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好面子，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兴许是长时间没有说话，秦云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
“那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他对你们这几个儿子，除了猜忌，就是让你们互相争斗。”
“这根本就不像一个父亲该有的所作所为吧？”
止戈重新给他包扎起了伤口。
谢绾绾一个大家闺秀，对于这些的确不太精通。
“这点，我也一直想不通。”
“刚刚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愧疚，可更多的却是决绝！”
“也许，他是个帝王，而不是个父亲吧。”
还有一点秦云没说，如果秦琰真的是同舟会的圣主，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
就是在瓦解同舟会的根基。
对于秦琰而言，一旦有人反叛，无论这个人是他的儿子还是属下。
恐怕都在清除的范围之内。
唯一的区别，只是他会不会亲自动手。
“殿下！”与此同时，谢绾绾也是眸中含泪扑到了秦云怀里。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秦云搂着谢绾绾，一脸歉意的摸了摸她脑袋。
“不辛苦，妾身知道，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跟孩子。”
“孩子！”秦云扭头看向了老牛头怀里抱着的婴儿。
“是个儿子。”谢绾绾将孩子抱了过来。
秦云低头看了看襁褓，里面一个粉嘟嘟的孩子正吐着泡泡，眨巴着葡萄般的眼睛。
好奇的打量着他。
手也朝他伸了过来。
“乖儿子，爸爸抱抱。”秦云一脸宠溺抱过了孩子。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是血脉的传承。
更多的是羁绊。
一直以来，秦云都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似乎格格不入。
可现在随着这个孩子的到来，他感觉自己跟这个世界仿佛多了一分羁绊。
“殿下，孩子还没取名，不如您给他取个名字。”
谢绾绾在一旁提醒道。
“那就叫念安吧。”
“秦念安。”
“我希望所有跟我有关的人都能健健康康，平安喜乐。”
听到秦云的话，谢绾绾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温柔。
“会的，一定会的。”
“好了，卿卿我我你们可以等我走了再继续。”止戈在一旁不合时宜的出声道。
“秦厉虽然被关起来了，可危险还没解除，幽州那边不解决，始终是个祸患。”
“幽州，陛下不是已经派人去平过乱了吗？”
谢绾绾有些不解。
这是秦云诈死之后发生的事，当时已经妥善解决了。
“平乱？”
“他们去不过是屠杀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
“我们的人已经调查过了，幽州那边因为田改桑，大部分人的田产被掠夺了。”
止戈解释道。
“田改桑？”秦云蹙了蹙眉。
“就是本来是种粮食，最后却被迫种起了桑叶。”止戈继续道。
“上河县水患还记得吧？”
“记得，秦厉的人贪污了赈灾粮饷。”秦云点了点头。
“你就不好奇，他们搞了那么多银子去了哪儿吗？”
“不是说银子全被父皇拿走了吗？”
“你觉得秦厉是那么老实的人吗？”
这下秦云听懂了，“你的意思是秦厉利用这些东西来赚银子。”
“可赚来的银子却被他挪作了他用。”
“不错，那些银子被他拿来养私兵了。”止戈道。
“田改桑只是第一步。”
“早在实施这个计划之前，他便叫人大量囤积了蚕丝。”
“然后利用乞塔的渠道在边境大肆收购布匹。”
“让商人们觉得生丝价格有上涨的可能。”
“同时勾结地方刺史，颁布改田为丧的政令，一亩地补贴一两银子。”
“百姓们根本没意识到问题，都觉得有利可图。”
“但桑苗跟蚕种都得花银子，然后秦厉在以高出一倍的价格卖给他们。”
听到这儿，秦云也意识到了问题。
他打小就干农活，蚕自然也养过。
这玩意不是那么好养的，弄不好就得病或者死了，极难伺候。
而且桑叶也不是一两年就能长成的。
虽说有官府补贴的那一两银子，可实际上他们花费的钱，远远不止这么多。
“一旦百姓没有粮食，桑叶又种不出来，为了还债便不得不将田地抵押出去。”
“到时候，秦厉他们可以以低价收到土地，还能高价卖粮。”
“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止戈点了点头，“不仅如此，他将收来的地，交给佃农来种。”
“不仅可以卖，还能用来养他自己的私兵。”
“最后为了掩盖证据，他毁掉了堤坝。”
“而百姓买不起粮，又没了地，活不下去就只能造反。”
“他再趁机请命来镇压，最后知道这件事的人，死的一个都不剩。”
听到止戈这话，秦云跟谢绾绾都面色凝重。
秦厉干的这些事，已经不能用丧尽天良来形容了。
“而且幽州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他们现在进可攻，退可守。”
“他们有多少人？”
“四万左右。”
听到这个数字，秦云沉默了，能够在秦琰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养出四万大军。
秦厉也算个人物。
“而且，周围几个郡县的官员，全都是他的人。”
“所以杀他不难，主要是这四万人一旦孤注一掷，死伤的就是普通百姓。”
本来秦云是想一点一点的虐杀秦厉的。
可现在这个情况，牵一发而动全身。
只能徐徐图之。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止戈问。
“等！”
听到秦云这话，所有人都是一脸诧异，“都这时候了，你还让我们等？”
“你们觉得对父皇而言，他最在乎的是什么？”
秦云丝毫不理会众人的不解，反而继续问道。
“自然是权力。”谢绾绾理所当然的答道。
“也可以这么理解，他在乎的其实是对所有事的掌控。”
“别忘了，无论是乞塔、齐国、金国、乃至庆国跟北凉。
这一代的君王都是同舟会在幕后扶持起来的。
而且，这些王朝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你们没发现吗？
“特点？”
止戈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些疑惑。
“就是后宫特别乱。”
“我记得朱珠以前跟我说过，圣主一般会让皇妃一类的怀上自己的孩子。”
“起初，我以为这是作为同舟会帮助这些帝王谋取权力的交换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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