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炼狱般的景象一望看不到尽头,树影摇曳,不时有秃鹫、野狐从林中窜出,践踏着泥水,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长嚎。
黑夜之中,跳跃的火光了映出一座寺庙的虚影,依稀可见前面有一座荒废已久只剩一大半墙壁的破庙。既发现此处歇息的地方,俩人当然不会错过,唐超和柳元香身上的衣服尽皆透湿,正好要找个晾晒的地方。
一进山门,一股鲜浓肉香扑鼻而来。篝火之前,一抹修长窈窕的雪衣白影正在转动着火上的树枝泥包,纤纤玉指嫩如葱白,被篝火映得晶莹剔透,微带透明。
唐超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抬脚而入,本欲发话,忽地一怔。
破庙之中的女郎身若杨柳,一身雪色白衣将娇躯裹得严严实实,腰身极细。她戴着一顶白纱斗笠,长长的雪色纱帷垂至腰际,遮去头颈面孔,白色薄纱中隐约透出一抹异常白皙的肌肤,欺霜赛雪,其实更似羊脂白玉。
单从身影上看,就知道此人一定是位倾城倾国的绝色美人,成熟的娇躯丰盈俏丽,更是世上罕有的美物。白衣女郎白纱遮面,不露玉容,便这简简单单往火边一坐,绝色风姿却足以令人惊心动魄,叹为观止,而身形亭亭玉立,静若处子,除了修长健美之处外,又有慑人心魂,引人遐思之态。
唐超呆呆望着,这似乎就是王雨蓉嘛!她怎么会在这儿呢?不是让她送黛丝公主回尼泊尔了么?唐超不觉微感歉疚,装成沙哑的嗓音抱拳说道:“黑夜荒野,大雨滂沱,我俩想在此借光烤烤衣服,姑娘能否答应?”
王雨蓉容颜微动,“噗哧”一声,似是抿嘴而笑,羊脂白玉一般的纤纤玉手拾起一根两尺来长的树枝,随意拨动着火堆,神态休闲无比,肢体动作竟是说不出的艳丽好看。
“这里又不是我家,你要住要歇我也管不着,你们进来烤火便是,不用客气。”
银铃般的嗓音柔美动听,且带有一抹阴柔之气,彷佛正与亲朋好友闲聊。她一指火上烤着的泥包,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有一只野狐,是我刚才打的,我一人原也吃不完,咱们三人一起分食吧!”唐超赶紧抱拳表示感谢。
唐超一拉柳元香的衣袖,两人低头走进破庙里坐下,唐超暗暗纳闷:“好个沉着冷静美艳的女子!”
柳元香和王雨蓉两人看着篝火,全都低头默默不语,炙热的火焰把俩人身上的湿衣烤的冒出一缕缕白烟,兀自在屋中飘散。
自从那次分开以后,唐超和王雨蓉便再无联系,有时候想起她来,也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可是直觉告诉唐超,和她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
王雨蓉对唐超冷冰冰的,一句话不说。本来唐超想告诉她自己是谁,可是转念一想:“我回来的目的是想干掉川岛一男,此次行动风险极大,我虽说已经身兼火龙和鬼谷两大绝世武功,可是对付如鬼似魅的川岛一男,还并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必让王雨蓉冒这个风险呢。”唐超决定先不告诉她自己是谁,最好让她尽早离开这里。
唐超见王雨蓉单手支腮,薄如蝉翼的雪色袖管滑落肘间,露出半截藕粉般的修长玉臂,肌肤胜雪,身体微微前倾,曲线美丽异常,当真是浓纤合度,真是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
唐超心头一跳,忙低下头去,竟有些脸红耳热,忽然,唐超大腿一阵剧痛,柳元香缩回了小手,满是黑泥的小脸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秀目狠狠的白了唐超一眼,似乎颇为吃醋,唐超赶紧驱散绮念。
唐超问道:“姑娘你这是要去那里呢?”
王雨蓉粉颈一抬,举起小手背掩了樱口微笑,火光下只见她白嫩的掌心红通通的,说不出的娇媚好看。唐超面红耳赤,赶紧别过头去,王雨蓉温婉笑道:“你先别问我,暗夜遁逃,你两人一定是私奔,我猜得对是不对?”
