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不敢发出声音,只剩粗浓的剧喘,纳兰文慧偶尔迸出一丝娇腻的呜咽,皱眉咬唇,下颔抵着锁骨,两颊通红。
这段时间,唐超都不知道昏迷了多少次了,只觉得身子十分沉重,头痛欲裂,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有一少女正为自己铵摩。
少女酷红玉靥,云鬓微乱,小巧的鼻尖上布着一层密汗,吐息湿热。
眼见一个美人跪在身前,身上的衣裳大致完好,视觉上的刺激与满足远大过舒爽。
“你的病好些了没?”唐超正想到别处,烘热火劲透体而出,彷佛要灼了她的手。
少女吓得缩回,两人四目相对,唐超一脸无辜的样子。
“哎呀!公子,你…你怎……怎么还这般精神?”她自知闯祸,不无心虚。
唐超咬牙道∶“你怎么来了?韩雨?”
少女灵光乍现,抿着红艳的樱唇一笑。
“是韩雨么?”
模糊之中,唐超又脱口而出。
那少女惊讶地望着唐超,小脸泛红道:“段公子,奴婢叫小翠,不是韩小姐。”
唐超这才看清楚,这少女年龄虽与韩雨相仿,却不是韩雨。
只见她生得蛾眉曼睩,桃腮微晕,实说不尽的标致动人,虽无韩雨那得天独厚的美貌,却也是个十足十的绝色美人胎!唐超抱歉道:“小翠姑娘,是我一时糊涂,将你认错,还望见谅。”
小翠笑道:“段公子文武双全,而且还如此彬彬有礼,难怪韩小姐会对你刮目相看。”
这小丫头想必是纳兰文慧身边十分得宠的丫鬟,说起话来毫无下人的语气,一双美目不住地上下打量唐超,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
唐超不好意思的干咳一声道:“小翠姑娘,我昏迷多久了?”
小翠撇撇嘴说道:“段公子,你足足昏睡了两天,这两天你一直高烧不退,还好你醒过来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伺候你多久呢。”
说到最后,小翠的语气略带几分娇痴,像是对着情郎撒娇一般。
唐超如今遇上这美婢,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悸动。本想再调侃几句,见她俏脸霎红、没来由地害羞起来的样子,唐超故意装出凶霸霸的模样说道:“你按的可真好,谢谢你啊,小翠姑娘。”噗哧一声,两人相视而笑。
唐超此际心上颤涌,温情触动,双手轻轻握着她腴软的上臂,低道∶“我是说真的,多谢你啦,小翠。”
唐超最近的心性已然改变了许多,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只见他又说道:“这几天辛苦小翠姑娘了,段某在此多谢。”
说罢,唐超便欲起身朝小翠行礼。
小翠只是口头上说说,哪敢受唐超的大礼,赶紧摆手说道:“我只是一个下人,哪能受此大礼,段公子莫要折杀奴婢。”
唐超道:“佛家有云,众生皆平等,人与人之间岂有三六九等之分。姑娘请受我一拜!”
小翠此时已是进退两难,俏脸顿时涨得一片通红,只见她眼中波光浮动,猛地一跺脚,嗔道:“我…我不理你了!”
说罢,便飞快跑出房门…
此时,唐超觉得肚腹之中空空如也,想找点吃的东西,便起身来到甲板之上。想起那天在风雨中的异象,便再次模仿风雷怒浪的声音来吐息,但是无论他怎么折腾,始终没有效果,最多也就发出类似打鼾般得声音,叫他好不郁闷:“难道要在那种恶劣的天气中才能再次产生风雷之气?”
经过这场风暴,大船并未受到太大的损害,淡水粮食依旧货物都保存良好。
水手们都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进行作业。
“段公子,您终于醒了!”
一名水手看到唐超走到甲板,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其他水手看到唐超都纷纷向他问好致意。
“段公子,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要不是你,说不定我们现在都得喂鱼了!”
“是啊,段公子,你身体还没康复,怎么下床了?”
