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刚从宫中当值回府,在门口碰到萧暄送柳浩歧回来,心中带着许多的疑问。
不管太子的行为存着什么样的心,可实实在在是将看起来很不舒坦的儿子送了回来。
故而,靖安侯礼貌地将人请进府中,原本是要去书房的,谁知太子道想要将人送回院中。
后宅的院中自是无法去,只能将人送到主院这边。
谁想到恰好顾昙也在。
他请萧暄在主位坐下后,吩咐顾昙:“你和他们一起将浩歧带回院中好好的服侍着。”
曹氏从萧暄和靖安侯一同进来后,心中涌起一股超出掌握的惶恐。
见靖安侯要让顾昙送柳浩歧回去,心头松了口气,恨不得两人快点消失在这里,更加盼望萧暄并不知花船上发生的事。
否则,今日就没法收场了。
她立即朝老嬷嬷使眼色,赶紧和顾昙一起将人送走,好打发太子。
“侯爷,孤是从淮河旁将世子带回来的,好似听到花船上发生了些事,是关于世子的……”
他顿了顿,目光不知落在何方。
“多谢殿下告知,我儿如今有些不舒坦,待他清醒定会问个明白。”
曹氏端着笑脸急急忙忙地插嘴,捏着帕子的手已经出了冷汗,后背更是爬满细汗,不住地拿眼神去看顾昙。
想让她赶紧把人带走。
谁曾想,顾昙动作慢吞吞的,也不知是扶不动柳浩歧还是什么,半点都没挪一步。
心急如焚的曹氏立即顾不上其他:“阿昙。快些带着浩歧回去歇着,我这里让人去请大夫……”
与此同时,萧暄慢吞吞地将目光收回:“孤好似听人在败坏世子的名声,说是贵府世子是个天阉。”
知道。太子竟然知道。
曹氏如五雷轰顶,神魂不定,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办?
脸色不受控制的发白。
想要呵斥,可对面坐着的是一国储君,她哪里敢,只能满脸冷汗:“这,殿下是否弄错了?”
靖安侯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殿下说什么?”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
萧暄抚了下袖口的褶皱,一字一顿:“外头都在传府上的世子是个不举之人……侯爷不知道吗?若这事是真的,府上这爵位的传承……”
靖安侯眼珠子几乎都要蹦了出来,整个人傻住了。
他的儿子是个不举的人。
这怎么可能?
他眨了眨眼睛,几乎想要去掏一掏自己的耳朵,以此来确认不是自己年纪大了,耳朵出了毛病。
“殿下,这里头肯定有误会,绝不可能的,浩歧怎么会是不举的人?他和儿媳妇的感情那样好,怎么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
“殿下,外头人造谣,您可不能信啊。”
曹氏冲到萧暄面前跪下。“殿下。臣妇知晓,您从前和顾氏是青梅竹马,差点成了夫妻。是顾氏这个势力的妇人,背叛了您。”
“可我儿是无辜的。您不能为了惩戒顾氏,败坏我儿的名声呀。”
到了这一刻,曹氏还在做垂死挣扎,她不能想象儿子的事泄露的后果。
她红着眼眶,咬牙切齿地看着顾昙:“顾氏,你来说,这么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
“问题怎么会出现在浩歧的身上,明明是你不能生,对不对!刚刚你不是还和我说过继的事吗?”
说着,她忽然间想到什么,立即道:“我儿怎会是天阉?不信让燕喜嬷嬷看看顾氏的身子,必然不是完璧……”
那次贺清随明明和顾昙已经成事了的。
也幸好他们成事了,否则今天真的要收不了场了。
一想到这个,曹氏又仿佛有了底气,甚至大声地要让下人去请燕喜嬷嬷。
顾昙抬眸,脑中各种念头不断闪现。
萧暄去淮河边太巧了,他知道什么样的内情?
是不是有什么内情小厮不知道的?
