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延千里的大青山,东起大海,西至大河,横亘在大炎国的北方。
大青山西段在大兴县的最**被当地人称为醉仙峰。
据传,千年前,大帝姬康曾在此蒸粮酿酒,因酒香四溢,引来天上八仙,齐聚于此,一顿豪饮,八仙皆醉,因此得名醉仙峰。
在醉仙峰的山腰处,有一片方圆五里多的坝子,地势平缓,一马平川。
如果让武沛看到,必定会说,这不就是典型的高山牧场吗。
这二道坝呈葫芦状分布,入口是一百多米狭窄的壁缝,一辆牛车堪堪通过。
崖缝最顶端,是一个鹰嘴状的隘口,形似鹰嘴,故得名鹰嘴岩。
平常有二十多个土匪驻守,配有滚石弓箭,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据说,大兴县尉带领民壮攻打过一次,在这里碰得头破血流,不了了之。加上孟一刀在边军里使了些银子,没有边军支持,县衙对他们也无可奈何。
二道坝地形确实奇特,进入鹰嘴岩向前通过百十米的狭长通道后,豁然开朗,整个二道坝尽收眼底。
这里四面环山,临东侧山下,还有一条水流湍急的山泉,从北到南,奔腾不息。
匪首孟一刀,据说是大炎边军出身,老兵油子一个,善使大刀,有些勇力,被人称孟一刀,他的真名无人知晓。
六年前,因争风吃醋杀了人后,逃离边军,混迹江湖,啸居于此,打家劫舍,干起了这不要本钱的营生。
因为姓孟,这厮以孟子后人自居,也经常做一些假仁假义的事。比如,山寨里的那些妇孺,被他吹嘘为救助弱小的善举,实际这些妇女就是供他们驱使的奴隶和泄欲工具。
还有他对二道坝周边村子,没有被赶尽杀绝,而是收取平安粮,来彰显他的仁义,这也是张家堡能存活的原因。
正值晌午,在二道坝聚义堂居中的虎皮大座上,长得黑壮的孟一刀正抱着一个女人在饮酒。
他怀里的女人三十出头是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
她坐在孟一刀旁边,不时为孟一刀夹菜端端酒。
“你说的那个小娘,真有那么好”,孟一刀问道。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女人带着酸味说道。
孟一刀手上一用力,塞上花马上求饶道:“爷、爷,别,我不会看错,你试过就知道了”。
这个女人叫赛上花,原是大兴县里的头牌,上了年纪后,风光不再,不知怎么被孟一刀弄了回来。
她看女人的眼光,孟一刀深信不疑。
“吱哑”一声,聚义厅大门被推开,一高一矮两个土匪大步而入,一屁股坐在孟一刀下首不远的椅子上。
他俩似乎对腻味着的孟一刀和塞上花习以为常。
一坐下高个子就大声说:“大当家,老四那厮昨天出去收粮,现在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死到哪儿了”。他是二当家朱干成。
“他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孟一刀头也不抬,感叹道:“要说老四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女人,这不定又赖在哪个女人床上了”。
下面的老二老三,对望一眼,又啾啾虎皮大座的两人,一阵腹诽:“你不一样,大白天还干这事”。
矮子张口道:“大当家,老四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他是三当家赵狗子。
没等孟一刀开口,朱干成张口就说:“不可能,老四功夫不弱,这次带出去的都是好手,能干掉他的人,附近还没有”。
“嗯嗯,就是,老二你别瞎想了”,孟一刀有些不耐地说。“你们再去看看,明晚的寿宴准备得咋样了”。
朱干成说:“大当家,您放心,酒菜全都安排好了,明晚就在这里大摆宴席,弟兄为老大祝寿,一定让老大满意”。
“那就好,那就好”,孟一刀咧嘴大笑,还不时在女人身上,摸来摸去,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塞上花双手环着孟一刀的脖子,还不时把裙摆向上提一提,说是提还不如说,故意将两条大白腿,在老二老三面前晃悠。
正当老二、老三这两货,眼睛不知向哪边瞅时,忽然大厅外一名喽啰喊道:“报告老大,胡赤儿回来了”。
