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管我们,也没有人挽留我们,因为大家都太忙了。
这甚至还牵动了老张叔,陈瞎子的一些想法。
他们还同罗十六商议,要出了他手中的阴生九术,以及袁化邵所收藏的领尸摄魂赶尸术……等术法。
当然,这件事儿就没人漏掉我了,棺术被要了过去。
如今这风水界,就连下九流,都传承凋零。
他们说,听自家长辈所形容,在曾经的阴阳界,下九流都是成家族,或是帮派,振臂一呼,都有成百上千的附和。
除却了一些特殊的阴阳术流派,下九流从来不是一家人的东西,是传承广散各地,强者作为领头羊。
因此,他们也想借这个机会,重塑九流。
剩下那些实在没有资质的“先生”,就有了去处,甚至还有一些人,对于九流术,比算命勘风水还感兴趣,改投陈瞎子,刘文三,老张叔等人门下。
老张叔还来问我,背尸术在上三下九中间,传承还要难一些,要不要他多收几个徒儿?
我笑呵呵的说,他喜欢就尽管收,总不能让背尸人的手艺蒙了尘?
毕竟,阴阳术走的越来越高,除了特定的时候,背尸术对我来说,的确没什么用了。
另外,我将那柄被白树封抢走的分尸刀交给了瘸子张。
瘸子张自是没有拒绝,他喜笑颜开,兴奋的满脸麻子都泛红。
最后的作用被压榨后,就再无人搭理我和柳絮儿。
我和柳絮儿长聊了半夜,确定了之后的行程。
离开内阳前,我特意请了姜萌同行,去了一趟袁氏阴阳宅。
同师奶交代了板斧的失窃,以及我这段时间办的诸多事情,最后才说,将棺术交出去,四散传承。
于此,师奶并没有什么意见。
就是当我们离开袁氏阴阳宅后,姜萌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见我的眼神都有些畏惧。
灰太爷想去示好,还是吓得姜萌花容失色,她意思是,羌族临近山脚,山老鼠本就多,她小时候被咬过趾头,最怕老鼠了。
这无异于又挫伤了灰太爷的自尊心。
灰太奶还嘀咕了灰太爷几句,即便是老观主发话了,让它多传承血脉,可它又不是人,怎么就喜欢人了?
灰太爷更显得蔫头耷脑,反倒是吱吱上了我,意思是我活阎王,叫人小姑娘给大尸上身,不是闹挺吗?不然的话,凭借它现在的模样,怎么能和山老鼠相提并论?
柳絮儿在一旁掩着嘴偷笑。
没人搭理灰太爷的“悲伤”,我又带着柳絮儿去了一趟阳江大坝。
在镇压马宝义的水面上方,用石子打了好几个水漂,我才烧了香,给马宝义带话,和他讲了,领尸摄魂赶尸术的去处,他这成了官尸鬼匠的赶尸匠,也不用忧心传承断代了。
若非是我的阴阳术,镇尸的手段都太狠厉,我是真想将它拉出水面,放进马山义庄里,好歹落个入土为安。
对于马宝义,我真没什么恨意。
更觉得数次遭遇他,他反倒是挺可怜,成了我的磨刀石,垫脚石。
阳江大坝下微风吹拂,江面微微的波动着,似是马宝义在回应我。
抛下了多余的思绪,我并没有干拉尸出水的事儿,我怕收不了手,毕竟是化青的官尸鬼匠,到时候闹大了,无论是去请罗十六他们,还是我用法器将马宝义镇的魂飞魄散,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反而,他镇在他生长的内阳,总有一些念想。
再之后,我和柳絮儿又去了一趟陈仓。
虽说柳正道去颐养天年,没有同柳昱咒,以及羌族人说具体去处。
但灰太爷那鼻子,比狼獒的还管用。
我们大约用了七天时间,在陈仓一条内河边上的小院,找到了柳正道。
褪去了道袍,高冠的他,穿着干干净净的布衣,头发理得更是利落。
只不过,我没瞧见柳正道的子嗣,只是他一个人在小院独居。
柳正道见到我和柳絮儿,倒是露出寻常老人慈祥的笑容。
“一个出黑,一个出马,年轻人,总有走不完的路。”柳正道请我们入院小坐,还煮了一壶茶。
院内稍显的空荡,陈旧,我还瞧见了堂屋,挂着一张遗照。
遗照中,是个头发花白,满脸皱巴巴的妇人,从她的脸上能看出祥和,平静。
“我儿刚退休几年,喜欢和一些朋友钓鱼,我妻柳余氏,我回来那一日,她驾鹤西去了。”柳正道看着堂屋内的遗照,给我和柳絮儿倒了两杯茶。
“儿子孝顺,时常要带我出行,我都婉拒。”
“山间清风吹得太多,小院的静谧足矣。”
“至于我那孙儿,说是工作很繁忙,回来的次数,倒是不多。”
柳正道三言两语,便说出了自己近况。
看他心满意足眼前普通生活的模样,我内心也放心许多。
然后,我同柳正道讲了在西北荒漠中发生的事,金神七杀背后的策划者,金家。
以及我毁了金家,为我高祖报仇。
柳正道怔怔的仰头看天许久,欣慰的点点头:“小蒋先生,得以瞑目。”
此后柳正道留我和柳絮儿做客,说是尝一尝他儿子的手艺。
我们自是不能拒绝。
入暮时分,一个同柳正道有六七分相似的人回来了。
他年纪比我曾祖还小不少,能看得出来,柳正道是老来得子。
并且,那老人穿戴的也是长衫,手腕带珠子,脖子挂着符,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人。
一餐饭下来,他对柳正道更是颇为尊重。
我大致能看出来,能入柳正道之眼的女人,即便是再普通,也不会普通到哪儿去。
她不可能不知道柳正道的身份。
否则,柳正道儿子多年不见父亲,怎么可能那么平和?
只能说,这普通,是基于子嗣不学道术之上。
正常人,和道士之间相比的普通。
辞别柳正道后,我进了一趟羌族。
去赴宴的柳家道士长老都没回来,羌族的两位族长居然也去了,几乎没有什么重要的人留在这里。
甚至,就连那块茅坑里的石头,茅杉,都去赴宴。
我只能求见了柳玄桑。
同他见面时,他和一两年前,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从面相和身形上看,实力依旧没什么进步。
我交予了柳玄桑两样东西,让他届时归还大长老,或者是同羌族两位族长商议怎么处理。
这两样东西,分别是封葬笔和五帝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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