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见状,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
“秦亥!”
“你身为太子,应当有容人之量,更应有护亲之心。”
“老九虽有过错,但他终究是你的弟弟,你的手足。”
“你怎能不顾及他的名声,任由事态发酵至此?”
“你可知道,皇子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的颜面?”
“老九受辱,便是你受辱,更是朕受辱!”
说到这,秦皇的语气中已带上了几分怒意。
秦亥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片刻后,
秦皇语气稍缓。
“好了,此事暂且放下,不提也罢。”
“现在,咱们来谈谈你监国的事!”
秦皇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御书房内炸响。
随后。
他猛然间抓起桌上散落的几份奏折,
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随即毫不留情地掷向秦亥。
秦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一倾,
险些跌倒,眼神中满是惊愕与不解。
那些奏折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乱的轨迹,
最终散落一地,
有的甚至已经边角破损,
显得狼狈不堪。
秦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缓缓地将目光转向秦皇,只见父皇的脸色铁青,
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严厉与失望。
秦亥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心头。
“你瞧瞧,在朕重病期间,你身为监国太子,所批改的奏折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秦皇声音冰冷而低沉,伸出手指,
指向那些散落在地的奏折,
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
“父皇恕罪!儿臣无能!”
秦亥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啪!
他忙跪倒在地,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秦亥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破损的奏折一一捡起。
每捡起一份,都像是拾起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这时秦皇则是面色冷峻的说着。
“一者,关乎边疆急报,言匈奴侵扰,边民受苦。”
“你这太子批云‘加强巡逻,勿使滋扰’,此语虽稳,却失之偏安。”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当速遣精兵,探其虚实,或和或战,需有定策,非但巡逻可安边境也。”
“二者,官吏贪墨,民怨沸腾。”
“太子你却仅批‘严加查办’,语焉不详。”
“贪腐之弊,根深蒂固,非雷霆手段不能除。”
“当立重法,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并广开才路,选拔清廉之士,以补空缺,方能使吏治清明!”
“瞧瞧!朕让你监国,你就是这么敷衍朕敷衍百官和黎明百姓的吗?”
说到最后,秦皇的声音已经接近咆哮!
此时。
宫女太监们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纷纷跪倒在地,
身体因恐惧而细微颤抖,
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他们的目光低垂,不敢有丝毫窥探,
生怕触怒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太子秦亥难掩其面色的苍白与惶恐。
他几乎是以一种近乎五体投地的姿态跪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
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的额头紧贴着地面,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儿臣无能,请父皇息怒。”
秦皇立于案前,身形挺拔,
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的一片狼藉。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御书房内回荡,
如同惊雷一般,让所有人的心脏都为之一紧。
随后,秦皇缓缓开口,声音虽不高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拿着这些奏折,回去好好研读刚刚好。”
“看看你这副模样,朕如何能在百年后,安心将整个秦国托付于你?”
“唉……”
秦亥闻言,心肝俱颤,头埋得更低,几乎要埋进尘埃里。
他连声应诺,声音里满是绝望与自责:“儿臣无能,儿臣定当更加努力,不负父皇厚望!”
秦皇望着秦亥那卑微至极的身影,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暗暗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秦皇缓缓说道:“好了,亥儿,你起来吧。”
“其实,当初,朕初涉国事时,亦非一帆风顺,亦是某人辅佐下,方得渐入佳境。”
“现在,朕也给你这个机会,望你珍惜。”
说到这,秦皇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温和与期许。
“朕闻你那即将过门的太子妃,李云睿,乃是长安城有名的有才之女。”
“你二人结为连理后,遇事当多加商议,虽不可让女子直接参政,但她的见解与智慧,亦是你不可多得的助力。”
“记住,治国如治家,需广开言路,方能长治久安!”
听到这话,秦亥忙应声,口中连称“是”,
心中那块悬石虽未全然落地,却也稍稍下沉了些许。
他暗暗地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忙不迭地在口中重复着:“谢父皇谅解!儿臣定当铭记于心。”
然而,
当秦皇的言语间不经意地提及李云睿时,
秦亥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
就像是误食了苍蝇般,
既恶心又无奈,眉头紧锁,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此时,御书房内的气氛再次微妙起来。
烛光在秦亥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更添几分阴晴不定。
秦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且退下吧。”
“不过,关于老九欠钱之事,你要有个太子的度量与风范!”
“心胸狭窄,搞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对付自己的亲弟弟,成何体统?”
见不得光的……
小动作?
难道!
秦亥闻言,心中刚刚放松的弦又骤然紧绷,
背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提起,
一股凉意自脊背直窜头顶,
心中轰然一响,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碎裂开来。
他侧首,
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不远处那位掌管黑水台、此刻正低头不语的魏忠贤,
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恐惧、懊悔、还有一丝被揭露秘密的难堪!
秦亥瞬间明白了,父皇不仅洞察了他的心思,
更知晓了他利用罗永散布消息以打压九弟的卑劣手段。
这一刻,他只觉得胸口发闷,眼前一阵眩晕,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眼前金星乱冒,几乎要站立不稳。
不过他暗暗咬牙,
强行压下那股几欲让他昏厥的惊惧与羞愤,
心中暗自警醒:
看来,
父皇的身体日渐康健,
对朝中事务的掌控也日益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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