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萧明泽醒了。
容青烟支撑起身子,凑过去直勾勾的看着他,萧明泽睁开眼后,有短暂的茫然,当目光触及容青烟那张脸时,先是一愣,很快迸发出莫大的惊喜。
“阿烟?”
他声音沙哑,听起来非常虚弱,容青烟眼睛一红,眼泪顷刻落下,扑过去抱住他,急切的去吻他的唇。
含住他灼热的呼吸,紧绷的心绪才一点一点安静放松,最后她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里,呜咽的哭起来,嘴里不忘控诉。
“王爷,你再这样吓我,我就不要你了”
萧明泽艰难的抬起手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阿烟,我没事”
容青烟把眼泪在他脖子里擦干净,然后抬起头,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没事才怪,蒙灵说你伤了元气,且得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萧明泽的指腹落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想起她方才的热情,呼吸微微凝滞,摩梭着她的红唇,声音备显暗哑。
“阿烟,你再亲我一下,我好想你”
容青烟一愣,苍白的脸瞬间染上娇红,她轻轻捶了他一下,却还是凑过去吻住他,顾念着他的身体,她不敢深入,却也足够耳鬓厮磨。
良久,她离开他的唇瓣躺在他怀里喘息,萧明泽的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认出是她的寝殿,略略惊疑道:
“阿烟,我怎么在这?”
容青烟捏着他的脸笑道:“我想王爷了,就把王爷弄进宫了,王爷高兴吗?”
萧明泽看着她笑,含情脉脉,“高兴”
容青烟被他看的脸红耳热,忙收回目光,伸手抚上他心口的疤痕,轻声道:
“王爷受伤后,我担心萧明煜和左相会趁机对王爷下手,便让林嬷嬷的儿子房权暗中关注晋王府的动静,果然,王爷受伤第二日,晋王府便有杀手夜袭”
萧明泽按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轻声道:“我早有安排,阿烟,为了你,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容青烟并没有被安抚,紧抓着他的手道:
“我知道王爷定然早有安排,房权信中也说,每次都是有惊无险,可后来还有第三批杀手夜袭了晋王府,我让房权去找蒙羽,蒙羽说共有三路杀手,一路是左相胡烈的人,两路来自宫里”
言此,她双眸染上薄薄的寒意。
“箫明煜自不必说,他定然是派去了杀手,另一个,应该是太后”
萧明泽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把她眼中的寒意抹去,叹道:
“阿烟,我既然走了这条路,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们伤不到我的”
容青烟伸手戳他的脸,“蒙羽让房权带信给我,说你只防着箫明煜和胡烈,未曾想过太后会出手”
“虽说你调集了所有暗卫,但是三方势力中都有死士,蒙羽说便是能应付,结果也是两败俱伤,还会暴露王爷在京城的势力,蒙羽难以抉择,便来问我的意见”
萧明泽蹙眉道:“我告知过蒙羽,有事绝不能给你添麻烦,他竟敢擅作主张”
容青烟继续戳他的脸,笑道:“王爷莫怪蒙羽,是我嘱了房权事事打听清楚,若王爷怪罪蒙羽,蒙羽再恼了我,王爷岂不是给我找麻烦”
萧明泽笃定道:“他不敢”
说完停一停,眉眼平和,“他还指望着你把姜裳许给他,自然是不敢得罪你”
容青烟勾唇笑笑,目光澄澈分明,“想娶姜裳,那得看他自己的本事,若是姜裳不愿,王爷可不能偏帮蒙羽”
在军营时她就看出来了,蒙羽对姜裳出奇的好,得了好东西总是往姜裳怀里送,暗戳戳的喜欢,又不敢直接明示,姜裳对他不冷不热,只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姜裳算是与她一起长大,关系比亲姐妹还亲,除非姜裳自己喜欢蒙羽,否则,谁也不能逼迫姜裳,这是她给姜裳的承诺。
