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竹和她的姐姐正在练习武艺,小姐大病初愈,身子还弱,就不必去了,我会转告她的。”田治辉含笑说道。
阿娜丽罕却是不依,拉着阿米尔的袖子娇声笑道:“哥哥,我要去看郁竹妹子练武,她的医术比我高明,武艺可未必比得上我,你帮我求求田阿叔,让我去看看罢。”说着又冲田治辉行礼:“田家阿叔,你就让我去看看郁竹妹子,我保证不打扰她便是。”
阿米尔也在旁边帮着求情,田治辉无奈,加之确实喜欢这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便带着他们向后院去。
阿米尔吩咐几个仆从留在前厅,带着兴高采烈的阿娜丽罕跟在田治辉的后面,进了后院。
田家的后院很大,里面特意开辟出一块地方做为两个女儿的演武场,边上设置有两根练击打的木桩,还有箭靶和一些常用的武器等等。
郁欢和郁竹两个女孩子穿着利落的短衣,正在女武师的教导下对着木桩击打,腾腾有声,严寒的天气里,两人头上都是热气蒸腾,显然很是用心。
田治辉陪着阿米尔兄妹进来,郁欢侧头偷眼看了看,很是好奇,郁竹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一样,继续之前的动作,随着击打动作口中轻声喝斥,极为认真。
郁欢见妹子如此,也收敛心神,一招一式地做着功课。
直到一遍打完,女武师说了停止,两人方才停手,拿帕子擦了汗,过来向田治辉问安。
阿娜尔罕看着她们习武,早就心痒痒的,好容易等到停下来,急忙上去拉着郁竹,又对郁欢上下打量,笑着夸说小田大夫不仅医术高明,武艺也好之类的话,不待郁欢回答,又问:“这妹子是小田大夫你的妹妹么,看着也好可亲呢。”
其实要论个头,郁欢看起来比郁竹要高上一些,但郁竹经常跟着田治辉在外面看病行走,再加上前世的灵魂和经历,身上自然而然有一股同年龄不符的老练气质,而郁欢跟着江氏打理医馆内部,同外人接触得少,虽则也是落落大方不缺礼数,看起来却像是比郁竹还要小一些。
郁欢经常被人错认做妹妹,闻言倒也不以为意,阿娜丽罕美艳动人,爽朗大方,说得一口好大庆官话,周身上下带着一股浓浓的异域风情,很招郁欢的喜欢。
两个女孩子向田治辉见了礼,得了武师的准许,便拉着阿娜丽罕进屋里去玩,热娅跟着进去伺候,田治辉和阿米尔回到医馆前厅,沏了茶坐下来闲聊。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时分,有病人上门,田治辉去诊治病人,阿米尔一个人百无聊赖,回到后院去寻阿娜丽罕。
这时日头已经升得很高,气温稍稍回暖一些,院子里阳光明朗,三个小姑娘正在院子里射箭玩。
阿娜丽罕脱了外面的斗篷,里面是一身利落的红色镶黑边胡服,红色小皮靴,此时正拉着一张小弓,上面还架了一支小箭。
那小弓被拉得圆满,阿娜丽罕凝神静气,忽地放开弓弦,小箭离弦而去,铮的一声插在靶上,正中红心。
郁欢鼓着掌大声欢呼,对她的射技赞不绝口,阿娜丽罕却是微微摇头,她病了这么些时日,就连这小弓拉起来也有些费力,看样子病愈回去之后,还得多加练习。
要知道阿娜丽罕天生神力,更兼喜爱骑射,这样的小弓,她在三岁时就能拉得开了。
阿米尔自然知道自家妹子所想,含笑从热娅手中接过斗篷,为阿娜丽罕披上,系好前端的带子,笑道:“等阿娜的病大好了,定然能够恢复如初,甚至更上一层楼,到那时,哥哥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阿娜丽罕喜气洋洋地扬着尖尖的小下巴,任由哥哥为她系上带子,笑道:“哥哥我和郁欢一见如……”
如什么,她想了想却是说不出来。阿娜丽罕虽说得一口好大庆官话,但毕竟平时说得少用得少,运用起成语来却还是有些生疏,卡在这儿一时想不起来。
阿米尔笑道:“一见如故。”
“对对,一见如故,我已同她换了信物,结成姐妹呢。”
阿娜丽罕兴冲冲地拿出一个荷包给阿米尔看,那荷包绣得极是精致,上面是几枝盛开的牡丹,花瓣重叠翻卷,栩栩如生。
“这是欢儿妹子自己绣的呢,好漂亮,我都不会这些,我好佩服她。”阿娜丽罕拿着荷包翻来覆去地爱不释手,又举得高高地放到阿米尔面前让他看,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郁欢自幼喜欢绣工,这几年跟着江氏,把她的绣技全学到手不说,还别出心裁地自创了不少针法,堪称青出于蓝胜于蓝。
阿米尔看了看荷包,笑着赞了声好。
自家妹子性情豪爽没有心机,对合得来的人总是掏心掏肺地好,阿米尔是知道她的,又笑道:“你光拿了人家的东西?”
阿娜丽罕摇头笑道:“可没有,我也给了妹妹信物,却偏不告诉你。”
阿米尔瞥眼间已经看到阿娜丽罕雪白的皓腕空空的,平时戴在她手上的那只银镶绿松石镯子不见了,心知是送了郁欢,却装着好奇的样子问个不休逗她开心,眼睛悄悄地瞥向郁竹。
他内心里对这个不苟言笑,波澜不惊的女孩子很是好奇。
同自家妹子的爽朗大气爱言爱笑不同,她不爱说话,也极少见她笑,除了诊病的时候问问病情,其它的时候她几乎都是安静的,安静得几乎让人注意不到她。
但是现在,女孩子看着郁欢,抿着的嘴角微微上挑,眼底有一抹笑意漾开,笑意里含着温情和许多说不出来的东西,就象阿娜丽罕同阿娘撒娇的时候,阿娘看着她的样子一样。
几个女孩子又拿起弓箭来玩,阿米尔站在一旁看着。
郁欢抓起适才的小弓,用力拉开,只是她的力气还是太小,只拉开一半,就撑不住放开了手。
她羡慕地把弓递给阿娜丽罕,重新拿起另一张小弓,有些沮丧地道:“阿娜丽罕好厉害,我拉不开这个,还是换个小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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