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的脸，在窗户上几乎是一闪而逝。
“啊！”
但只是看了黄皮子一眼，叶明亮就如同是耗子见了猫一样，惊叫一声后，直接抱着脑袋缩了起来。
这个情况，让我和陈沛瑶都是一愣。
陈沛瑶从后座打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随即回头道：“外面没有东西。”
我拍了拍叶明亮，道：“叶总，没什么事儿了，刚才应该是咱们看花眼了。”
叶明亮谨慎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窗外，神色紧张的坐起身子，深吸一口气，声音都有些发颤喃喃道：“对，我们应该是看花眼了，看花眼了！”
说着，继续发动车辆。
车子这一次顺利的打着了火，叶明亮的神色瞬间激动，二话不说直接挂挡窜过了石板桥。
走过石板桥之后，叶明亮十分明显的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稍稍轻松一些，目光之中带着尴尬的看了我一眼，并未率先开口说什么。
看他刚才的那副表现，明显是对那石板桥或者说一闪而逝的黄鼠狼的脸，有着深深的恐惧，这里面肯定有原因，但因为已经是深更半夜，又是在山里，我便也没有开口去问。
过了石板桥没一会儿，我们便到达了叶明亮的家门前。
他的家坐落在山脚，是一座两三件层，带着院子的小别墅的造型，而在自家房屋的隔壁，便是一个建造的很大的铁皮房子。
铁皮房子的大门上面，写着皮毛收购加工等字样，此时厂门紧闭，看不出里面的情况。
但一下车，我和陈沛瑶就感受到了明显的血腥的腥臭味，从厂房的方向弥漫过来。
按照叶明亮在路上的介绍，他家的这个皮毛厂，主要的营生，就是收购附近的山民手中的，从山上打下来的动物的皮毛。
当然，这些皮毛不足以支撑他的厂房的规模，所以他们自家也养了不少的羊和狐狸，来取皮毛加工制造。
他的父亲叶老屠，年轻的时候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屠夫，专门为人宰杀各种各样的家禽或者野兽，而叶老屠的规矩，就是帮忙杀生不收取费用，只要动物的皮毛。
随后又通过几十年的积累，才算是把工厂做成了如今的规模。
叶老屠去世的当天，还在厂里帮忙处理皮毛，是到了夜里的时候，突然不行了。
了解了这些后，我对于叶家有了大概的了解。
跟着叶明亮一起，走进院子来到大厅后，此时叶家的男女老少，正围在大厅里面等待着。
由于他们的家比较偏僻，与任何村庄都不挨着，所以此时前来帮忙的亲友寥寥无几，显得有些冷清。
我和陈沛瑶进来后，叶家人上前寒暄了一阵，随即一个主事儿的中年男子，上前开始跟我们商量和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他是叶明亮的叔叔，叶老屠的弟弟叶一刀，跟叶老屠一样，年轻的时候也是屠夫，所以做事儿说话，都显得格外的粗狂。
跟他们简单的接触后，我和陈沛瑶便开始按照丧葬的流程，在灵堂里面忙活。
简单的将灵堂布置完毕，随即我拿出了带来的寿衣，招呼叶明亮和叶一刀，来帮忙为叶老屠更衣。
在大城市里面，人去世之后被送进殡仪馆，会有专门的化妆师为尸体更衣化妆，但在我们传统的丧葬行业里，换寿衣这活，是阴阳先生的活。
寿衣讲究从头穿到脚，一点点的退去阳间的衣物，换上冥界的服装，好让黑白无常等勾魂使者前来，认清楚要带走的丧者的灵魂，从而入地府轮回。
所以这换寿衣，也有一定的讲究。
此时叶老屠的是身上，从头到脚被蒙上了一床厚厚的被褥，将整个人盖在里面，看不到半点身体的情况。
我将寿衣拿出来，放在他的头顶处，又在头部上面，点燃了一根供香插上。
看香烟正常燃烧后，我找来铜盆，在里面倒进开水，扔了一把艾草，将手泡在里面浸透，随即双手揭开叶老屠头顶的被褥。
被褥缓缓打开，叶老屠的脸逐渐显露出来。
然而当看到这张脸的全貌之时，凑在一旁的叶家老少们，纷纷发出凄厉的尖叫，从灵堂跑了出去！
叶老屠的脸，此刻发黑发紫，面部和头顶，长出了一层黄红相间的细绒毛发！
眼眶深陷，嘴巴和双颊的皮肤塌陷下去，嘴角音乐漏出几根尖利的牙尖，形成了一个骷髅头的形状！
整张脸看起来，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爹！”
看到这一幕，叶明亮悲戚的喊了一声，惊愕无比的冲我说道：“小秦先生，我爹他，他这是怎么了？！我去找你们的时候，他的脸色还好好的啊！”