容青烟知道萧明泽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他太虚弱,她亦不想他为此事操心,便顺着他的意转移了话题,然后俯身在他胸口的疤痕处落下一吻。
“萧明煜出宫去了,宫里很安全,近来我总是因为担心王爷做噩梦,王爷在我才能睡着,王爷什么都不用管,只安心养病便是”
事实上,蒙羽让房权带来的信中,还提到一件事,晋王府内有隐藏的杀手。
这是突发情况,且杀手隐藏极深,若非蒙灵发现药膳被人动了手脚,还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内忧外患让蒙羽有些乱了手脚,且蒙灵说,王爷需要静养,晋王府实在不适合养病。
原本,谢衍是想把晋王偷偷带回右相府照顾,但自从右相的势力开始冒头后,左相便让人盯死了右相府。
这种情况下,晋王便不能出晋王府,否则若真去了右相府,右相府会被连累,可若是晋王不出晋王府,须得时时刻刻应付各路杀手来袭,又得防着暗处的小人。
晋王府是做足了准备,蒙羽告知了她整个计划,很完美,但三方势力来势汹汹,有暴露晋王势力的危险。
晋王还在京城,不能过早暴露他的势力,否则,只会让箫明煜他们更忌惮。
而且,再厉害的杀手都不可怕,隐藏在晋王府内的暗棋才危险,时时刻刻都需要担惊受怕。
几经思虑,她觉的还是要把晋王挪走,纵观整个京城,最危险的是皇宫,最安全的却也是皇宫。
只要箫明煜不在宫中,她自然有办法把晋王好好的藏起来。
晋王说过,右相是他的人,可以信任,所以她琢磨几日,就让房权给右相带去了消息,右相得知她的计划,斟酌之后同意了。
箫明煜离宫的前一天晚上,夜深之后,在谢衍和花婆婆的帮助下,蒙羽顺利把晋王送离了晋王府。
由房权和蒙灵带入莲芜宫的密道中,之后小福子去接应,为事情顺利,便找了御前伺候的小安子做了莲芜宫闹鬼的见证。
走一个自然得留一个,晋王被带出晋王府前,晋王府已经有个替身代替他的身份躺在那。
替身是晋王府的暗卫,脸上被蒙灵贴了人皮面具,只要蒙羽一直陪在他身边,就不会有人发现那是假的晋王。
箫明煜出宫时,右相是故意来陪伴圣驾,顺便送了消息给左相胡烈,胡烈自然不会让右相抢了风头。
如此,胡烈被支离京城,右相算是一个人把箫明煜和胡烈都看住了,有任何风吹草动,也能及时通知她。
算着日子,晋王明天才会醒,蒙灵是用了药让他提前醒来半日,遂,萧明泽十分虚弱,醒来没多久又沉沉睡去。
醒了一次后,便睡不安稳,时醒时睡,睁开眼时总是下意识去找容青烟,见她还在,才又放心的睡去。
容青烟一直躺在旁边陪着他,他醒来时便陪他说说话,睡着时便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
瞧着瞧着,自己也有了睡意,朝他怀里缩了缩身子,牵着他的手,慢慢阖上了眼......
寿康宫。
太后先是听完了胡媚儿添油加醋的控诉和抱怨,又听完了胡婵儿的叙述,喜鹊来时,又听喜鹊把前前后后所有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听完,便闭着眼躺在榻上,久久未言,胡媚儿最先忍不住,晃着她的胳膊哭诉道:
“姑母,您瞧瞧媚儿的脸,差点就被皇后毁容了,姑母您得帮媚儿报仇啊”
太后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哀家倒是觉得,皇后这事做的没错,若她不发这通火,哀家倒该觉得奇怪了”
胡媚儿不满的尖叫,“姑母!您竟然帮着皇后说话,她差点把媚儿杀了,您怎么能帮她说话呢!”
太后被她晃得头疼,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见此,胡婵儿忙把胡媚儿拉起来。
"姐姐,莲芜宫闹鬼应该是有人故弄玄虚,如此便足以说明,是有人利用莲芜宫故意伤了福公公,福公公是皇后的人,伤福公公,相当于当众打了皇后的脸,且完全没顾及福公公先前是在御前伺候的,更是高成的徒弟"
胡媚儿甩开她,冷哼道:“那又如何!”
胡婵儿看了眼太后,意有所指道:
“背后之人敢动福公公,又是当着御前安公公的面,说明完全没把皇后放在眼里,更像是在表示,便是有皇上在,她也敢对皇后出手,如此挑衅,皇后自然是要震怒的”
一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胡媚儿,放眼整个皇宫,有如此胆量和任性的,只有淑贵妃胡媚儿。
胡媚儿瞪眼,很快明白众人的意思,见太后的目光亦显阴郁,忙道:“姑母,我没有!”
