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岳的作战意图是:先组织部队进行正面防御,节节抵抗,如果顶不住,则避其锋茫,让主力部队向侧翼转移上山,由小股部队诱敌深入至长沙外围,然后断其后路,绝其粮草,组织部队围歼之。
在会战打响之前,是军队与民众对交通线的破坏与坚壁清野。
为了迟滞敌军的进攻,薛岳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命令部队在敌军进犯前把这些河流上的桥梁炸毁,事先已经把公路、铁路毁坏。地方政府为了配合军队作战,组织几十万民众破坏交通,坚壁清野,把兵力布成一个“八”字,敌人越往里打就越困难,损失就越大。
他提出的口号是“化路为田,运粮上山。”把公路一段一段的两侧都挖掉,变成农田,中间只留下很窄的一条小路。有的路干脆全部被挖掉,灌进水,变成农田,使敌军的机械化部队完全不能展开。农民把家里的粮食运到山里,或藏到野外,做到不留一粒粮食给敌人。
9月上旬,湘北方向,敌军从岳阳出兵,占领了新墙河以北大部分地区,做好了南侵的准备。
9月14日,赣北方向,敌军的101、106师团各一部,在飞机的配合下,向南昌西面的靖安、奉新、高安等地发起了猛攻,拉开了第一次长沙会战的序幕。
12兵团司黄维部10万人左右在赣江以西,沿高安、秦新、靖安南北两线从侧面攻击鬼子。同时,另派部队在渣津、修水等地阻敌西进。高安地区的战斗尤为激烈,守卫高安的32军未能顶住敌军的进攻,高安失陷。高安是战略要地,若丢失了,将对长沙形成巨大威胁。
在第九战区司令部,薛岳听到高安失陷的消息,感到十分的震惊,在电话里,他命令12兵团司黄维部立即组织30军全力反击,并派主力部队74军前往增援。后来,在74军大力反击下,22日克复高安,并顶住了敌军的反扑,使敌军西进的企图破灭。
同时,通城方向,敌军第33师团向南猛攻,企图突破幕阜山的中国守军,向南直插,配合岳阳方向敌之主力,围歼新墙河地区第15集团军。第1集团军司令长官杨森少将指挥部队,迎住敌人予以痛击。敌33师团猛攻多日,未能撕开杨森的防线。
9月18日,是“九.一八事变”攻占东北的日子。在这一天清晨,数万名敌军官兵列队集合在一起,举行出征前的默祷仪式。这是敌军的矶谷师团。他们面朝东方站立,先把武器放在地面上,双手在胸前合十,透过大地上空的层层云雾,目光凝视着想象之中从海水中升起的太阳。心中默默祁祷,期望在这场会战中,能够像发动“九一八事变”攻占东北那样拿下长沙。
默祷完毕,所有手拿起武器的士兵一起朝天射击。随着视察部队的冈村司令官的一声令下,部队立即开拔,开始向新墙河北岸的守军大举进攻。一场激战由此展开。
新墙河,古称微水,源出湖南平江县,流经临湘、岳阳入洞庭湖,全长108公里,是一条默默无闻的小河。敌军进攻长沙,新墙河成为其由北向南必须突破的一道防线。
敌军先是空袭,并集中炮火,向守军前线警戒阵地进行猛烈炮击。
守卫新墙河北岸前沿阵地比家山、草鞋岭的是18集团军62军199师的一个加强团,有2000多人,团长叫张天翼,在他的指挥下,全团官兵顽强地抵抗敌军的进攻。
天上,敌军的几十架飞机,依次编队呼啸着向守军的阵地俯冲轰炸,炸弹倾泻下来,爆炸,巨大的气浪,掀起的泥土、沙石飞向空中,许多士兵当场被炸飞,或被炸弹掀开的土层所掩埋。
同时,敌军的炮弹也铺天盖地般落在了守军的阵地上,顿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防御士兵藏在战壕里躲避敌军的轰炸与炮火,许多掩体、调堡被炸毁,守军士兵当场阵亡。
