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帝清醒过来才知道,阿玥已经下葬,她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现在正由白绮丽亲自抚养着。
后来皇帝去看过那个孩子。
孩子瘦瘦弱弱的像只小猫儿,见了他只会低声啼哭,他的心里更痛了。
白绮丽倒是很疼那孩子,将孩子抱在怀里,温婉的眉眼间俱是温柔痛惜之色。
皇帝想起阿玥死前一天晚上说的话,又想起后宫无人,朝中群臣纷纷上折子,催着他尽快立后。
罢了,除了阿玥之外,天下女子都是一般无二的,立哪一个也是立,不如就立了眼前的白绮丽,至少她还能对阿玥的孩子好些。
可是那孩子也不知是想了他的娘要跟着去,还是本身命薄,白绮丽对孩子再好,孩子还是早早地夭折了。
皇帝面上的哀痛不是能装得出来的,他也没必要在夜小楼和弘通二人面前假装,夜弘二人对视一眼,弘通给皇帝面前的酒杯倒满酒,道:“若是阿玥的孩子活着,现下也十八岁了……”
皇帝满面伤痛目光茫然,端起酒来一饮而尽,应道:“是啊,若那孩子还活着,我就不用为了立储之事发愁了,阿玥为他挣下的江山,由他来治理,一定比我强的……”
夜小楼和弘通对视一眼,弘通正待再试探皇帝几句,却听到轻轻的叩门声,外面齐焕低声道:“启禀皇上,边关有紧急军情!”
“让开,快让开!紧急军情!”
马蹄声急速地从长街尽头响起,严冬的寒风里,骏马和马上骑士的身上都是冒着腾腾热气,沾满了汗水和泥土,风尘仆仆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
马上军士的背后绑着红色的小旗,马鞍上也同样绑着红色小旗,这是紧急军情标志,路上的人慌乱地向两边移开,待马儿过去,聚在一起议论起来。
“又要打仗了啊?才刚安生几年啊。”
药铺的伙计掀起门帘进来,带进一阵冷风,将笤帚放在门后,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才过了几年太平日子,就又有事了,胡族真是吃饱了撑的。看来燕大将军还是打得他们不够狠……”
田治辉正在给一个老者诊脉,像没听见似的,示意老者张口要看舌苔,那老者听话地张口。
外间坐着几个待诊的病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是啊是啊,也不知是哪里又出事了……”
“这眼看就要过年了,连个年都不让安安生生的过……”
“这些胡贼真是该死!”一个瘦弱的八九岁的孩童喊道:“等我长大了,要拿大刀把他们都杀干净!”
几个待诊的病人便笑了,孩童的母亲拍拍他的脑袋笑道:“每天叫你去学堂念书,倒好像要杀了你似的懒得起床,现下又吹起牛来了?”
“我没有吹牛,我不喜欢读书,我只喜欢练武,我要练得像燕青将军一样,把胡族杀光光!”孩童一边发下誓愿,一边不满地打开母亲的手,嘟着嘴道:“母亲,人家已经长大了,不要总是摸人家的头!”
众人都是轰笑起来,便有人打趣孩童,戏谑地问他怕不怕练武辛苦。
“当然不怕辛苦了,要练武艺哪能怕吃苦啊!”孩童神气地挺起胸膛,引来众人的笑谑。
毕竟这里是京城,即便真的打起仗来,离这儿也远得很。玉生堂里,待诊的外间炭火烧得暖融融的,人们笑着谈论着,似乎方才的紧急军情也像方才的那阵冷风一样,被室内的热气一蒸,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帘被掀开,夏草打起帘子,玉竹快步走了进来。
孩童高兴起喊了起来:“玉大夫来了,玉大夫能帮我诊病了!”
“等一下,姐姐的手还凉着,别冰着你。”
玉竹在夏草的服侍下解了斗篷,在火盆边烤了烤手,等双手暖和过来,才坐到诊脉的桌案边。
几个病人自觉地分成两拨,一拨去了田治辉那边,一拨便在玉竹这边等候。
两个大夫一起诊病,果然要快得多,不一会儿医馆内的病人便全都开好了药,各自离开。
玉竹空闲下来,才来得及考虑方才的军报。
她有些担心,该不会是北疆的胡族又不安分了吧?燕青被调回京里,礼县的驻军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挡得住胡族的进攻,那些熟悉的父老乡亲们可还安好?
“紧急军情?”
燕青将手中的长刀掷出,长刀在空中划过一条亮晃晃的线,准确地落在兵器架子上,晃荡了几下稳稳地停住。
他接过燕北递来的毛巾,擦去满脸的汗,又掸了掸头发上汗水结成的冰碴子,披上外袍快步进了营房。
“该不是北疆那帮子臭哄哄的胡族又皮痒了吧?”燕青和玉竹的想法一样,一听到紧急军情,先想到胡族头上去。
燕北帮他除下外袍,指了指耳室:“热水准备好了,爷你先冲洗一下再换衣服,这又是汗又是土的去上朝,御前失仪可是大罪。”
燕青犹豫一下,看看自己一身的土和汗也觉得不妥,便走到耳室去冲洗。
话声从帘子后面传过来。
“燕北,赶快把爷的朝服准备好,皇上一会儿准要召集议事,爷得去请战,去得晚了就捞不着了。”
燕北双眼发亮,大声道:“放心吧爷,不过我听着不是胡族的事,好像是南越那边的矮蛮子造反了。”
大庆国的南部为南越国,国土不大多为山地,气候潮湿炎热。当地的土著居民普遍个子不高,却极为剽悍野蛮,团结排外,经常骚扰附近的州县,百姓为之所苦多年。
当今皇帝刚刚即位时,在皇后的协助下以武力压服了南越国,签订了臣属条约,南越边境安宁已有将近二十年之久。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南越却是突然发兵北上,打了大庆朝一个措手不及。
“南越啊?就他们那些小马和矮人,也想来捋大庆的虎须?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燕青很瞧不起南越那边的人,在他看来,北疆的胡族至少个个人高马大剽悍善战,而南越那帮小矮子就不同了,除了耍心眼子还行,战力根本不值一提。
“南越蛮人站起来,还不如立起来的佩刀高,不老老实实去玩他们的毒虫,打什么仗啊。”燕青从里面出来,燕北服侍着他穿上朝服,估摸着来传的内侍也快到了,又让燕北取出临近南越几个州县最近的邸报给他看。
“爷你到时候可得动作快点,这差事可不能被人抢了,”燕北把邸报拿来双手递给燕青道:“咱还没跟南越那帮矮子打过仗呢,在上京城里这几个月,我都快闲得长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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