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几位小姐都知道我以后的下场,为何还要浪费时间过来奚落?嫁进卫国公府我身不由己,魏小姐定也是知晓的。”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如今明面上,我是卫国公的夫人,我丢了脸,就是卫国公府丢了脸。”
富然静静的看着魏琳的表情。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就算是上等的胭脂也掩盖不住。
魏琳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可她就是不想让富然好过。
“哼,你即已入了卫国公府的大门,就休想再轻易踏出去,你的死活,外人如何知晓的。”她未免想得太天真。
“你以为长公主的手能伸进我卫国公府里来?”
魏琳直接点了长公主的大名。
富然听得暗暗心惊,这位小姐怕是不知道长公主的心性和手段吧,她已经将手伸进卫国公府了。
把她嫁进来,就是为了能更接近卫国公府内的一切。
说句不好听的,长公主是派她过来当细作的。
“难道魏小姐真的不怕我把这话告知长公主吗?”她看了魏琳身边的两人一眼。
此时是好闺密,未来也是吗?
在利益面前,还会是吗?
“好歹,我也是长公主新收的义女。”可怜的义女。
魏琳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她冷笑一下,召进丫环,要丫环扒下她身上的嫁衣。
“她不配。”
被魏琳喊进来的有粗使丫环,力气大得很,富然再挣扎也无济于事,偏就挣扎了两下,腹部还没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她眉头一拧,不再挣扎,由着丫环将她身上的嫁衣扒了下来。
里面穿着是同样红色的里衣。
大月朝迎娶正妻必须要从里红到外,除非是纳妾,只能着粉色与其他颜色。
红色的里衣腹部那一处已经渗出血来,颜色更深一些。
刚才还穿在她身上的那袭精致嫁衣,此时被扔在地上,魏琳身旁的两位小姐,还上去踩了两脚。
富然觉得好笑,她人在这里,干嘛踩衣服,直接踩她就好了。
还是有所顾忌的。
富然发现嫁到国公府来还是有些好处,以前在长公主府她是纯纯的丫环,是个人都能打压她。
现在她顶着长公主义女,卫国公夫人的名头,哪怕她的出身只是个丫环,可依然有人不敢真对她怎么样。
魏琳有些得意于她的狼狈。
她柳眉微挑:“虽然你顶着卫国公夫人的名头,你得认清,自己不过是个丫环,以前在长公主府是,现在在卫国公府也是。”
拉扯富然的丫环又用了些力。
主子嫌恶的东西,丫环们只会加倍的去欺,以此来得到主子的赞赏。
富然皱了皱眉头,觉得腹部的疼痛加剧了。
这具身体的确还是太虚弱了些,之前那些服用入口黑漆漆的药,看来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一手腹在腹上,察觉衣服已经微微泛着湿。
她抬起手掌,白晰的手上,沾上了血红。
原来,真的流血了,还流了不少。
“啊——。”离她最近的丫环看得真切,手上的确是血,她吓了一大跳。
她们不过是听命行事,拉扯富然。
并没有伤她,再说,这样的伤,也不至于会流血。
“小姐,不好了,她流血了。”丫环大叫。
魏琳不信,她上前两步。
富然也不需要她再前步,伸手让她看清自己手上沾的血。
“大婚之夜,魏小姐这是要杀了我吗?长公主让你们不得不娶我,若是在大婚之夜,我便命丧国公府,你们又该如何向长公主交代?”
可恶啊。
真的有些疼。
魏琳瞪大了眼,指责丫环。
“你们粗手粗脚的做了什么,我不是让你们扯下她的嫁衣吗?怎么还能受了伤?”
两个粗使丫环面面相觑。
她们也是一脸懵。
“小姐,真的不是我们,我们没有。”二人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富然也没有为难她们,反倒为她们求情。
“魏小姐,你不必为难她们,这事与她们无关,我的伤,不是在这里伤的。”
魏琳立刻明白过来,富然出嫁之前,只在长公主府呆过。
“你在长公主府受的伤?”她挑眉,一脸不敢置信。
“琳琳,你别信她,她是长公主派出来的人,长公主怎么会在这样重要的日子伤了她。”涂家小姐觉得富然这谎说得有些低极。
根本就骗不了人。
“就是,琳琳,照说她是长公主手上的棋子,好不容易才能嫁进卫国公府,是要经大用的,伤了死了,岂不是无用了?也许是她自己不小心伤到的,怪不得府里的人。”赵云如也跟着道。
无论如何,新婚之夜见血总是不吉利的。
不管富然是因为什么嫁进来,今天都是魏玄的大婚之夜。
之前娶回家的大嫂已经一尸两命,外头传言很难听。
若是富然再不明不白的死在府里,外头还不知道怎么传二哥呢。
怕是要说他是克妻之命。
魏琳忍着怒意让丫环将扯下来的嫁衣收起来,房间收拾好,带着两个闺中密友离开了新房。
丫环收捡妥当,也都离开了新房。
离开之前,不忘将门关上。
屋里寂静一片,富然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腹部的疼痛稍稍缓解。
她搬了张凳子坐着,轻轻的掀开里衣。
果真,腹部的绑带也红了。
沾了不少的血。
那一日郡主虽没有刺中要害,也伤了血肉之躯。
府医对她并没有多用心,只要她不死就行。
包扎了伤口,用的不是多好的止血药。
离婚期就近,伤口的确还没有完全好。
长公主怕是料定了大婚之夜,魏玄是不会碰她的,所以,长公主也没有太在意。
魏玄推门而入,一身喜服,衬得他更加挺拔俊朗,犹如天人之姿。
他只一眼,便瞧见今日的新娘已经脱去嫁衣,扯开里衣,露出一片血红。
他眉头一蹙,没有错过富然眉眼之间一闪而过的脆弱和无助。
富然很快拉下衣服。
里衣是红色的,便也瞧不见底下的伤。
这完全是自欺欺人。
魏玄看了一眼叠在一旁的新娘嫁衣,刚才必安已经告知过他,琳琳来了新房。
以魏琳的性子,魏玄必定知道她不只是过来走一趟。
所以,魏琳伤了她——
这伤已经包扎过,不像是刚刚伤的。
他黑眸闪过万千思绪。
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的新娘,从长公主府带着伤嫁进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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