说完,噗哧一声,粉嫩的掌心捂嘴轻笑:“这么天黑你俩也敢出来,还真是胆大。”
王雨蓉俏坐轻笑,仍是一般的端雅出尘,虽看不清面目,风采却极其动人。
唐超心中猛得一荡,看着雪白的帷纱轻轻晃动,几乎能想像出她嫣然一笑的模样。唐超轻轻一笑,也不接口。
忽觉风声有异,门外夜色深处,似有鬼魅一般身影自远方而来,来人武功极高,似乎又十分的熟悉,那感觉难以形容,唐超这才明白自己的耳目已经变得异常的灵敏。
唐超急忙对王雨蓉说道:“好像有人来了,咱们先躲躲把!”王雨蓉微微一笑,并不动身,唐超一看无法,只得一拉柳元香的袖口,俩人一起藏入神像身后。
那尊泥塑的菩萨高约七尺,五彩斑斓,不过由于年久失修,色彩斑剥,露出泥胎土色,身下的莲花座子也有五六尺见方,却也坏得七零八落,倒在在神坛之上,摔得四分五裂,衬与四下的积尘蛛网,掩蔽得浑若天成。
唐超他俩躲在神像身后,隔着横七竖八的砖石瓦砾的缝隙勉力细看,却见坛下篝火跳动,王雨蓉雪白窈窕的身影在屋里来回走动,举手投足间宛若仙子。
王雨蓉浑身裹得密不透风,起身纱帷垂落,掩至腰臀,比之以前半露的明媚少妇简直判若两人,唐超看得血脉贲张,竟是难以自持。
且不说薄纱袖管里两条若隐若现的粉白藕臂,单是背影娉婷挺拔,依稀见得帷纱里腰细颈直,曳地的白裙益发衬得双腿修长,细腰翘臀,行走时足尖交错,摇曳生姿,衣裳在她身上似遮非遮,无需显山露水,仅仅冰山一隅,已教人万般期待。
唐超目光稍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便再也移不开来,彷佛陷入漩涡激流,竟然难以自拔。
唐超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忽见柳元香有些恼怒的眼神这才陡然醒觉,忙集中精神调整内息,体内异能四窜奔流,百骸充沛,内息慢慢鼓胀开来,似将脱出脉穴筋络的框架,阳气在唐超体内不断的积蓄,自从魔翡翠内的能量反哺进唐超体内后,唐超就基本上恢复了火龙真气,而且体内从来没有出现过因为阴阳不调而两种真气相冲相克,真气就好比像个大水池,既然池子已经建好,虽然水暂时被吸干了,但是只要有活水进入,霎时池子的水就能被再次灌满。
唐超心中始终不起杂念,内息不岔,运行了半个周天后,似乎火龙真气已经恢复到原先状态。
当下便使用鬼谷内功的心法,内息自自少阳、阳明、太阳、阳跤的循序渐进,在从“阳跤脉”起始,灌于阴阳早已贯通的任督两脉……
一阵劲风,火苗一晃,一条魁伟的灰衣人影负手而入,身背赤血宝剑,目露精光,厚底的长靴跨过门槛,满地的杂草灰尘无风自动,来人正是天龙真人,唐超见他因为奔跑已久,头顶微有白气升起,正是内力已到了极高火候之象。
王雨蓉并膝倚坐,身上的衣袖为之一晃,随着窜动的火光焰影,被天龙真人的气势激得猎猎声响。天龙真人浓眉一皱,目中迸出精光,忽见他面上掠过一抹异色,彷佛无比震惊。
“是……是你!王雨蓉?”
王雨蓉波澜不惊,信手用树枝拨了下火堆,银铃般的语声仍是一般的温柔动听。
“许久不见啦,你倒活的挺好的,还未给人杀了?”王雨蓉语气平淡,波澜不惊,虚握的掌心被火光映得一片晶莹剔莹。
天龙真人却笑不出来,铁青着一张老脸,抱臂凝立,彷佛篝火旁坐的不是个千娇百媚,风姿绝世的女子,而是一个狰狞的妖怪。
“我还未寻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王雨蓉寒着玉脸说道:
“说罢!今日专程来此,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天龙真人环视四周,陡地放落双臂,冷哼道:“你如果能把他交出来,你我还讲得上‘情份’二字。”
王雨蓉悠然自若,曼声说道:“荒林僻野之间,你怎地便咬定是我藏起了他?”
“你问我要人,我还正想问你要人呢。”她轻轻一笑,语声依旧无比动听,口气却隐有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当年分道扬镳时,我差点被你亲手所杀,咱们自此恩义断绝,再无瓜葛,只要你交出唐超,我可以放你一马!”天龙真人傲慢的说道。
“咱俩有什么恩义?我之所以隐忍你这么多年,就是要找这个机会向你讨个公道。”王雨蓉樱唇微颤说道。她毫不掩饰话中的轻蔑与讥诮,天龙真人面色铁青,忽然想起了什么,嘴角抽动,冷笑道:“都说‘一夜夫妻百世恩’,你听说那个小白脸受伤未死,现在急着赶去重温旧梦?想当年,我怎不见你这般垂念?”
唐超在神坛后的身子一震,蓦然省觉,他俩以前还做过几年夫妻。
天龙真人的言语猥琐无礼,王雨蓉玉面微怒,低头似是凝视火光,片刻才道:“你现在被唐超追的如丧家之犬,我都替你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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