三人一听,面上都微露异色,孟一刀大声说道:“让他进来”。
片刻,胡赤儿大腿上打着绷带,在一个小胖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了进来。
刚一进聚义厅的大门,胡赤儿“扑通”一声,就跪趴在地上,大声哭喊道:“大当家,不好了,四当家带着其他几个人去投靠牛头岭的周老六了”。
大厅里的三个匪首,皆是震惊无比,就连塞上花脸色也变得异常。
“它娘的,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老四跟咱们干得好好的,咋会去投周老六”。
孟一刀把身上的塞上花扒拉到一边,一拍面前的石桌,大声吼道:“快说,到底咋回事?”。
胡赤儿趴在地上,抬头看看孟一刀旁边的塞上花,显得欲言又止。
孟一刀抓起手边一个酒碗向胡赤儿咂过来,“磨叽个球,快点说”。
胡赤儿一缩脑袋,刚刚躲过飞过来的酒碗,便也不再磨叽。
“我们离开山寨后,四当家就告诉我们说,他跟塞上花有一腿的事,大当家定不会饶了他,还说大当家好色忘义,只顾自己,不管弟兄,让我们跟他去投牛头岭”。
说着他偷瞄了上面的孟一刀和塞上花一眼,只见孟一刀已经脸色铁青,脑门上的青筋都鼓得老高。
塞上花也不复刚才媚态撩人的样子,脸上尽显惊慌之色。
他接着说道:“大当家,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就与他们争辩,谁知道那几个王八蛋一起动手,想杀了我,幸亏老天保佑,我腿上挨了一枪,滚落山崖”。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胖子,说道:“幸亏在崖底挖药材的这位小兄弟,帮我止血包扎,要不,呜呜,大当家我就见不着您了”。
孟一刀用余光瞥了小胖子一眼,一个普通农家小子而已,他也没有在意。
小胖子自然便是张家堡的铁蛋,他跟胡赤儿进二道坝既是帮手又是监视。
胡赤儿的这一番话,只有四当家和塞上花有一腿是真话,其他都是武沛和他商量好取信土匪的谎话。
胡赤儿之所以知道四当家和塞上花的事,是自从她娘告诉他,塞上花怂恿孟一刀对他妹妹图谋不轨后,他就对塞上花恨之入骨,一直想寻机报复塞上花。
有天晚上,他听说孟一刀喝醉了,就偷偷藏在孟一刀院子的门口,看能不能找到报复的机会。
三更时分,还真看到塞上花独自一人走出院子,直奔聚义厅侧边的小树林。
当塞上花走进小树村后,胡赤儿也锚着腰跟了过去,当胡赤儿戴上事先准备好的布巾,准备蒙上面,狂揍塞上花一顿时。
一个男人的一句:“好嫂子,你可想死我了”的话,一下子把胡赤儿吓得又缩在了草丛的暗处。
那一晚,胡赤儿仇没报成,却看了一场春宫大戏,害得胡赤儿这个小伙子几晚上没睡好觉,一闭眼就是那样的场面。
这事他压在了心底,谁也没说,谁承想这次却派上了大用场。
“老四,背信弃义,不得好死,等我们灭了牛头岭,定叫他好看”。对于手下背叛还投了他的敌人,孟一刀也没有办法,只能放两句狠话了。
不过,他回手,一记大耳刮子就掴在塞上花脸上,“不要脸的骚货,老子喂不饱你吗,还去偷人”。
“冤枉呀!当家的,是那个老四,背着你欺负我呀!”,倒在地上的塞上花,心是也纳闷得很。
她暗忖:孟一刀不像是知道她跟老四的事呀,老四怎么吓得自己先跑了。心里叹道:“这男人呀!都是色心大、胆子小的货色”。
“还趴在那干啥,还不滚回屋去,看我晚上咋收拾你,贱货”。孟一刀恼怒地又对趴在地上的塞上花骂了一句。
塞上花施施然离开了聚义大堂。
二当家朱干成开口道:“大当家,你也别生气,咱们把你的寿诞办得热热闹闹,冲冲喜气,回头我们再招兵买马,我和老三打前锋,灭了牛头岭”。
“对对,大当家,到时候,我亲手跺下老四下面那玩意儿喂狗,给你解气”。
听到他俩这样说,孟一刀胸中憋闷之气稍缓,说道:“还是自家弟兄贴心”。
他回头看见还趴跪在地上的胡赤儿,用少有的和缓语气道:“赤儿,你的忠心,我知道了,明天你不用当差,晚上直接到大厅喝大酒,算是对你的奖励”。
胡赤儿谦恭地连声称谢后,带着铁蛋退出了聚义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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