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问出来了。
纪云薇觉得自己的手掌都攥疼了,但眼神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傅景时,不想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纪繁说,得不到的女人会是男人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白月光,就像宋歌之于他。
那么,傅景时是不是也把许如意当白月光了?
哪怕在西城的时候,傅景时对许如意的态度很不客气,可她还是会忍不住朝不大愉快的方面想。
而且傅景时对傅家总是讳莫如深,甚至是存着厌恶情绪的,是不是也和许如意有关系?
他身上有数不清的不解之谜,比起暗潮汹涌的西城,更加神秘。
她能解开一道道极其复杂艰涩的算法,却解不开傅景时这道题。
可是,就算问了又如何呢?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秘密,傅景时完全可以不回答她的。
或许,她应该做个更懂事的女孩,哪些事能问,哪些事不能问,要早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会贪心的,贪心地想要了解他的一切。
短短的时间里,脑海里经历着天人交战,竟没有一个声音是叫她破釜沉舟,刨根问到底的!
真是又怂又没用啊。
想到这里,她终究没有再坚持,而是耷拉着肩膀,颓然地收回视线。
房间内一时无话,纪云薇使劲眨眨眼,打起精神,刚要找个别的话题将凝滞的气氛冲淡,男人温热的指腹忽而覆在她薄软的眼皮上,若有似无地向上一挑,从她浓密的长睫上沾回几分濡湿。
“哭什么?”他低声问,声音似远似近,像冬日晨间捕捉不到的朦胧雾霭。
喜欢的男人心里有一个不能言说的白月光,她不能问,难道还不能哭嘛!
一瞬间,纪云薇觉得整颗心脏好似被浸泡在酸涩的液体里,止不住地向上冒着气泡。
莫名的气恼让纪云薇再也没了矜持,一双手掌按在腿上翻来覆去,最后干脆重重一拍,眼波一横,直勾勾地瞪着他:“你说我哭什么!”
她又不是他心里的蛔虫,哪能事事都猜得到嘛!偏偏他又不爱说话,每次都是她在叽叽喳喳,她生怕一旦说多了会惹他嫌弃,不说又憋闷得慌。
怎么谈个恋爱会这么困难啊!
她就是气自己经验太少了,没办法游刃有余地在这段关系里整理好思路,一遇到问题就跟无头苍蝇似的乱飞乱晃,不得章法。
从小到大,她在很多方面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学霸,唯独谈恋爱这块是完全的新手小白,是新人总会露怯的。
傅景时莞尔,刚才还怂得不行,这会儿倒是硬气了,小姑娘还是要激一激才知道发脾气,不然总自顾自憋着屈,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手指下移,在她小巧的下巴处逗弄着,男人黑深的眼底泅着星星点点的暖意:“纪云薇,你的胆子完全可以再大点。”
纪云薇闷声道:“这是我第一次追人。”
明明胆子已经够大了好吧!
傅景时几乎笑出声来,她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他默许,哪个女孩能像她这样,如此顺利地接近他?
她是唯一的例外,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唯独她不知道。
傅景时将她闷闷不乐的小脸抬起来,压低着眼睛和她对视,坦诚道:“在我过去的生活里,的确出现过许如意,但她从未出现在我过去的感情生活里。”
顿了顿,又补充道:“包括以后。”
“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他保持着微微倾身的姿势,极有耐心地等着她领会这句话里细微的差别,纪云薇也的确听懂了,眼睛亮了亮,不大好意思地吸吸鼻子:“可是她好像很喜欢你。”
她很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状态,所以看到许如意的那一刻,就知道那个女人对傅景时是有着非分之想的。
傅景时眉梢轻蹙:“你要知道,我控制不了别人的想法。”
“啊……”纪云薇稍显懊恼,“是这个道理。”
谁都有喜欢人的权利,她总不能掐着许如意的脖子让她不要喜欢傅景时吧。
只不过,从伦理方面来说,傅景时还是许如意的继子,这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的,以后傅景时要是回到傅家……
“不用多想,我会尽快处理好的。”傅景时没有让她继续胡思乱想,而是给了一个颇有重量的承诺,“不管是傅家还是许如意,都不会是你的困扰。”
只有他厌恶至极的黑暗过去,才是最怕公之于众,暴晒于日光下的东西。
而她,恰恰是那轮最灿烈的日阳。
一段健康的恋爱关系里,最需要的就是彼此间的沟通,纪云薇很满意这次的沟通。
到了檀园,距离门口几步距离的时候,纪云薇让傅景时停了车。
“怎么了?”傅景时看她做贼似的左顾右盼,便撑着下颌倚在方向盘上,饶有兴致地瞧着。
确认宾客都在里头,没人在外面游荡,车门又紧闭着,纪云薇忽然支起身体向他靠近。
她紧张又娇羞地靠过来,红润的唇角翘着,像一朵亟待采撷的玫瑰。
纪云薇在心里鼓鼓地想着,这么久没见的心上人,亲一下不犯法吧?
意识到她的小心思,傅景时含笑的眸色渐深,低头在女孩的唇上浅尝了一口,而后按住她的脖颈,不遗余力地加深这个不期而至的吻别。
纪云薇最后是晕晕乎乎地跳下车的,脸颊红通通的,对着冷风吹了好半晌,才抿着嘴,像偷了腥似的猫儿,一骨碌钻进门里。
偷了腥儿的猫儿显然心情很好,还一蹦一跳哼着歌儿,迈进院子,就被睡眼惺忪的纪繁逮个正着。
“啧,恋爱的酸臭味哟。”他探头向门外看去,“来都来了,怎么不请人进来坐坐?”
不就是个两只眼睛一张嘴的男人,至于天天藏着掖着么?
细雨已经停了,晚间的天气似乎有放晴的迹象,沁凉的一点月色在头顶盘旋,纪云薇仰头看他,笑眯眯地反驳:“三哥,你藏着掖着宋歌姐的时候,我可没有这么阴阳怪气过你哦。”
还真是……一针见血。
纪繁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就你机灵!”
马燕山案子爆发后,宋歌不可避免地也被带去调查,她身上有神经毒素注射的痕迹,是最直观的证据,纪繁为了保住她,没少走动关系,家里长辈其实都是知道的,无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对于纪繁这段折腾多年的初恋,纪家是真的不准备再插手了,反正犯傻也犯了这么久了,不差一天两天了。
“我等会要去趟医院,你自己悠着点。”纪繁十分同情地拍拍纪云薇的肩膀,“小薇宝,比起宋歌,你家那位傅队长更麻烦。”
不然一向低调的母亲怎么会同意父亲这么大张旗鼓地搞什么周年庆宴会?
还不是想趁此机会,给薇薇挑个入得了眼的好人家?这是在防狼啊。
防的就是姓傅的大尾巴狼。
被一语戳中心事,纪云薇却没有沮丧,柔美的小脸上笑容不减:“但我比你聪明啊。”
所以,她才不会稀里糊涂地让自己和傅景时成为下一对纪繁和宋歌呢。
绝对不会。
只是,往后的日子里,纪云薇又时常会想起这个夜晚,想到站在浅淡的月光下,信誓旦旦毫无畏惧的这个自己,也想到远隔山海,不知生死的那个男人。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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