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族几位长老聚在一起商议一番,终于还是决定主动派个人去皇宫里打探消息。女卫乌丽与圣女最为熟悉,于是便由她担起了这次刺探任务。
然而,乌丽在皇宫外的秘密联络地点等了整整三天三夜,却不见一个人过来。甚至连她主动发出的约见信号都不曾获得内应的任何回应联系。
乌丽心里越发起疑,却又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回去复命。事到如今,不如自己闯进皇宫去,若是圣女无恙便罢,万一是圣女行动失败,由她替圣女亲手去了解那个皇帝也算是亡羊补牢。
打定了主意,乌丽便在第二天夜里趁着夜黑风高悄悄溜进了皇宫,却不想,还未到达皇帝寝宫便先在路上撞见了一个人。
那人就在宫灯下站着,五官映照得清晰,分明是圣女。
“圣女?”乌丽连忙拱手行礼。
六兮被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了一跳,借着微弱的灯光粗粗一辨,立时便从那人奇怪的发型装饰上明白了她的身份——遗族人。
皇宫的遗族人早该清理干净了,况且看她这身显眼的打扮也不像是长期混在宫里的奸细,如此想来此人多半应该是外面那帮遗族人久久等不到圣女的消息而派来了解情况的探子。再看这位探子方才喊“圣女”的神情也不见半点错愕,由此推断,他们还不知道现在的圣女已经是个死人了。
既然圣女可以假扮成她,那她为什么不能也假扮一回圣女?
甄六兮勾唇一笑,将计就计道:“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回禀圣女,属下三天前就到了,只是一直等不到信号,所以不敢贸然进宫。”
“哦。也是。”
六兮点点头,故作忧伤道:“这不怪你。我们安插在皇宫的内应都死了,吉宝也没能幸免于难,没有人能回应你发的信号。”
乌丽身子一震,忙追问说:“怎么会这样?是计划败露了吗?”
六兮学着圣女的样子淡淡瞥去一眼,冷笑说:“计划自然没有失败的。甄六兮已经被我杀了,只是那个皇帝狡诈,至今还未得手罢了。至于吉宝......吉宝是自杀的。几天前他出宫去联络族人的时候被皇城的卫兵抓了,他为了替我隐瞒身份,完成我族的大业,在言行逼供之下自己服毒自尽了。”
“原来如此。”乌丽恍然大悟,原来是联络人出事了,“难怪这几天一直收不到圣女您传出的消息。”
“让你们挂念了。”
六兮吩咐说,“你回去吧,告诉族人不必为我担心。”
“是!”乌丽行了礼正要离开。六兮却又仿佛突然记起什么一般,出声把人叫住,忧心道:“等等。那个皇帝诡计多端,不好对付。我昨夜在他身上下了迷香,似乎并不起作用,恐怕他已经是起了疑心,做了些什么准备。你此去记得向长老们讨要些......算了,我与你一同回去,再定计策。”
“可是这边您不见了,不会引起他们怀疑吗.....。”乌丽神色迟疑。
六兮则淡然一笑,“无妨,那个甄六兮往日住在皇宫时也经常动不动就私自出宫。”原来自己吐槽自己居然是这种感觉。六兮噗嗤一声笑,见乌丽茫然望着她,便又板起脸色,冷冷说道:“在前面带路。”
“是!”
六兮跟着这位闯入皇宫的乌丽穿过城外的层层密林一路到了遗族人的老巢。
难怪之前寅肃派出的人一直没能发现他们的老窝,这帮家伙确实够狡猾,竟然藏得这么深。
六兮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自己手心,那里仍然还残存着香料粉末留下的印记。
适才出宫前她就将腰里的荷包解下来扔在了皇宫守卫巡逻的街道上,只带走了荷包里的香料与花瓣攥在手里,好沿途撒下一些作为记号,希望皇宫的守卫巡逻时能发现,赶紧通知寅肃前来。
庆幸的是这个荷包里面的材料特殊,人闻不出明显的味道,只能用特殊手段辨认,不然很可能会被乌丽发现异样。
只可惜,眼前的情形似乎并没有那么乐观,遗族人几位长老见她走近时,眼中分明充满了怀疑与警惕。
最当中那位大长老第一个开口,“圣女此去怎么一直没传个消息回来?”
六兮正要说话,一旁的乌丽抢先回答说:“是因为负责联络的吉宝被抓自尽了。”
“乌丽!”
那位长老瞪了乌丽一眼,示意她出去,接着看向六兮,怀疑地问道,“如此说来,是任务失败了?”