我皱眉看着叶老屠的模样，脑海里面下意识的浮现出，在石板桥前停留之际，浮现在玻璃上的那张黄鼠狼的脸！
除了肤色有所不同之外，叶老屠与那黄皮子的脸，看起来十分形似！
陈沛瑶直接上手，掰开眼窝里面的双目，看了一眼，随即对我说道：“眼神里面有怨念，看起来不是自然死亡，像是被害死的！”
“还不是一般的东西害死的！”我眯眼跟着道。
听闻我们俩这么说，在场的叶明亮和叶一刀两人脸色都是一变，神色凛然的对视一眼，同事惊愕问道：“什么东西害死的？！”
“暂时还不太清楚。”
我看着叶老屠形似黄鼠狼的脸庞，想了想又道：“叶总，你说你们家加工狐皮和羊皮之类的东西，那…有没有加工过黄皮子的皮？！”
黄鼠狼这种东西，除了是传说之中有灵性的五大仙家之一外，其皮毛和尾巴等，在市场上也是一个值钱的玩意儿。
有利润，就会有为了利润铤而走险的人。
叶明亮他们做的是皮毛加工的生意，而且还收购附近山民们狩猎的野兽皮毛，所以要说他没有接触过黄鼠狼皮，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尤其是他见到窗户上映出的黄皮子脸，以及如今叶老屠的这幅模样，都指向了他们家，与黄皮子之间定然有什么故事。
叶明亮听我这么问，神色一怔，反应过来后，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表示没有。
叶一刀皱眉道：“小秦先生，您的意思是，我哥哥是被黄皮子害死的？！”
“说不准，但有这个可能！”
我皱了皱眉，道：“如果真是得罪了黄皮子什么的，你们要提前跟我们说，免得到时候人下葬了，再出什么幺蛾子。”
“我们家跟黄皮子没有任何的来往！”
叶一刀断然摆手，道：“那玩意儿是保护动物，虽然说皮子值钱，但我们也从没有动过心思，我哥哥他一生也从来不动有灵性的野物，他的死，跟黄皮子肯定没关系！”
“你就这么确定？”我有些讶异。
“当然！年轻的时候我跟他一起上山打猎，他啥样的人，我太清楚了！”叶一刀笃定点头。
闻言，我没说话，目光看了看陈沛瑶。
陈沛瑶道：“那就先穿更换寿衣，至于死时候的怨念什么的，我们明儿一早，再想想办法。”
“行！”我点头道。
陈沛瑶自小跟着陈老爷子为人操办丧事，耳濡目染的经历了不少的东西，懂得规矩确实比我要多，所以我还是得听一听她的建议。
我继续掀开被褥，让屋内的无关人员全部离开，只留我和叶明亮叶一刀三个人，在灵堂内为叶老屠换上寿衣。
寿衣换好，叶老屠并未有任何的异常，这让我的心中稍稍安定，随即又将被褥蒙住他的身体，等棺材到了之后，再敛尸入棺。
忙活完这些，时间已经来到了半夜。
通过与叶一刀的商量，最终决定，由我和陈沛瑶叶一刀三个人，在灵堂里面守灵，其他的叶家亲人，则被赶出了灵堂，各自回房休息。
……
是夜，处于山窝窝里面的这座房屋，安静下来后，寂寥无声。
我们俩与叶一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闲篇，实在困了就让另外两个人守着，躺在沙发上简单的眯一会儿。
“呜呼~”
轮到我休息的时候，刚睡下去没一会儿，我就感觉一股阴风，夹杂着一股寒意，从大门的方向吹了过来。
这股凉风让我一个激灵，瞬间意识清醒不少，无奈只好又坐起了身。
“怎么？睡不着？”叶一刀在一旁吊着旱烟，吧嗒一口冲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起身道：“大门是不是没关紧，感觉有点冷呢？”
说罢，朝着房门走去。
“啊！”
结果我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惊叫。
紧接着，整栋小楼顿时灯火通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响起，没一会儿，突然再度出现几声尖叫，紧接着，传来了一阵哀嚎的声响。
这些动静，让灵堂内的我们三人，都是一惊。
叶一刀二话不说一跃而起，顺着楼梯往上走去。
我和陈沛瑶对视一眼，也连忙跟上。
上楼之后，来到人群围聚的房间，就听到里面一阵凄惨的哭喊声。
等我们挤进人群一看，就见一个大概有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瞪着双目，面目黑紫，浑身僵硬的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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