凉的触感叫李恒暗暗心惊,他抬起头看向王老太太。
王老太太看上去有些疲惫,似乎还想把心里的话一口气说完:
“我老了......我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我这一生,只有三个愿望。第一个是能在我的有生之年,让我苦苦支撑的王家,在江城有一席之地,想来,我是做到了。”
“第二个愿望就是,能够再次看到这幅绢帛地图其他部分......其实这绢帛地图一共就有九份,我......不慎遗失了我那一份,我想找回来我和我的丈夫拥有的不分地图。我找了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
王老太太的语气十分沉重,脸上悲伤遗憾的神色显露无遗。
“没想到,其中一幅,竟然就在你手里......这第二个愿望,无论如何也算是实现了一半了吧。”
说完,咳嗽了几声。
这回咳出来的是血。
“妈!”王龙着急地喊了一声。
李恒始终握着王老太太的手,感受到了王老太太忽然收紧的力道,箍得李恒生疼。
感觉到她的手是那么冰凉怎么捂都捂不暖,一时间李恒有些害怕地说道:“这,咱们还是先去医院吧?”
“是啊,妈,我们赶紧去医院!”王天海接上李恒的话茬喊道,“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叫了吗!”
“赶紧催他来啊!”
剩下的人再也不管还没结束的斗宝大会了,这眼看着王老太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犹如在狂风暴雨中瑟瑟发抖的拉住一样,岌岌可危。
王老太太在说完两个愿望后,眼睛已经逐渐迷离,气息渐渐微弱。这会整个人是无力地靠在了王龙和王天海的怀里。
赵二文和品鉴三佬还有那些评委专家都围了上来,争取不让狂风继续在王老太太孱弱的身躯上肆虐。
看着王老太太现在的样子,大家隐隐约约觉得,王老太太是快不行了。
王老太太脸上挂着苍白的笑容,她努力睁开眼睛看着李恒,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样。
她再去看看那不断发生变化的两幅绢帛地图,一阵欣慰地点头。
王老太太艰难地带动着喉咙发声,她讲话都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发出声音:“这绢帛地图都是奇画,它们身上还有着一个还没有解开秘密,每一张地图隐藏的秘密跟一个墓穴也息息相关......”
李恒现在的心情十分纠结。
他知道王老太太可能知道很多关于绢帛地图的秘密,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充满了巨大的信息量。
他希望王老太太能多说几句话,又不希望王老太太再多说一句,保留体力等待救护车到来。
李恒在内心天人交战,最终,理智战胜了仇恨。
“您别说了,我都知道,都知道......您要挺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王老太太摇摇头,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活了这么多年了,我这辈子造孽造的太多了,再活这年,老天爷就要不放过我了。底下那老头要再等我,他该着急了......我这个老太婆也是时候放下所有,去见见他了。”
“只是我这最后一个愿望,我还没有实现他。”
王老太太再次抓紧李恒的手。
这一次,李恒明显感觉到那种生命终结的时候,苍白脆弱的无力感,那种走到尽头,只能回归于尘土的无奈。
弥留之际再有多少遗憾,也阻挡不了死神残忍逼近的脚步。
李恒觉得自己的呼吸因此停住了,漆黑色的纠结卡在咽喉里,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不能有事......我活在这世上的憎恨,还有谁去维系?”李恒喃喃地说道。“我恨了王家这么多年......”
李恒从未面临过这这种生离死别,面对只有在血缘上维系着的奶奶,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种凄凉的感觉。
他解释不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或许李恒要是身体里流着都是王家的血,一切都是正常的,王家到底会不会憎他,厌他,弃他?
王老太太这时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变成了疼痛难以压制的痛苦扭曲。
可能是死神已经在这躯苍老的身体上不断地折磨着她,但王老太太还撑着一口气。
“李恒,你听我说......你能够生在我王家里,就是我们的缘分。我本以为我这第三个愿望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但是老天爷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他把你带到了我面前,我知道了你的能力,你的本事......或许这是老天爷在帮着我达成这第三个愿望。”
第三个愿望,是他?
李恒皱紧眉毛,心里的酸楚不断地侵蚀着他的内心:“我?第三个愿望?”
“是啊......我第三个愿望,就是能在我有生之年,找到一个可以继承我王家百年基业的人,带着王家有序传承下去,将古玩鉴定做到发扬光大......世世代代,源源不断......”
“而你的才华,给了我这种确定感,叫我看到了王家的未来......可惜,我做的错事太多了,我现在希望你能够认祖归宗,回来继承大统。”
王老太太说完这几句话,一口鲜血再次从口中喷出,直接喷到了李恒的衣服上,触目惊心。
在场所有的王家人,还有一些不清楚王家情况的人,都是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李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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