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072
令人窒息的沉寂中,门外传来小太监的禀报。
“秉陛下,三皇子求见!”
这个声音打破了僵持,让众人回过神来。
三太子!
这个大家都已经想到,但是都不敢说出来的人,他自动送上门来了!
不管是廖阔海勾结悍匪,试图谋杀太子,还是唐怀安裹挟青州,与贼分赃,他们背后都是有靠山的,这个靠山是谁?
当然是皇后和三皇子!
否则借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做。
他们都是三皇子一脉,所以也可以说,三皇子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主动请求随驾前来扫匪,不是为了出力,而是为了等武桀死后,好出面抢功。
到现在,武帝全明白了。之前想到是武幽指使杀害曹云清,焚烧卷宗,他忍了。
想不到这个逆子,为了皇位之争,真的能做出谋杀兄长的事情。
这可是碰触到他的底线了。
一时间,他咬牙怒目,须发皆张,身上杀气腾腾,宛如杀神附体,吓得众人胆战心惊。
武桀终于反应过来了,激动地道:“父皇,三弟他——”
“住口!”
武桀一个狠厉的眼神扫来,吓得武桀一拘灵,急忙闭上了嘴。
武帝吁了口气,勉强将熊熊怒火压制,将烫手的小册子扔到秦玄脸上,道:“你找到的宝贝,你自己好好收着吧。”
“委屈曹爱卿暂时再去马厩待几天,其余的人,全都随朕去城楼!”
说着,气冲冲朝外走去。
秦玄吓了一跳,慌忙接住烫手的“宝贝”,也不知道武帝究竟要怎么做,不过有一点他知道,武帝暂时还不想曹云清暴露。
安抚曹云清继续去马厩隐藏身份,他急忙跟上大家朝外走去。
院子门口,武幽尴尬地站着。
看得出来,他是被逼前来打探情报的。但是做贼心虚,又不敢靠近。
看到武帝,慌忙跪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武帝点头道:“起来,跟我们一起去城楼!”
武幽像个手足无措的小鸡仔,慌忙爬起来跟在后面。
出了府门,刺史唐怀安等人同样慌忙跪拜,武帝同样面无表情,让他们跟随上城楼。
一群人各怀心思,跟着武帝来到了城楼之上。
“还不快下跪!”
“参见陛下!”
王冕对着下方黑压压的阵列高喊。
那些士兵们看到武帝,全都激动不已,齐刷刷单膝下跪,高呼道:“参见陛下!”
声音震天,气势雄浑。
武帝看着黑压压的队伍,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之色。他能夺得天下,靠的就是这些战力强悍的军队。
不得不说,比起治国,他更适合打仗。
“罪臣参见陛下!”
“请陛下重罚!”
群呼之后,一个苍迈的声音响起。
武帝目光缓缓移动,看到城墙下赤膊而跪,手捧荆条的吴青锋,故作惊讶地道:“这不是吴大元帅吗?”
“你怎么来了?而且还这个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吴元帅,快起来啊!”
吴青锋内牛满面,以头叩地,大声道:“臣有罪!请重罚。”
武帝不懂得道:“你身为镇北军元帅,执掌二十万大军,震慑北夷,劳苦功高,何罪之有啊?”
吴青锋大声道:“青州驻军属于罪臣的镇北军编制,统领廖阔海乃是臣的下属。他不但连年剿匪不力,竟然还胆敢勾结匪寇,试图加害太子。”
“如此逆天之行,他本人固然万死不足,臣监管不力,也难辞其咎!”
“请陛下降罪!”
武帝沉默了一下,道:“带廖阔海等罪犯。”
王冕高呼道:“带罪犯!”
呼斥声中,忠于王冕的士兵将廖阔海以及他的那些属下,一共十八个高级将领,给推了出来。
廖阔海看到城楼上的武帝,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大声求饶。
武帝面无表情,看着吴青锋说道:“吴大元帅,既然廖阔海是你的人,你又说他勾结匪寇,试图加害太子,乃是逆天之行,那么以你之见,该如何处置呢?”
吴青锋犹豫了一下,咬牙道:“以律,当斩!”
武帝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吴元帅吧。”
吴青锋愣了一下,武帝这是让他亲自动手?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能做到他这个位置,不是傻子,知道这是武帝在给自己机会,急忙大声道:“罪臣遵旨!”
他站起来,从身后属下的腰间拔出鬼头刀,大步朝廖阔海走去。
廖阔海没想到自己会死,他觉得武帝顶多就是惩罚一下自己,降个职什么的,毕竟有皇后一脉这背后挺着。
此刻看到自己的上司提刀而来,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大声道:“大元帅息怒!”
“大元帅饶命!陛下饶命啊!”
“三皇子,你快替我求情啊!三皇子你——”
“住口!”见廖阔海提到了三皇子,害怕他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当众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武帝这么急切的让自己斩廖阔海,不就是不想事态扩散吗?
断喝之后,他猛地挥刀,噗得一声,人头落地。
真砍啊?
当着三军将士的面,大元帅亲自动刀!
众人脸上为之变色。
尤其是跪在后面的一排,那些廖阔海的属下,看到廖阔海人口落地,死不瞑目,吓得魂不附体,全都惊慌大叫道:“大元帅饶命!”
“不管我们的事!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大元帅求求你,手下留情,给我们个机会!”
“我们曾经追随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
看着这些曾经的属下,此刻面对死亡,一个个惶恐可怜地求饶,说实话,吴青锋也有些下不去手。
他很想转身向武帝求情。
但是他不敢!
因为他知道,这是武帝给他的自证清白的机会。
不杀这些人,不足以证明他吴青锋的忠心。
他缓缓举刀,在等武帝主动喊停。武帝始终没有吭声,他只能闭着眼睛,狠心地砍下去。
一颗人头,两颗人头……纵容是身经百战、见惯生死的沙场老将,砍到最后,也有些手软,不忍直视。
整个过程,武帝始终没有喊停。
全场静默!
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临死绝望的惨叫,以及人头落地的声音。
终于,第十八颗人头落地。
吴青锋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不管他内心究竟是不是真的忠心,但是有了这十八颗人头的投名状,他今后都只能忠心武帝。
因为广大将士们都看着,也都记在了心里,成了挥之不去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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