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告声如汹涌怒涛。在祷告声中,天师带着圣天使,道长带着圣女,又如梦如幻踏着光珊走下了神坛。
圣斗士摆一仪仗队,接着圣天使上了鸾驾,浩浩荡荡摆驾回贝阙宫了。
小武脚刚伸下鸾驾,十六名宫女整整齐齐地跪迎在陛阶下,齐声道:“谢圣天使救命之恩。贱婢无以为报,愿以贱躯托付给圣天使。”
小武心情烦躁,脸上泪痕未干,新愁又添旧恨,甩袖道:“起来,起来,起驾回寝宫。本圣在使累了。”
众宫女见圣天使不为她们高兴,反而脸色铁青,透出杀机,唬得她们再不敢多言。在黄门官的引导下,圣天使一行回了寝宫。
小武一进寝宫,双脚一踢就将鹿皮宫靴踢飞了,手一拨拉将十二鎏冕扔了,唬得彩羽一帮宫女抢过不停。
“哼,圣天使,你是不是救了我们,你心里不自在?”彩绣受宠,浑然不惧他,当面顶撞他,相当于犯颜直谏。
小武白了她一眼,彩绣吓得瑟缩一团,她也不知道刚才哪里来的勇气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此时她明白了祸从口出,她一下子仿佛又不认识眼前这个恩威难测的圣天使。
“算了,我没惹你们,你们也不要惹我!”小武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往御榻上一躺蒙着天鹅绒被子痛哭了起来。
小武这一哭,倒把一屋子宫娥哭傻眼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不知是劝还是不劝。有人嘴会说的彩霞上,彩霞心虚就推彩羽,彩羽还是推刚才挨了骂的彩绣。因为彩绣惹恼了他,顶多鼻子冒烟,不会痛下杀手。
彩绣听他堂堂的圣天使哭得稀里哗啦,有伤大雅,再说,那哭声也太摧人心肝了,哭得她们本来兴奋不已的心情都扫荡一空。
彩绣麻着胆子,掀开他的被褥,哇,真是个催泪弹,被褥都湿了一个角了,小武见被褥被掀开正要发作,但泪影里见是楚楚可怜的彩绣,泪眼蒙胧中更见妩媚动人。
彩绣轻轻用罗帕给圣天使挹干泪痕,可是那又丹凤眼有一个泪泉,哪里挹得干,他全身抽搐着,像遇热的蜡全身要化成液体似的。
“圣天使你别哭好吗?你不开心,你愿打愿骂愿罚愿打,愿杀,我们都没有一句怨言,我们的命是你给的,你想什么时候要回去就要回去。你不要伤心难过了好吗?”
“滚开!我伤心关你们什么事?听好了,我不是生你们的气,不是为你们难过。我的心是被老魔头老妖怪击碎的,你们知不知道?不知道,不要烦我!”圣天使吼她,彩绣听明白了,其她的宫娥也都听懂了,他是受了天师、老道长的气,心里不自在,回来哭鼻子——她们哪里知道萧奕的事啊!
彩羽这才敢向前陈情:“圣天使,你才是真神,天之骄子;他们只不过是神灵的御用法师,你不用惧他们的。”
“可他们以神灵自居,凭法力诓骗民众,当本圣天使为傀儡,本圣天使任由他牵线摆布,这不是大奸大恶是什么?”
彩霞放胆过来:“圣天使,这些话,你只能在寝宫说说,出了寝宫可不能任性而为。”
“你唬谁了!舍得一身剐,天皇老子我也敢把他拉下马,今天我就跟他撕破脸皮,他想怎么着就这么着吧!”彩霞不说他还好,小武一听她的话等于火棉上浇油更来火了。
彩绢冷笑起来:“圣天使,你不怕死,难道我们就怕死了吗?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
“对,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
彩绢此言一出,马上得到彩羽、彩绣、彩霞的附和。
“启奏圣天使,我们也至死追随圣天使。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其她宫女也齐刷刷地跪下,齐声盟誓。
小武浑身一震,有人脉了,人心齐泰山移。他一脚踹飞被褥:“走,吃饭去!传旨:本圣天使即刻用膳。”
用罢午膳,圣天使令彩绣和彩绢率众姐妹守在寝宫内外,命彩绣和彩羽安排笔墨纸砚侍候。
小武端坐书案前的龙椅上,一笔一画直书:“天威浩荡,万民景仰,天下归心,铁蛋孵化——何解?”
彩绣转过纸辐,走笔如行云流水,好一手蝇头小楷;“前三句乃当年逍遥教传道榜祝天语;后一句,不详。”
小武吃饭时猛记起萧奕不顾一切说了两遍的祝颂语,心有所动,果然这里面暗含玄机。他很兴奋再书:“今晚我要上铁锢崖。”
“凶多吉少。”彩羽接笔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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