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听了,一反常态没有出现欣喜的样子。她突然哭了:“我苦命的儿子,你怎么那么傻啊!你救这个狐狸精干什么?好好地,你搞成了这样。”
她哭得伤心,我听得黯然。
说实话,这个时候谁都不好受。
陆夫人闹了一通后,拿到了我给的一百万支票就走了。
陆云京还在气愤不已:“婉姐姐,你干嘛给我妈钱?她就是想要钱。”
我叹气:“她再贪钱,心里还是爱着你们两兄弟的。如果给钱能让她心安点,给点又怎么样?毕竟你哥是真的救了我。”
陆云京叹气,满脸无奈。
我问:“你领我去你哥的ICU看看。”
陆云京吃惊:“婉姐姐……”
我:“我想看看他。他毕竟救了我,三天了,我不去心里不安。”
陆云京无奈只能答应。
唤来了护士,几个人推着我一前一后地到了ICU门口。
走廊里都是等待里面病人的家属。我靠近了,也只能从厚厚的玻璃窗外里面看。其实什么都看不到,除了一堆仪器外。
陆云京想了想,对护士说了两句。
护士走过来问:“你是陆云州的家属?”
我愣了下,随即点头:“是。”
护士皱眉打量我,说:“那你要进去探视的话,只能自己走进去,你能走吗不能走的话就不能进去。”
我赶紧忍痛站起来:“我能行的,就是得拄个拐杖。”
护士看我的样子,犹豫了好一会才同意我进去。当然拐杖也得消毒。
经过一番折腾,我终于穿上消毒服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各种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我走得很慢,因为肋骨很痛。
我慢慢地看,终于在一排一动不动的病人中看见了陆云州。
他戴着氧气面罩,脸色惨白地昏迷着。
他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头上,手臂上,还有腿上都绑着厚厚的绷带。
在看见他那一刻,我僵住了。
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溢满了心头。脚下好像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块似的,我一步步挪到了陆云州的床边。
我茫然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ICU其他床位有家属在低声哭泣,似乎在说什么什么。
而我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中,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痛,还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我只知道病床上躺着的是曾经深爱过,又深深厌恶过的男人。
眼眶渐渐蓄满了泪,我捂住眼,慢慢坐在了他病床边。
时间在走,我几次想开口对他说什么却几次茫然。
有推着装满药水的护士经过,突然对我说:“给他活动下关节,别的就不要碰了。”
揉揉关节?
我应了一声,然后笨手笨脚地掀开陆云州的袖子。
可当看见他手臂上横七竖八被玻璃划出的伤口时,我惊呆了。
怎么揉?怎么下手?
我捂住唇,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可想而知,陆云州四肢一定也是伤痕累累。
我哭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病床边的棉签湛了点水涂在他干裂的唇上。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点小事了
我轻声哽咽:“云州,对不起。你快点醒过来行不行?”
没有反应。
我继续念叨:“陆云州,你不能死。你也不能出事。你出事了我怎么办?你是不是想让我内疚?想让我觉得欠了你的?”
越说我越难过,酸楚涨满了心里,内疚是一把刀子不停地搅动我的心。
很痛,很难受。
终于,时间到了。有护士来通知我离开。
我忍不住问:“护士,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护士奇怪看了我一眼:“这我怎么知道?你得问医生。不过看他的样子,一周左右估计能醒。要是不醒的话……算了,这事我说不准,你得问问医生。”
护士说完就匆匆走了。我只能跟着她慢慢出了ICU。
我不知道的是,我刚离开,陆云州的眼皮快速动了动,似乎挣扎着要醒来。可最后还是慢慢昏沉睡去。
……
我一出ICU,陆云京就急忙迎上来。
陆云京:“婉姐姐,我哥怎么样?”
我黯然摇了摇头:“还是没醒。”
陆云京沮丧抱了抱头:“怎么办……”
我勉强打起精神:“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大夫给他医治的。毕竟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陆云京对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婉姐姐,你还是休息好。我哥……应该不会有事。”
他说着这话没有半点底气。
我和他都心知肚明。陆云州这一次吉凶难测,谁也不敢保证。
……
我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满脑子都是陆云州惨样。
我能做什么呢?
我到底能做什么呢?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赶紧找了电话打给了齐婷。
齐婷听了我的话后,为难:“大嫂,不是我不愿意。是我的研究方向不是脑神经。我只能替你问问。”
我赶紧说:“好,你帮我问问。找个权威的专家,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齐婷叹气:“大嫂,不是钱的事。”
我苦涩:“我知道。可是我内疚,如果他出了事,我这辈子就永远都欠着他了。”
齐婷叹气:“我明白。大嫂你别急。我找人。”
她说完挂了电话。
我松了口气,怔怔躺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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