此话一出,在座的各位长老纷纷坐直了身子翘首望过来,眼中敌意浓厚。如果任务失败,那个狡诈的皇帝发现了圣女是假的六兮,她定然不能毫发无损,甚至全身而退。
那眼前这人的身份……
“任务并没有失败。”六兮挺腰回答说,“可也不算成功。”
“哦?”大长老狐疑道,“这话怎么说?”
“我依计对他用迷迭海棠,可似乎对他的影响并不大。”六兮句句铿锵,,“各位长老也知道我的迷迭海棠只有万解药能解,抑或是他提前把我的迷香换成了别的。可不管他是用哪种方法避过了我的迷香,恐怕对于我们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那几位长老听她说起迷迭海棠终于放下心来:能够知道他们族的迷香,她应该是圣女不会错了。
大长老身边的一位胖长老笑眯眯说,“不要怪我们刚才怀疑你。实在是你这身通朝人的打扮,实在是扮的太像啦!哈哈哈!”
那几位长老也跟着笑起来。
六兮至此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勾唇笑说,“若不扮得像些,怎么能避人耳目?”虽然她笑得轻松,可后背却早已湿透。跑到敌营做卧底果然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只是她话音刚落,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刚刚离开不久的乌丽又重新折返回来,手里的弯刀举在胸前,面带杀意:“她是假的!”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一时也不好做出决断。
六兮也是神色一怔,只清清嗓子,勉力稳了心神,冷笑说,“乌丽,你说话最好要有证据!”
胖长老也严肃起脸色,“乌丽,这种事不能胡闹!你有什么证据?”
“我没有证据,”乌丽咬牙说,“可是,我有证人!”
说罢门外便缓缓走进来一个黑衣男子,正是昨夜救走圣女的那个人。
“她确实是假的。”黑衣人脸色阴鸷,“她是甄六兮!”
大长老急切问道:“那真的圣女她.....。”
“真圣女被这恶妇伤了,正在药堂里休息。”
“不用跟她废话那么多,杀了她!”话音落处,乌丽一个纵身挺刀过来。
六兮慌忙躲避,却躲闪不及,被一刀刺中了右臂。
眼看着第二刀也要落下,只听一声破空的尖啸,一把长剑自上而下削去乌丽举刀的手臂。紧接着屋顶突然被人击穿,三名暗卫准确地落在六兮身边把她护在中间。
外面好似也响起隆隆的马蹄声。
屋里众多长老和黑衣人见势不妙拔腿便往外跑。暗卫们却不追,只按住六兮的肩膀让她蹲坐下来,而后三人举盾把她团团护住。
外面的喊杀声与惨叫响成一片,六兮心里却安定下来,是寅肃带人来了。他发现了自己留下的标记!
待外面的声响渐渐平息了,六兮抬头望去,果然看到寅肃一身金甲站在门外,见她兴冲冲扑过来,便提起她丢落的荷包晃一晃,冷着一张脸道,“你怎么这么冲动!一声不吭自己竟混入敌群,你知不知道我看到这个荷包时有多紧张?”
说完搂在她右臂的手突然抬起,细一看手掌竟然沾着鲜血,登时便寒下脸色,“怎么伤了?”
“你们三个怎么护得人!”
三名暗卫立刻齐刷刷跪下,“属下该死。”
“不怪他们的。”六兮环住寅肃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前,“是我自作主张,与他们无关。”
寅肃察觉到她的肩膀有些发抖,顾不得再去斥骂旁人,只急切地低头去看六兮的脸,“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六兮的右臂的确只是皮外伤,可精神上却是受不了了。在一群人的虎视眈眈之下强作镇定,原来会这么劳神。
“你别动,我靠着睡一会儿。”六兮渐渐阖起眼,寅肃可不敢怠慢,连忙把人横抱出去叫随行的太医诊治。
还好,刀刃并未涂毒,也没伤及筋骨,太医们认真处理过后,寅肃便把人抱上自己的马,一同回宫。
“回了宫,等你养好了伤,我再好好罚你。”寅肃冷言责斥,一低头却看到六兮在怀中笑吟吟望着他。
“我觉得,还是应该要赏。”
“抛下丈夫和孩子去以身涉险,还要赏?麟儿恐怕已经哭了一夜,看你回去如何向他交待。”
“可我总归是立了功了。”六兮不管不顾拱进他怀里撒娇,“我就要赏。”
“哈哈!”寅肃大笑,在她腮上轻啄一口,“好,那便赏。那你要何赏赐?”
六兮抬起头黠然一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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