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得水这样的神态,我还极少瞧见。
一般,他都是愈挫愈勇,然后不惜豁出性命!
不过,这沙漠上,既没有舒家也没有金家,郭得水也无用武之地。
“不要急,直觉告诉我,快到地方了。”
十天,白树封总算开口说了一句话。
“直觉?”郭得水一脸茫然。
“这靠直觉吗?白观主你别吓我啊……”他从沮丧,都快成哭丧着脸了。
白树封正色回答:“方位自然不是直觉,气,才是,我感受到了浩然庞大的山气,让我心神向往,恨不得此时,就立即往那个方向去!”
抬手,白树封指着前方!
”那还是算了……白观主,你还是好好领路吧……”郭得水叹息了一声,他都没有太顾及白树封的身份,语气没那么恭敬,变得正常不少。
又是一天枯燥无比的沙漠跋涉。
临天黑时,我们又到了一处河道。
其实,每晚白树封都能巧妙地找到古河道,收拢阵型,次日再出发。
也能在河道附近,找到久未干涸的水源。
可眼前这一处河道,居然并非是干涸的!
清冽的水流,在沙漠中流淌着,似是黄沙中的银色缎带,完完全全就是一场奇观!
郭得水兴奋得泪流满面,说没有绿得也认了,得水得水,他命中就和水有缘。
一众天元先生,都在江老的护送下,去了下游,他们要清洗清洗身体。
我还好,这些都算是习惯了。
有河道,周围就有树,沙漠中的动物就不少。
八宅一脉的道士刚聚拢回来,白节气就下了令,让十人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改善一下大伙儿口粮的食物。
约莫一小时左右,那些人回来了,拎着几个大包,还有四个箬冠道士,各扛着一头黄羊。
其它人,则拿着一捆捆枯树干柴。
埋锅造饭自不用提。
那几个大包里头,装着的是沙枣,拇指大小的枣子,看着不起眼,入口却极为香脆,酸酸甜甜。
总算,郭得水他们回来了,见了沙枣,眼睛放光了,每人都吃了一大捧。
再之后,又吃上了黄羊肉,鲜嫩多汁的羊肉,配上八宅一脉随身携带了盐砖,滋味儿比他们的药膳干粮强了一万倍。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干粮不好,是能改改口味儿,对这枯燥的行程太治愈了,我心里头也默默对烤肉致歉。
大家吃饱喝足后,都在水旁找了位置休息。
我本来也打算睡了,张立琮却示意我跟他去下游。
我一愣,他也打算洗个澡,让我放风?不过,他随身除了胡三太爷,还有五仙家啊?
没有多问,我跟上了张立琮。
走了大约一二百米左右,张立琮忽然道:“再往西北走,三十里地左右,应该就是须弥外沿了。”
“嗯?”我以为听劈叉了。
“吱吱。”灰太爷不忿地叫了两声,问我什么脸色,就许那白老头逞威风,还不让我们林乌发发力?
我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看张立琮的眼神却惊疑不定。
“铁刹道长……你还兼修风水了?”我试探地问。
张立琮摇摇头。
灰太爷口中却发出了怪异的声响,我身旁两米外的沙子里头,拱起来了一个小沙堆,钻出来只土黄色的老鼠,十厘米左右的长度,它身体支棱起来,冲着灰太爷吱吱叫了几声。
我只会仙家的话,这只老鼠还不是仙家,我便听不懂……
只是,我额头上泌出了细密汗珠。
灰太爷这本事,我不只是第一次见识了,棚户区,它让鼠子鼠孙打洞,在先天算山头,那乌泱泱的山老鼠,更是破掉墓道的关键!
这沙漠中,灰太爷也是老鼠称大王?
灰太爷又吱吱叫了两声,意思是,再往西北三十里,的确有山脉,并且,最近那处地方,去了不少人,那些人手段毒辣得很,靠近的上至天上飞的秃鹫,下至地里钻的灰家人,全都无一例外,死了。
天上的东西怎么死的不知道,可地下的灰家人,死了之后,尸体就变成了沙子,黑漆漆的沙子。
我脸色变了变。
感情,我们绕路想针对这须弥山,舒家镇守的地方,舒家居然让金家来守着?
很显然,老鼠会死,是因为正常的沙土中,混入了金神七杀地的黑沙。
天上的秃鹫怎么死的,却不得而知……
“舒家预备着在大本营,和我们斗,这外沿之地,以前八宅一脉就来过,他们不是对手,让金家人守在这里,倒也是对的。”
“看来……两头都没有取巧之处。”我低声喃喃。
“倒不是这样,他们只防住了一部分区域,灰仙让这些灰家子孙扩散了更大的区域,我们只要绕路,就能绕到前边蛰伏那群人的后方,嗯,就是那段区域,后方山体横断,想要上去,别说天元先生,就算是八宅一脉的道士,都很难。”张立琮解释。
“这么夸张?”我眉头紧蹙。
“并非是夸张吧,山高无路,尽是悬崖,如何上山?”张立琮又道:“还有,你们是在这里停下来了,若是没有停下,我刚才都会让你们止步。”
“再往前走,大约十里地左右,颇有种寸草不生的感觉,这些灰家的子子孙孙说,最近几个月,那片地方什么东西都活不长,死后都会变成沙子,黑漆漆的沙。”
我脸色再变,顿时明白过来。
“黑沙被吹散了,不停地蔓延,多吸进去,一样会染病,慢慢的就会扩散出去,这金家人,是玩火吗?”
“扩散到一定程度,他们收得住?”我声音难听。
”必然有解药,我们这么多人想过去,必然是不可能,我倒是有计策,不过,那白树封应该不会同意,怕是要死上不少弟子,他才会明白。”张立琮摇了摇头,眼中略无奈:“这段时间接触下来,那群道士,多听从命令,比我林乌凝聚力的确强上不少。”
“铁刹道长,你有什么计策,但说无妨?白观主那边,让我来解决吧。”我慎重地问。
张立琮悄无声息地,做了不少事情,人老成精,他的计策,定然不会太差,而且,我们都算是和舒家接触的当局者。
有一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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