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六月,这几日便是侯爷出发降匪的日子。
百姓口口相传幽州匪乱要终结,毕竟那位的脾性能力京师无人不知。
清晨,太阳还朦在云里,一盆水“啪”的一声倒在石砖上,有个身影不管鞋湿从那水渍匆匆踩过。
廖或在谢府的主阁外轻声道“主子,人走了。”
阁内人应声,“派人跟着。”
他应下助她,就替她铲除些路上的障碍。
她这一月里的计划他看的清楚,也摸清楚这女郎的性格,行事利落简单,冷面热心。
再看自己手中的画卷,上面的人像,本空白的面目添了眉眼。
那边云池本就亮了一夜的灯火,京樵担心殃及自己,但不敢不报,往南棠居去.....
........
青时穿过梨花镇旁的密林,为避显眼,她未骑马,只等着离京师远的地方再买一匹。
地势高的地方可以看到整个梨花镇,青时想到了晓琴,还未同她告别...所幸没掺和晓琴为自己做事。
她是中堂的人,贺今舟要杀她就似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想到贺今舟,青时立即握紧了手,摇了摇头。
上月的骑马观星,他明晃晃同她表明心意。
她简直如遭雷震。也知自己如今这样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走钢绳,有个闪失是正常的,但只要没掉下去,她就会继续抓着走。
寮县寮县...离了京师,有多少个寮县等着她跟阿兄。
不用总见着刀光血影,不用担心处罚板刑,不用看人脸色伪装温柔小意。
只有她跟阿兄在一处,以二人都想要的身份。
...不知走了多久,青时的鞋已磨破,穿过密林前面不远处就是春兮路口。
这是一条民道,有京师通往各方的路口,中有客栈和马肆。
青时为避引起注意,躲在靠近山丘的小亭子里,眼神仔细扫视着那路口的动静。
没有熟悉的身影。
青时安慰自己阿兄是晚到,僵直着身子站在一侧。
直至女郎身边的光晕逐渐变暗,那抹日思夜盼的身影还是不在。
夜幕袭来,天上没有星子,夏日的风吹起人来还是黏热的。
青时身侧的手微颤着,她从亭上下去,朝路口走。
也许阿兄在另一侧的隐蔽地界等她呢。
可她走来走去,都没看到一个人。
身边有个商队从她身边经过,马夫嘴里念叨着“瞧见没,侯爷降匪队伍那阵仗!”
“是嘞,怎得挑今日出发,还不走官道走民道!寂空卜者可是说后几日才是吉日哩。”
青时心神恍惚,没注意听身边动静。
她咬着牙往周边的客栈走,阿兄没见着她,或许在这儿等着,或是她适才慌神将人错过?
又或许,阿兄是记错了日子?或是他碰到什么事?
青时心如跌冷窖,只管往前头走去,扯住小二,模糊不清地问道“小哥,可见着过白玉公子?嗯...可有公子来这儿问过话?”
“没有。”小二奇怪地看她一眼。
青时垂眸,这下不知怎么办,阿兄没来,她一个人走又有何意义?
身后传来脚步声,身前的小二努了努嘴儿,“喏,这位是姑娘要找的人罢。”
是,他应下她的,从不会不食言。
青时心里注入暖流,嘴角不自觉浮起笑来。
“我就知道阿兄....”
她转过头,一颗心直往下坠,剩下的话堵在喉咙出不了。
眼前人非她等的人。
“很失望罢。”身后的人看着青时这幅样子,满目寒冰,高高在上,声音凛然。
“侯爷...”
青时抓紧自己的手袖往后退,就见他后面的京樵带着人围过来,小二见状也赶紧进客栈躲着。
怎么会这样呢....他早就发现,竟真将这京师握于掌中么?
而他拿稳了自己如何都脱不了他的手掌心。
阿兄呢?难道是被他抓了去....
他上次让梦离死在自己面前,现在难道是阿兄,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
青时细思极恐,脊背发凉,手直打颤。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侯爷放过我和阿兄罢!”她声音尖锐,头脑开始不清醒起来,妄图叫贺今舟动个恻隐之心。
“呵,吾放过?”
贺今舟嘴角噙起一抹笑。一股气确实直蹭到累胸口。
放过...什么时候成他放过她...她倒是忘了对自己说过的话,那些许诺和浓情,难道都是招数么?
贺今舟自上睨着她,见她脚下那双鞋走的磨出血迹来。不禁觉得可笑,她盘算了这么久,将那路线来来回回的探,谁知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你说说,吾放过你,你拿甚么来回报吾?”
青时嘴角翁动,想到阿兄或许被贺今舟抓住...他向来是个杀伐果断的疯子!心里已然是慌不择路。
她三两下跪着朝前挪去,一只手握住贺今舟的手袖,两眼蓄满了泪,哽咽着道“侯爷...侯爷..青时伺候您这样久,中堂事也做的出色,侯爷....只求您这一回,若你放了我们,我...我...来世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您的大恩...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那人冷笑道“你闯入了狼窝,还指望完整的出去吗?”
手上的动作停住,女郎僵住身子,眸中光亮陨灭。
是了,她竟傻到这地步,竟傻到这地步....
贺今舟就是一头会饮血喝肉的狼!她竟妄想从狼口夺食。
“吾给过你机会的。”
凤眸风云翻涌,他将手袖抽回,心底生寒,连声音啐了冰,“真是个狠辣的贱人。”
那星夜里他在马背上跟她第一次说出那些话,就是想换她的真心,赌她该不会走。
谁料她这样狠的心肠,他已将自己血淋淋地剥开给她看了!
贺今舟抬起眼,未再看跪着的人,转过身上了马车。
京樵则站立在青时身侧,“孟掌...不,娘子,走罢。”
青时看着那不远处绣着“贺”字的马车,回忆起跟他在那歪缠的全部。
而她又要回到那样小心翼翼无法抗拒的时候,又要被他养坐笼中雀,掌中物,又要看着像简瑶,晓琴这样的人物死在自己身边。
阿兄呢...阿兄是没来还是被他抓了。
若他来了,没在这见着她怎么办?他们还怎么去和寮县一样美好的地方。
她想着想着竟有些癫狂了起来,哭喊道“我不走!我不走!”
京樵无奈,朝马车走去,请示道“主子....”
马车内的人忍耐显然已尽极致,声音阴森森的。
“还要吾教么?”
京樵领会,使唤人上前抓住青时。
青时挣扎的愈狠,竟放口咬在侍卫手腕上。
“我不走....侯爷...侯爷...你放了我罢!”
京樵手足无措,见那边马车还在等着,再不远处去幽州的队伍又在赶来,只好一掌劈过青时的肩头,女郎即刻晕乎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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