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雾脸色说不上好看，冷冷的扫过姜允，说：“无聊。”
确实挺无聊的，姜允明明自己知道林佳雾是怎样的，要是林佳雾从上学那会儿就走了不正的路子，不可能跟他的时候还那般青涩。
虽然是林佳雾主动的，但正做事的时候，姜允依旧能够看出来当时林佳雾的窘迫。
“随便聊聊而已，”姜允淡笑，低声说，“不然没话说。”
“没话说就多吃点饭，”林佳雾在桌子旁边坐下，看了一眼姜允的盘子，看得出来这些饭菜大概是还行的，不然姜允也不会吃这么多，“酒也开了。”
姜允说：“带多了点，你不是说咱爸不能多喝酒么？”
林佳雾点点头，说：“老人上了年纪不喝酒是对的，你把自己带来的礼物自己喝了，你也没什么道理。”
“又不是我一个人喝的。”姜允有些不服气，说的话也是有些磕巴。
林佳雾坐的近了一点，紧接着就能够嗅到空气中的酒气，倒不是那种臭味，这些酒都是洋酒，带着些果香，姜允这人对喝的有讲究，选的也都是一些上好的。
还真别说，林佳雾嗅到的时候，挑了一个干净的杯子，递过去：“我也来点。”
“等下要开车，”姜允轻声开口，“我喝了酒就不能开车了，待会儿你开。”
听到这句话，林佳雾也没说什么，只好把杯子收走了。
这会儿功夫林佳雾也没看见李虹出来，大概可能是在躲着她，林佳雾就也没放在心上。
姜允则是不动声色的，手指放在膝盖底下捏了捏，眼角余光看着不远处的次卧，李虹刚才进去了就没出来。
应该也是找钥匙去了。
姜允可不相信这个家里的钥匙就只有林佳雾一个人有，刚才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家里李虹其实还算管事的，知道钥匙放在哪里，也不足为奇。
“你答应帮忙安排见面了？”林佳雾低声开口。
视线掠过了姜允有些微醺的脸，他这张脸其实长的很好，五官出众，就算涌入了人群当中，也是能够一眼就认出来的那种。
注定不会泯然于众人。
林佳雾其实对他这张脸没什么可挑剔的，人看见美丽的东西都会下意识的多看两眼，即便林佳雾一直觉得，姜允并不是自己最喜欢的类型。
但好看也是真的。
林佳雾悄悄看了他一会儿，在姜允即将抬起头来的时候，她才默默的转移了目光，直到姜允开口回答说：“这件事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林佳雾迅速回答。
姜允挑眉，继续开口：“那你的意思是……”
林佳雾这会儿才算是正眼看了过去：“你想安排就安排，不用知会我，反正我也不是很关心这件事。”
“也对，你自己去见过她了。”姜允开口。
林佳雾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姜允，姜允看着每天都在外边忙活，但实际上这些闲杂事，他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就知道细节。
瞒住他基本上没什么意义，林佳雾也是直接坦诚了不少，开口说：“嗯，见面的过程不算愉快，他要是想见，就让他去见，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姜允说：“行。”
在这里吃了一顿饭，实话说，姜允也看出来林佳雾确实不喜欢这个家，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暂时的栖息地。
林佳雾的样子，压根儿就没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
姜允也不强人所难，本来今天来这一趟就只是因为一时兴起，现在来也来了，也没什么进展，姜允也就不多留了。
最后还是林成余上来送人，说：“下次来的时候不用带这些礼物，我都用不习惯。”
“酒带来了，你少喝点吧，”林佳雾到底是开口叮嘱了一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喝了对身体不太好。”
这或许是林佳雾回家这么久，第一次表达自己的关心。
让林成余有些受宠若惊。
“好，知道了。”林成余立即开口。
眼底里有些微微红，似乎是对这句话的触动很大。
林佳雾也是一个当女儿的，当然知道这句话对于林成余这个早年就失去自己的亲生女儿的父亲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又占据了多大的分量。
所以林佳雾这边也没打算收回，只当是替阿舒叮嘱的了：“注意身体，年纪大了，你知道怎么养好身体的。”
“好，好。”林成余热泪盈眶，有些难堪。
在这一刻，林成余承认，自己或许的确已经把林佳雾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即便是假设，是假象的，但也算是圆了他一个梦。
要不然，他就只能够每天对着卧室里面的照片，去怀念这些旧人。
怀念那个永远停留在少女时代的阿舒。
如今站在面前的人是林佳雾，她还在，还活着，或者是说在代替着阿舒或者活着，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很好的了。
林成余有些感动，或许在这一刻还有一些释然。
人也不可能永远都停留在过去，要知道向前看，林成余花费了大半辈子都在思索这个问题，把自己困在了这方寸之间，无法原谅他自己。
“我先下去开车，”林佳雾开口，顺带着把有些醉气的姜允丢在了楼道口，“你在这里等着。”
“行。”
姜允没什么意见。
两人就站在楼道口的位置，林成余是觉得第一次认识到林佳雾原来知道关心人，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不太一样了。
他记忆里的林佳雾，自从小时候遇到那样的变故之后，就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似乎不太喜欢主动跟人搭话。
但刚才林佳雾竟然愿意出口关心他，这样已经很好了。
林成余不得不把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姜允的身上，开口说：“佳雾她……变了好多。”
姜允倒是不这么觉得：“是么？她一直都这样。”
至少在他遇到林佳雾的那会儿开始，林佳雾就是主动的，像个活泼开朗的小狐狸，狡猾的很，也十分的有心机。
要真的跟林佳雾比心眼儿，不一定能比得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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