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吐啦？就那二钱的小杯就把我整吐啦？是不是瞧不起人？”惠玉成的话陈阳是不可能相信的。
但踏马走到院子里，饶晓霜正在晾床单、被套、枕套是什么鬼？
“你醒啦？”饶晓霜顶着个熊猫眼，跟晚上做贼去了似的。
“嗯！”陈阳伸了个懒腰，朝饶晓霜点了点头：“不是我说你，小霜，女孩子家家不要熬夜，你看你那黑眼圈……”
饶晓霜：“……”
惠玉成：“……走，今天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
“扬州！”
“扬州？”陈阳差点跳了起来，好家伙，今天他还要带妞妞去响水走流程呢，哪有时间陪老头去扬州，又不是妹子。
“不去不去！今天要陪妞妞！”
饶晓霜在一旁用嘴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我陪妞妞，你和惠爷爷去忙吧！”
陈阳心说我跟个老头有啥好忙的，但……
惠玉成黑着脸说道：“你不是想学扬州老鹅吗？”
陈阳立马笑了：“扬州是吧？老爷子，你放心，你就是要去广州都OK！”
饶晓霜暴汗。
从周家出来后，两人拒绝了周家用拉风的翻斗三轮送他们去车站。
一老一少溜溜达达就朝村里搭车的站牌走去。
今天这灌河边的大路上非常热闹。
陈阳他们恰逢每个月那几天赶大集的日子，而等车的地方就有不少农民将自家地里的瓜果蔬菜拿出来卖。
正好去城里的车还没到，陈阳他们二人就在站牌附近的摊位上转了转。
一转不要紧，陈阳打开系统食材评级功能后，竟然发现了不少A级以上的食材。
平日里他在帝都，逛一趟菜场，能看到A级的食材眼睛都要笑细了，那些菜场里的菜，要么不新鲜，要么农药超标，哪有这里小摊上的好。
各种各样的蔬菜，水灵灵的，感觉手捏着都得加点小心，防止把它们捏出水来。
这时，远处有个约莫六十多岁的盲人正在兜售豆芽。
惠老头走到那个盲人面前，蹲下|身来说道：“老弟！买一把豆芽！”
陈阳都傻了，咱们不是去扬州吗？怎么买起豆芽来了。
那盲人可能是一只眼瞎了，另一只眼还有迷迷糊糊的视力，他吃力地从盆里抓了一把豆芽，然后对惠玉成道：“老哥，一把豆芽五毛钱！”
惠玉成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块直接塞进盲人的上衣口袋，然后对他道：“没零钱了，给了你一块钱纸币，不用找了！”
那盲人摸了摸上衣口袋里，确实里面有张纸币，于是笑道：“感谢老哥啊！”
惠玉成没搭腔，又用手从盆里拿出一根豆芽仔细打量了一番，陈阳看过去，只见那个豆芽水灵灵的，就是根部有些发黑！
老头又对那卖豆芽的盲人道：“老弟，你这豆芽是用井水泡的吧？”
盲人点了点头：“家里刚刚请人打的机井。”
惠玉成点了点头：“老弟，你这机井打得太浅，只有不到十米深吧！”
盲人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对啊，八米深，老哥，你怎么知道的？”
惠玉成笑了笑：“水太浅，不够硬，泡出来的豆芽根部发黑，你回去叫家里人再往下打，一直打到20米就差不多了！”
盲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惠玉成见到盲人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人家家里有困难了，于是他从自己兜里拿出一叠皱皱巴巴地钱来，然后数了五张一百的悄悄放在盲人收钱的包里，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来扭头就走了。
陈阳看到这一幕后心情有点复杂，按照吴永顺对惠玉成的描述，这个老头被人骗了很多钱，说他在那之后对钱看得很重。
可真实的情况真的如同吴永顺所说一般吗？
千里之外的一个大集上，陌生的盲人，铁公鸡、不苟言笑的惠玉成竟然掏出五百块给那个家境困难的盲人。
五百块啊，那五百块邹邹巴巴的，折痕处已经发白，一看就是被惠老头放在口袋里装了很久都没舍得花的那种。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走……”不远处的惠玉成转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陈阳。
陈阳一愣，想了想，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千块也放进那盲老头的包中。
旁边卖鱼的大姐显然跟盲老头很熟，她连忙对还一无所知的盲老头道：“老七，刚刚有两个人给你包里塞了好多钱……”
那盲人心里一惊，连忙对女人道：“不能要钱，不能要钱，赶紧帮我拿来还给人家。”
谁知那女人头再抬起时，陈阳已经追上了惠玉成，走远了。
惠玉成见陈阳追了上来，也看到了陈阳刚刚的举动，难得主动开口道：“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啦！”
陈阳翻了一个白眼：“开玩笑？我们这代人可是长在红旗下，走在春风里的新时代好……”
他话还没讲完，那边惠玉成就疾走两步，把他甩在了身后。
陈阳摸了摸鼻子：“老头腿脚还挺麻利！”
就这么逛着逛着，陈阳是左挑挑右看看，中间还遇到几个卖松江鲈的摊贩，不过这些人听到陈阳的口音后，竟然异口同声号称自己都是昨天乘着大鱼拜龙王时抓的野生四腮鲈。
陈阳听到这就呵呵了，你以为渔政现在都是吃素的？
你以为国家现在长江流域全面禁渔的政策是摆设？
玩呢？
这帮人吹牛逼都不打草稿。
农村虽然淳朴，但是中国式宰客到哪都有。
刚刚这一幕像极了小羊圈胡同里叫卖大黄鱼的商贩：“野生大黄鱼、野生大黄鱼，十块钱一斤，纯野生，不纯包赔！”
野生大黄鱼，十块钱一斤？
你这不是做生意，你这是对帝都人民智商的羞辱，就离谱。
一老一少兴致勃勃地逛了一会儿，去城里的车到了。
上了车后陈阳终于忍不住问道：“惠……爷爷，咱们去扬州这是干啥？”
老惠看着窗外，语气中带着几分萧瑟：“去看看惠家的人死绝没……”
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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