太后转了转手中的佛珠,叹息道:“哀家自然知道你没有,设计莲芜宫闹鬼这种复杂的事情,你的脑子也想不出”
胡媚儿的脸色一时青一时白,敢怒不敢言,太后又道:
“连哀家和婵儿都觉得是你,更何况是皇后,她定是也以为是你,所以今日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难看”
她停一停,沉声道:“不过,她并未点名道姓,说明她尚有顾忌,还不敢动你,她要在宫中捉鬼,定是要拿到确切的证据”
“如果真不是你做的,皇后捉鬼反倒对你是好事,能帮你洗清嫌疑,只是……莲芜宫怕是不能再留了”
闻言,胡婵儿目光一闪,似不经意道:
“莲芜宫是莲妃的住所,留在宫里始终是不吉利的,听说上次宫女尸体事件后,皇上便未曾再下旨拆建莲芜宫,婵儿知道姑母一直想拆建莲芜宫,趁着皇上不在,姑母何不想办法把那碍眼的地方拆了”
太后高深莫测的看着她,“你有办法?”
胡婵儿颔首,目光里有些雀跃,却隐藏的极深,“是,婵儿有办法”
莲芜宫是晋王母妃的旧居,晋王定是不想让莲芜宫拆建的,若是她把莲芜宫的事情攥在手里,再把消息透露到晋王府,晋王醒来定会来求她......
喜鹊一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听到两人对话,眸光一闪,突然开口道:
“太后,有件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转头看她,“何事?说!”
喜鹊迟疑了片刻,在胡媚儿不耐烦的催促中,才低声道:
“前段时间,皇后娘娘夜里一直睡不好,总是做噩梦,所以请了王司仪来长宁宫看风水,皇后娘娘问他,是不是‘莲子撞日’的天象对她还有影响,王司仪说不是”
她顿了顿,又道:“奴婢送王司仪出去,见王司仪自己掐着手指算着什么,临走的时候,听他嘟囔了一句,说是莲芜宫……和瑞王爷”
听见她提及瑞王,太后立刻变了脸色,攸的从榻上坐起来,急声道:
“和瑞王什么?莲芜宫和瑞王有什么关系?”
胡婵儿将她的失态看在眼里,目光闪了闪,喜鹊恭谨道:
“奴婢并未听清,只是听王司仪一直嘟囔着,奴婢也不敢多问,皇后娘娘总让奴婢干些粗使的活计,奴婢一忙就浑忘了,方才听见太后和柔妃娘娘提及莲芜宫,才想起此事”
太后稳住呼吸,转头看了应嬷嬷一样,应嬷嬷会意,忙福身出去了。
太后这才看向胡媚儿姐妹道:“你们先回去吧,皇后如今在气头上,你们莫要招惹她,好好在自己宫里待着”
胡婵儿点头应下,胡媚儿焦急道:“姑母,如今皇上不在,我们应该趁此机会把容青烟除掉!”
太后沉着脸,明显心情不好,胡婵儿忙拉着胡媚儿往外走,连拖带拽,最后凑到她耳边道:
“姑母不说话,算是默许了,姐姐想除掉皇后,还得我们自己想办法,姐姐若是还信我,我有办法”
胡媚儿转头看了她一眼,正要训斥她的拉扯没规矩,一扭头见太后脸色阴郁,便不敢再多言,忙跟着胡婵儿走了。
姐妹俩走后,太后又把喜鹊打发走了,不多时,应嬷嬷带着王黎进来了。
“不用跪了,应嬷嬷应该同你说了,你只说,莲芜宫与瑞王有什么关系?”
王黎拱手道:“太后可还记得,当时在长宁宫,太后要赐死孙尚宫朝雨,臣说了什么?”
太后扬眉道:“自然,你说瑞王近来红星高照,不宜杀生,不能染血,否则,恐影响了瑞王的运势”
王黎垂眉道:“是,臣发现淑贵妃受诅咒那次,也发现了瑞王的运势变动竟与莲芜宫有关,莲芜宫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旺着瑞王,臣还未曾找到是什么东西,所以不敢告知太后,恐惹太后失望”
太后沉思,“如此说来,哀家不但不能动莲芜宫,还得护着它”
王黎恭谨道:“是”
从寿康宫出来,王黎朝莲芜宫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一叹。
今天这出戏,还没唱完呢,接下来,才是莲芜宫闹鬼的重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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