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林佳雾就想到了会面对程母的问询，只不过没想到程母连这点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碗里还剩下半碗饭，林佳雾不得不放下碗，站起身。
“没吃完就接着吃，”姜允坐着没动，“吃完再去。”
林佳雾垂眸，她站着，他坐着，她这个角度看他，正好看见他的头顶，黑色的头发看起来很健康，如果摸一把应该挺软和的。
想了就去做，林佳雾直接揉了他一把：“还不是你说吃饱了？大家都仅着你的心意来，有时候真羡慕你，随心所欲的。”
姜允皱眉：“不识好歹。”
他偏过头，直接避开了她的手，表情上很不耐烦，似乎很讨厌她揉他脑袋的这个动作。
林佳雾也不管他，丢了句“在这里等我”，就跟着程母上楼去了。
到走廊的时候，林佳雾不经意的朝着楼下看去，正好看见程双拿着一杯黑咖啡朝着姜允的身边送，姜允依旧来者不拒，伸出手接了。
林佳雾笑了笑。
中央空调。
他哪里是挑食，他是太不挑食了，所以什么都吃得下。
林佳雾淡定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跟着程母进入了书房，一进门，程母就让她把门关上，林佳雾挑眉：“打开天窗说亮话，还关什么门呢。”
“你爸呢？”程母张口就问。
林佳雾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想到：“你叫我单独上来，就为了问我爸爸？”
程母脸色难看：“别说的好像我很在意你们一样，那个男人，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他死了都行。”
这么刻薄的话，很难想象是从一个豪门太太的嘴里说出来的。
但程母像是对林成余充满了怨恨，恨不得对方去死，大概林成余被她当成了生命里的污点，所以每次提起来，都会觉得厌烦。
“问你什么你回答就是了。”程母开口。
林佳雾笑着说：“我很长时间没有跟家里联系了，两年前发生了意外，之后就再也没联络过，但我想他应该挺好的。”
程母冷笑：“我听说他养着你，但是没怎么管你？”
林佳雾依旧在笑，毫不在意这些所谓的亲情：“人生下来就是孤单的，父母只是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媒介，我能走上什么路，走得有多远，全凭我自己的本事。”
“你倒是想得开。”程母很意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想。
林佳雾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没想靠任何人。”
话到这里，程母看向林佳雾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变化。
原本以为林佳雾只是一个有点勾搭男人的手段，她费尽心思让姜允娶了她，嫁入豪门，只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浅薄女人而已。
但没想到，林佳雾竟然会这么想。
程母的心境一点点的变化，到最后，她忽然意识到，林佳雾竟然跟她这么像，不管是脾气还是性格，亦或者是手段。
有她当年的风范。
“我记得我生你的时候下了场大雪，林成余只是一个给人开车的司机，没什么钱，我生产那天他还缺席，说是要加班，救护车没到医院，在车上的时候你就出来了。”
程母忽然开口。
这些回忆林佳雾当然不知道，她眯起眼思考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我爸爸说，我的生日是正月初十。”
程母嗤笑：“行了，出去吧。”
林佳雾挑眉，不知道程母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但生日这个日子，确实是林成余告诉她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程母这个表情，看着有些奇怪。
林佳雾没多想，也懒得在这种小问题上纠结，转头就走。
她出去的时候站在走廊上，下意识的就朝着底下看。
本来餐厅上坐着姜允，现在姜允已经不在那儿了，看了一圈，没看见姜允，林佳雾内心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姜允。”
林佳雾要下楼，被身后的程母给拽住了手腕，程母低声说：“你爸爸记错了日子，连日子都记不清，你的生日是正月初一。”
“哦，”林佳雾不在意，“有没有生日都一样，每年都是我一个人过的，无所谓。”
程母抓着她的手松了松，眼底里有些怜悯。
毕竟这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林佳雾虽然身体里留着那个男人的血，但也是她生的，加上刚才和林佳雾谈了这些话，内容上她还是对林佳雾挺满意的。
或许，这是最像她的一个女儿了。
程双这些年都是被家里人宠大的，所以性格脾气上都是大小姐的样子，金贵的不行，但林佳雾……
很快，程母继续抓紧了林佳雾的手腕，道：“你不是要礼物吗？家里给你准备了不少，你跟着我来看看。”
林佳雾皱眉：“现在？”
“你们等一下就走了，不现在挑选等什么时候？”程母继续。
这些话说的合情合理，但凡林佳雾少一个心眼子，她就欣然答应了。
但林佳雾现在满脑子都是抗拒，笑了笑：“你们准备的，应该都是好东西，用不着我亲自去看，显得我好像特意为了这些礼物来的一样。”
“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你看了心情也好。”
程母继续拉人。
事情到这一步了，林佳雾要是还没觉得不对劲，那就真的是白长了这些心眼子了，她笑着慢慢的把自己的胳膊扯出来，然后高声喊人：“姜允。”
“姜允！”
程母冷冷的瞥过她：“你怕什么？”
林佳雾笑出声：“我看见程双在咖啡里下了东西，是什么药？给姜允喝的？当着我的面就整这么一出，不怕我来的时候录个视频，录个音什么的？”
一时间，程母的表情彻底变了。
林佳雾走到台阶上，不急着甩开程母，反而母女两感情好似的，主动挽住了程母的胳膊，拉着程母一起下楼：“妈妈，去看看吧。”
这是她第一次喊“妈”，但这个称呼从她嘴里出来，格外的旖旎。
有种挑衅似的感觉。
程母说：“这是程家，姜允要是在这里发生点什么，你觉得我们能说得清？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林佳雾眼都不眨：“我当然相信程双，但是我不相信姜允，姜允他吃杂食，什么都咽得下呢。”
她当然没看见程双下药。
她就是随口一说，诈人的。
看程母这个样子，应该不知情。
“有多杂？”姜允双手插兜，站在阳台的花坛边上，听到林佳雾的话，冷冷淡淡的，“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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