当日唐超以真气助纳兰文慧辨清航向,才使大船脱离风暴,众水手对他都十分感激,此刻见到唐超,都向他发出真挚的问候。
唐超现在也搞不清楚当日的缘由,只是含笑地向众人回应。
唐超来到纳兰文慧的房间,她却没在这里,忽然,看见了小翠,急忙朝她要些吃的东西。小翠愉快的答应一声跑出去了,不一会儿,小翠和另一个婢女冰儿端来一坛酱香白酒,还有一只汤滚味浓的瓦盅火锅,二女将食具、生料、蘸佐等摆布妥当,就站在旁边伺候。
唐超拍开坛口泥封,倒了满满两碗,酒色微黄,液缘挂杯如稀蜜一般,柔润的酱香经久不散,滴在桌上,唐超仰头痛饮,只觉酒液入腹,一股暖流直冲上来,至喉头方觉些许刺辣,张嘴吐出一口烘热,大叫道∶
“好…好酒!”
“不但有好酒,还有好菜。”
小翠神秘一笑∶“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说完,拿起木杓往浓白喷香的滚汤里一捞,除了肉片、刺参、干鱿、熟鸡之外,主料竟是烹熟了的猪肚和猪肠。
原来这火锅的汤底是满族口味,满族人管叫“杂烩汤”,滋味腥浓而油腻,多与大饼同煮,也算是特色美食。
这汤以洗净剁碎的赌骨与肥母鸡煨汤,捞去汤上的浮沫,直到汤色转成乳般的浓白为止,再加入花椒、八角、茴香、桂皮等调味。熟肚肠在浓鸡汤中煨得软烂,肉嫩汤鲜,肥而不腻。在碗底搁上一匙猪油,再舀了满杓的鲜汤熟肉浇下,佐以糖蒜、泡菜、辣酱等腌菜,寒夜中吃上一碗,当真是人间至美。
“我家主原来是猎户出身,后来在宫中尝过这一道菜,知其味美。”小翠正色道:“但平常之人嗜食河鲜,谁肯花钱来吃一锅猪杂?居然埋没了这般好手艺。”
那猪大骨与肥鸡煨出的鲜浓白汤,拿来涮鱼脍也极美味。唐超边吃边聊,倒了一大碗陈酒搁在北侧的空位前,喝着喝着,不觉的喝的大醉。
翌日清醒,唐超头痛欲裂,口中干得发苦,若非身*下垫褥温软,宛若置身于一朵香云,还不如死了干净。面对此生头一回宿醉,唐超抱着头挣扎起身,小心翼翼挪动身体,力量稍用实了,颅中便是一阵巨浪滔天,分不清是船摇还是脑子摇。
唐超捧着脑袋呆坐片刻,好不容易定了定神,发现周围的纱帐绣榻十分眼熟,连被褥上的薰香都毫不陌生,一抹灵光掠过脑海,唐超终于明白自己身处何地。
“我、我……怎么会在纳兰文慧的舱房里?”
唐超强忍着不适,正想摸索着下床,舱门“咿呀”一声推了开来,门轴的声响一经真气感应,陡被放大了几百倍,在唐超肿胀的脑子里不停撞击反弹。
赶在唐超弯腰呕吐之前,来人已将一只小瓷盆凑至颔下,一边替他揉背顺气,动作既轻柔又体贴。
唐超吐得涕泪横流,感觉五脏六腑全呕进小瓷盆里了,吐完倒是清醒许多。
那人手掌绵软,指触细滑,幽幽的少女体香稍一贴近便能嗅得,来人正是小翠。小翠将盛装秽物的瓷盆端至舱外,再拧了温水毛巾替唐超揩抹,先拭去他口唇鼻下的秽渍,再取净水新巾为他抹面。
唐超睁眼一瞧,这小翠十六七岁的样子,生得一张俏丽圆脸,笑起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眯成两弯,模样十分可人,举止自有一股少女的清爽妩媚。
小翠不避污秽,边伺候唐超梳洗,一边自我介绍:“我是夫人的贴身丫头,亦是本门的录籍弟子。段公子,先用了这碗醒酒汤,婢子再服侍更衣。”
“更衣?”唐超听得一愣∶“那我为…为什么在这里?这是谁的…”
小翠笑眯了眼,白皙的圆脸红扑扑的,甚是娇美。
“这儿是夫人的房间呀!昨儿你喝多啦。”
唐超听得惭愧异常∶“我居然喝得人事不知,还要麻烦别人伺候。”唐超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干净清爽,毫无垢腻,连酒气都不甚浓。一摸胸前背后触手滑软,这一袭雪白的绸缎衣衫绝非原先所穿,不觉错愕∶
“这…又是谁的衣裳?我原本的衣衫呢?”
