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硕一点不怀疑江轩赫这话的真实性。
这样煞气重的男人，认识个雇佣兵算什么。
要是他死咬着不说，他们说不定真会想办法让他开口。
那时候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李硕一下慌了，“等等！我说！我说！我之前跟沈以沫是一个学校的！”
似乎是怕江轩赫真的把他送到雇佣兵那里去，他像是竹筒倒豆子般，把所有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无数个阳光明媚却冷漠的午后，李硕站在一旁，以旁观者的身份见证了沈以沫的一切。
毕竟在这所学校里，没有秘密可言，尤其是对于像沈以沫这样以优惠生进来的，既没钱又没势的学生。
沈以沫总是独自一人，她的成绩优异，但她没有名牌包包，没有时尚的标志，甚至大多时候都只是一双磨破的旧鞋。
优异的成绩和平凡的出身，让她成为了学校里某些人眼中的异类。
在这所学校，没有背景的人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揉搓。
霸凌开始得悄无声息，一些微妙的眼神、窃窃私语，然后是公然的嘲笑和排挤。
渐渐的，这些无形的刀子变得更锋利，更无情。
沈以沫的书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垃圾桶，桌洞里藏着满满的碎纸屑，座位上也时不时出现恶心的污迹。
到后来，一些看不上沈以沫的人直接带着一帮跟班，将沈以沫围在角落里，用言语和行动对她进行羞辱。
李硕撞见过几次那样的场面，沈以沫被一堆人围在中间，身子抖的厉害，却依旧强撑着和那群人对视。
那是绝望中的坚定，她没有哭泣，只是默默地忍受着。
不久之后，沈以沫就辍学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关心。
学校的生活依旧继续，仿佛她的存在从未被注意过。
李硕只是把当时的场景简单描述了一遍，甚至都没有添油加醋什么，沈以蕊就立马打断了他，“不可能！”
怎么可能？
姐姐从来没和她说过被欺负的事，也没有辍学！
怎么可能辍学，姐姐不是大学顺利毕业工作么？
沈以蕊只觉得李硕在骗她。
李硕看着她，眼底有微妙的同情和快意，“你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查，这在当时根本不是秘密。”
沈以蕊嘴唇颤抖着，愣愣的看着他。
李硕……没必要骗她。
可是怎么可能呢，她看到的，是姐姐以优异的成绩考到大学，大学后找了份还不错的工作，根本没有李硕说的辍学的事。
至于姐姐被霸凌，那就更不可能，那段时间姐姐都是正常上下学，也没有被欺负的伤痕，更没有说过在学校受欺负的事。
沈以蕊下意识不愿意相信李硕的话。
可是自欺欺人只能骗自己，哪怕再不愿意相信，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会因为她不愿意相信就改变什么。
姐姐是没有说，可是不代表就没有。
乐观的姐姐一反常态的变得沉默，莫名其妙叮嘱她上下学小心，还有回家时脏兮兮的衣服。
那段时间的怪异都有了理由，只是那时候她都是疲于生计，没注意到姐姐的这些不对劲。
一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姐姐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沈以蕊只觉得心口处一阵发堵。
维持生命的空气上不来，压抑的像是千斤顶压在了胸口上，闷的让人难受。
沈以蕊像是被定住了，眼睛红红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硕才不管她是什么状态，叫喊起来，“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你可以放了我吧？”
江轩赫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上前几步，“你还好吧？”
他的声音让沈以蕊从悲伤中抽离出来。
擦了擦溢出眼眶的泪水，她摇了摇头，“我没事，他怎么处理？”
报警不切实际，他们没有证据，可如果就这么放他走了，她又不甘心。
江轩赫瞥了一眼地上的李硕，“先放他走吧，我自有打算。”
李硕得了答案，一骨碌跑起来就跑了，很快就不见踪影。
沈以蕊看着李硕离开的背影，情绪还有些低落，“就这么让他走了？”
江轩赫眼睛微眯着，眼底的冷光幽暗。
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李硕敢对沈以蕊下手，就要做好承担结果的打算。
李家不是想骗婚得到司家的助力度过难关么，那他李家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难关。
但这话他没对沈以蕊说，只是道:“你给司佳打个电话，先把这件事告诉他。”
不管怎么样，李硕是同的这件事必须先和司佳说。
沈以蕊也没再纠结江轩赫会怎么处理李硕，当即给司佳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
电话里司佳的声音透着后怕，“多亏有你，要不然我就被骗了，他看着道貌岸然的，没想到这么恶心。”
沈以蕊没接受她这句谢。
她费这么大劲，其实都是为了姐姐，只是没想到还牵出了这件事而已。
司佳却说:“不管怎么样，结果总归是你发现这件事，如果不是告诉我，可能我真就被他骗了，给他当了掩护。”
“一想到下辈子要和这样的人睡在一起，我觉得恶心。”
她毫无保留的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司佳的反应终于安慰了点沈以蕊，她和司佳又聊了两句，然后才挂的电话。
江轩赫那边也打完电话了，不知道他是给谁打的电话，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没有消散的戾气。
沈以蕊没见过他这么偏激的模样，悲伤都顿了一顿，看着江轩赫的眸子隐隐带着害怕，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江轩赫走过来的脚步一顿。
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她了，江轩赫收了收周身的冷气，缓和下来，“打完电话了？”
沈以蕊点点头，“已经和司佳说了，她应该会看着办。”
会看着办就好，江轩赫和司佳十多二十年的交情，也不想看到司佳被骗。
他垂眸去看还在发呆的沈以蕊，“她的事处理完了，你姐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沈以蕊是不可能不管她姐姐的。
果然，她开口，“我想，去姐姐的学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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