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 觊觎之物
到了客栈的后院，蒋星衡打着哈欠去抱柴，孟迟从马车上拿了一条熏肉走到火堆前，支了个矮木桩把案板架起来，就坐在姜绾身边切起来。
姜绾见着他们两人都不睡觉，说什么要下来给她做宵夜吃，一听就知道是孟迟的主意，她无奈地看着他，这不明摆着借给她做吃的为由，下来陪着她守夜么。
孟迟迎着姜绾的目光，活动活动筋骨，“你看，我真没事了，煮个吃的不费什么力气，况且，我方才发现了一桩可疑之事，正好跟你说说。”
孟迟熟练地把熏肉切好，装在盘子里放在一边，趁着蒋星衡劈柴火的功夫，坐在姜绾身边不走了，捡了些枯枝火堆里丢。干枝遇火发出噼里啪啦声，姜绾透过火光看他，“什么可疑之事。”
她先前倒是在琢磨一桩怪事，可也这客栈中的，试着问道：“是那掌柜？”
孟迟手里的枯枝刚刚丢了一大把入火堆，火焰腾的升高，把对面盘腿坐着的苍杌的连都掩了大半，他重重点头，“嗯。是那掌柜。”
“他有问题。”
苍杌也不觉瞟了一眼过来，姜姑娘孟公子两人都说掌柜的有古怪，他的目光立即瞟上了客栈二楼，他家公子的房间，瞬息之间人就站起来了，他甚至没功夫听他们说的有问题是什么问题，已经开始担心他家公子。
“姜姑娘、孟兄弟，即使如此在下想——”
“苍杌。”一声清朗的声音响起，陈邵君背后跟着孟文元，竟也到了后院里来。
“公子！”苍杌激动上前，陈邵君和缓道：“我没事。”
他也上前在火堆旁找了个位置坐下，孟文元见着蒋星衡在劈柴，便走过去与他一起。
陈邵君突然领着孟文元下楼来，打断了孟迟先前要说的事，他似笑非笑看着陈邵君，本就坐得离姜绾很近，这时更是直接垂下手来，把她的手指收在掌中，十指交扣。
“陈公子这是夜里睡不着？”孟迟看着陈邵君，“睡不着可以在房里看看账本，毕竟文元还在长身体，他得睡。”
陈邵君看了眼比孟文元大不了多少的蒋星衡，“孟公子是说和星衡差不多大的文元？我看他二人都不怎么困，下来消耗消耗精力也好。”
“况且，方才在楼上的时候，有件事我有些在意，想着下来找姜姑娘参详参详。”
姜绾抬眸，陈邵君这头也有事？也是客栈楼上的事？
看来非但这掌柜的有问题，这间客栈问题都不小。
姜绾目光投向孟迟，“你先说。”
孟迟认真起来，“陈公子夜里不睡，那我们恐怕遇上的是差不多的事。”
“方才那掌柜的上楼来了。”
他顿了顿，往前头后院的门口看了眼，确定那黑漆漆的门洞后没有人在偷听，才放低声音接着道：“我打算要下楼来给绾绾做些吃的，拉开门看见他就站在二楼的楼道上。”
“但是在此之前，我没有听到他上楼来的动静，那楼梯你们都走过，普通人从上面经过，绝不可能听不到一点声响，他一个老人更不可能。所以，他是怎么上来的？”
之后他还特地确认过，那老掌柜下楼梯的时候，是有声响的，声响还不小。孟迟说完，姜绾陷入了沉思，陈邵君接着说他自己觉着不对劲的地方，“我比孟兄出来得晚些，本来的确是熄了蜡烛准备躺下，听到孟兄在外头与人说话，才起的身。”
“但文元小兄弟早就醒了，他一直站在门背后，紧盯着门外，我醒后发现是孟兄和掌柜在外头交谈，问文元小兄弟可是发现了什么，他却并不回答。我记得在熄灭蜡烛躺下之前，是看着他已经闭眼入睡的，我直觉文元小兄弟看到了什么，只是问不出来。所以就带他下来找你们二位了。”
陈邵君说完，姜绾的目光不由得投向了孟文元，这孩子不张口说话，问是问不出来的，不过，孟文元识字，可以叫他写。
她刚想叫他，孟迟先她一步，朝孟文元招手。
孟文元被叫了过来，他放下手中劈柴的斧子，过来坐在孟迟身边，孟迟随手捡了一根树杈子，塞孟文元手里，“文元，方才你在房里怎么不睡觉？突然起来是怎么了？”
孟文元手里拿着枯树枝，盯着地面默默写了三个字。
姜绾凑上前看，地面上清晰地写着“老掌柜”三个字。
孟迟、陈邵君和苍杌也都看见了，孟迟默默用脚把那三个字擦乱，此时小玥和陈映真还在楼上，怕姜绾担心，忙道：“我觉着他是冲着我那间屋子来的。”
是屋子，不是屋子里的人，“推开门的时候，他正好就在我房门外的廊道上，见着我开门，下意识地往往里看，且眼中的神色变了。”
“我房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姜绾和孟迟对视的一瞬，把自己先前问过苍杌的话重新说了一遍，“是药，他想要我今日给你抹在背后的伤药。”陈邵君不甚明白，“可是他要这药有何用？”
他做药材买卖，自然清楚一药一方一对症，孟迟背上的伤药，跟老掌柜压根没有哪里是有关联比对得上的。
姜绾摇头，“只怕他早就在孟迟换药的时候看清了他背上伤，之所以确定这药于他有用，夜里趁着你们睡着了要来偷，要么是是他、要么是他认识的什么人，遇见过轩辕云舒，且被她鞭子所伤。”
“那鞭痕很特殊，见过的人肯定能认得出来。这么个老掌柜能悄无声息的出现二楼，只怕他也不是我们看到的这幅老态龙钟的模样。”
姜绾话音落，其他人都沉默了，不约而同想起一件事来——藏匿在小雾镇盗贼，是个擅易容的。
“公子，可要属下去拿人？”苍杌起身，若是能抓住这个人，公子他们也就不必再处处警惕不得好好歇息了。
“苍杌，坐下。”陈邵君摇头，“眼下不是好时机。”
“可惜今晚上应是已经惊动他了，他不会贸然再行动，拿不到先行。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推测。”
姜绾抿了抿唇，这话她不赞同，“但只要他不死心，就总会还要找机会。”
“现在就是个好机会。除了小玥和陈映真，我们都不在楼上，孟迟的屋里空着呢。”
她抬头看向二楼，此时那个掌柜，会不会正在孟迟的房里翻找药瓶。
“我去看看。”
孟迟轻功在众人中最好，已经起身准备跃上二楼，打算从窗户破进房中，“人在屋里正好抓个现行，不在么——若是损了哪里，明日赔他银子！”
这客栈到处破破烂烂的，踩烂了赔就是。
不等孟迟腾空而起，客栈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透过漆黑的大堂能看到窗棱在外头的火光映照下，亮了大半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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