“夫人……”
她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萧暄曲指在桌上敲了敲:“孤与顾氏,那是从前的事。孤的人品还至于那么恶劣,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伤害朝廷股肱之臣的脸面。”
“若是孤真的要报复侯府,大可不必将人送回侯府,将人随便扔在城门口,大肆宣扬世子是个不举之人,不是更好?”
靖安侯到此刻才回过神来,他充分相信了萧暄说的事,只见他直勾勾地看着曹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年浩歧房里总是没有孩子的音讯传出来,问题出在浩歧的身上?”
“侯爷,你听我……”曹氏骇然。
“老实说!”靖安侯狠狠地呵斥道。
曹氏嫁到侯府这么多年,虽说和靖安侯的感情到了后来不是那么好了。
可是该有的尊重还是有的,几乎没有被靖安侯如此地呵斥过。
她哪里见过靖安侯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
这会被吓得身子一抖,嘴里狡辩的话根本不敢开口。
被人扶着的柳浩歧,这会好似也清醒了过来,吃痛地闷哼一声,低着头不敢去看靖安侯。
更不要说上首的萧暄了。
他原本将顾昙娶进来,自觉在萧暄面前是得意的。
可现在,他怕萧暄那看废人的目光,脸上只有一片火辣辣,死死地握着拳,牙关咬得咯咯响。
母子倆的表现足以让靖安侯明白过来。
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光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多谢殿下周全侯府的名声。内子的胡言乱语还望殿下能大人大量,饶了她。”
在一侧站着的顾昙冷笑,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靖安侯看来也是要摁下这件事了。
要不要让他们如愿,还有之后要怎么走?顾昙还没有想好。
该给怎么样的反应,顾昙心头犹豫。
平生从未如此尴尬丢脸的靖安侯此刻心头怒火燃烧着。
既然有毛病,那就不该接了世子的位置,还有,他们想要娶妻,也娶个小门小户好拿捏的。
他们倒好,竟然娶了顾氏这么个身份尴尬的人进来。
以为顾氏家没了,好拿捏,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太子这个顾氏的前情人回城了。
现在好了,要怎么收场。
靖安侯想要骂人,可是太子在场。
更何况他是男人,自然怜惜儿子的这个隐疾。
儿子这个时候不能骂,他也不想骂。
心里怜惜又嫌弃,根本不想见到柳浩歧,丢人,丢人啊。
还有一直被嫌弃的儿媳妇,也是无辜的。
他的火只能发到曹氏身上。
“你可真行啊。瞒了我这么多年。若不是今日发生这事,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目前看,估计全京都都要知道了。
这事真是收不了场了。
以后,他要怎么出去见人,怎么去上朝,怎么叱责下属?
一时间,靖安侯脑中闪过许多念头。
侯府遭遇这么大的名誉危机,靖安侯恨得咬牙,脑中飞快地权衡利弊。
不管前面发生什么,若是太子能够出声为侯府挽尊,那比什么都强。
侯府日后若要抬头挺胸做人,今日之事要洗干净才行。
若不然真的是要没落了。
想到这个,靖安侯府心头拿定主意。
要趁着太子在府中的好时机,出面为侯府保住脸面。
哪怕人们私下里议论,但台面上侯府的体面还是在的。
本以为太子会拿乔,用站队来做条件,可没想到太子实在是个明白人,哪怕他说的隐晦,也还是表示愿意给人情。
听到太子的表态,靖安侯松了口气,展颜道:“多谢殿下主持公道。”
萧暄:“孤做事向来很公平,既答应给府上洗干净名声,自会帮忙。”
“只是,府上的夫人和世子做事就有些不厚道了。明知道自己有病,还娶妻房。这么多年让一个弱女子承担罪名。”
“今日不管是不是顾氏,孤都会为这个人做主。”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做人总不能太无耻,对吧。”
“既然世子往后要承继侯府,那么总要做个男人样。”
萧暄神色冰冷,“既然之前顾氏已经背了这么多罪名,不若就让她再背一次,世子与顾氏和离吧。”
曹氏心头剧烈一跳,悚然望着萧暄。
顾昙也是猛然抬头往萧暄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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