小翠抿嘴忍笑,俏脸胀如一只小红桃,一本正经地回答∶“你昨天吐了一身,所幸这里有汪先生的衣衫,这才有得换。是婢子服侍公子除衣,再换上的。”
“除、除衣……”唐超脸胀得猪肝也似,差点没找个地洞钻进去。
小翠倒是一派自然,眯眼笑道∶“婢子十二岁以前,都在的大户人家做婢女,经常服侍老爷、少爷洗浴,也没什么。”
舱门推开,另一名少女提着一大桶热水进来。年纪看似比小翠略小,身材却较高挑,腰细腿长,尖尖的瓜子脸儿,亦甚貌美,一双柳眉浓淡分明、英气勃勃,倒有几分纳兰文慧的模样。
“他醒了么?”那绿绸缠腰的少女一抹额汗,卷高的袖子露出两条白生生的细润藕臂,叉腰说话的模样却是大咧咧的,有股说不出的娇憨。
她一开口才发现唐超已坐起,吐了吐丁香颗似的舌尖,掠发赧道∶“哎哟,原来公子起身啦!该不是我吵醒的罢?”接着,哈哈一笑,提着热水大方地走了进来,毫不扭捏。
“她叫冰儿,也是这里的。”小翠笑着说∶“昨儿便是她与我一道服侍公子更衣的。夫人说啦,公子在船上的生活起居,都由我二人照顾,公子若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不必客气。”
听她说到服侍更衣,冰儿俏脸微红,顺手打了她一下,哈哈大笑∶“哎哟,真是羞死人啦,你干嘛还说一遍!”冰儿笑声倒是中气十足,清脆爽朗,看不太出来是怎么个“羞”法。
唐超正用香汤漱口,闻言差点喷了出来。更可怕的还在后头,小翠拿出一套簇新的衫裤,眯眼笑道∶“段公子,婢子伺候您更衣。”说完,伸手去解唐超的中单系绳。唐超吓得魂飞魄散,面对两名娇滴滴的美貌少女又不敢施展武功,一身功力形同被废,忙颤声道∶
“住…住手!这便不用脱了罢?我……我自己穿上外衣便是。”
起初,冰儿见二人推来搪去颇觉有趣,“嗤”的抿嘴窃笑、作壁上观,还惹来小翠娇娇的一抹白眼,看不一会儿,冰儿渐感不耐,随手拿起绣榻上的衫裤一抖,差点没往唐超脸上扔去,又气又好笑∶
“段公子!你穿的是睡衣,这样出去成何体统!我们俩是女子都不怕了,你在那儿瞎缠夹什么!”冰儿不由分说,一把扑上来也加入战团,“唰涮”几声分襟剥裤,果然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唐超几欲晕倒。
说也说不清,简直是秀才遇上了兵,唐超费心劝解道∶“两位姐姐先出去,我自己更衣便了,不会有事的。”不料冰儿极有责任心,坚持不允。小翠蹙眉片刻,不耐烦挥手∶“别吵啦,我去请来夫人!”
唐超正犹豫着要不要先点了她们的穴道,忽听舱门上“砰砰”两声,一把甜美动听的嗓音传来∶“我能进来么?”却是纳兰文慧。
唐超如遇救星,大声道∶“快进来!”心怀一宽,几乎感动落泪。
纳兰文慧推门而入,娉娉婷婷的进了屏风里,还是昨天那身红色衣裙,外罩一件金红色的薄纱小袖上衣,只将腰带挪了个地方,原本是系于腰间,今日却是系在胸腋之下,又在左胸下打了个俏皮的双环结子,更添风致。
“段公子,你好些了吗?”
纳兰文慧紧身衣衫勾勒玲珑浮透的曲线,虽是诱人之极,但她步态矫健,英姿飒爽,叫人不敢起亵渎之心。
唐超忙道:“多谢汪夫人关心,段某只是略感风寒,睡了一觉已经好了。”
“妾身再次多谢段公子救命之恩!”
纳兰文慧对着唐超款款而拜,吓得他束手无策。
唐超说道:“汪夫人,你这般大礼可是要折杀段某啊!”
纳兰文慧道:“公子风暴中护我们周全,挽救船上一众人员性命,我在此是替众水手向你道谢,还望公子不要推脱。”
唐超闻言也不再推搪,坦然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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