经过一阵猛轰后,炮火开始延伸,敌军开始发动攻击,进攻敌人黑压压一片,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向守军阵地冲过来,中间还有几十辆战车,一边开炮一边攻击。
敌人冲进了射程之内,随着团长“开火”的一声令下,战士们手中的步枪、机关枪齐射。冲在前面的敌军一排排倒下,但是,后面的敌人在战车的掩护下,端着枪继续冲锋。
这些战车一边前进,一边开火射击。眼看前面的战车就要开到阵前,形势危急,必须立刻炸掉敌人的战车!一连长让战士们将手榴弹集束捆绑起来,然后朝敌人的战车扔去。很快,冲在前面的几辆战车被炸毁,后面的敌军见势不妙,纷纷败退。
战士李安用完了身边所有的手榴弹,当敌军的坦克向战壕冲来,他抓起仅剩的两瓶燃烧瓶,准备冲向敌人的坦克时,一个燃烧瓶不幸破裂,大火顿时烧遍了他的全身,但他没有扑灭身上的火焰,而是一跃跳出战壕,冲向敌军阵地,对准坦克发动机打破了第二个燃烧瓶,火光冲天,英雄与敌人同归于尽。
为了压制守军的火力,敌军的火炮又开始轰击,炮弹不停地落在守军的阵地上,许多官兵被当场炸死。
守军亦不甘示弱,各种轻重连番发射,回敬对手,阵地前顿时被一片火海笼罩。论威力和射程,敌军火力远在守军诸般武器之上,敌军很快便取得优势,守军阵地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敌军优势愈发明显。
在猛烈的炮火压制下,敌军又发起了冲锋,另一个山头上,成群的敌军趁机冲到了守军的阵地前,守军士兵有的向敌人扔去手榴弹,有的与冲上来的敌军拼起了刺刀,有的与敌军扭打在一起…
中士张海滨率领一个战斗小组,凭借一门反坦克炮,与敌军的15辆坦克展开搏斗。电话员宋进身负重伤,毅然用嘴咬住了两截被敌人炮火打断的电话线,保证了通信联络的畅通。神枪手刘强带领他的狙击小组,与敌军的狙击手展开了斗智斗勇的较量,共消灭了上百名敌人。
在主阵地指挥作战的团长张天翼见那边山头被突破,急忙命令一个连长率领几十个战士前去支援,又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终于将冲上来的敌军勉强击退。
一场血战,从早杀到晚,双方部队不停地冲锋,反冲锋,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双方均伤亡惨重,阵地几度被敌军占领,又被守军官兵夺回,阵地前,堆满了双方阵亡士兵的尸体,团长张天翼也在一次敌人的轰炸中阵亡。
此次敌军不惜血本的强攻,各部连番上阵,各种进攻武器齐发,有火炮,有坦克…其威力远在守军所有军队之上,而且各种重型武器远远多过守军,飞机数量更是相差悬殊。
夜里,长沙第九战区司令部指挥室内,唐超站在薛岳身旁,薛岳站在作战地图前,表情凝重,一只手扶着胳膊,一只手扶着下巴颏,对着军事地图端祥良久,若有所思,然后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考虑好后,他拿起了电话:“喂,委员长在吗?我要找委员长听电话。”在电话那头,是重庆委员长的官邸,这处被命名为“黄山别墅”的建筑是一座西式风格的二层小楼,距市区约10公里,建在嘉陵江南岸的一片向阳的山坡上。如果不是遇有会议或是其它必须在军委会机关办的事,委员长便在这里办公。
接电话的是委员长夫人:“哦,是伯陵吗?委员长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儿可以告诉我吗?我负责给你转达。”
于是,薛岳跟委员长夫人说:“那么好吧,请夫人转告委座,我想再从其我几个战区抽调一些部队过来,我军的火力明显不如敌军,部队伤亡严重,应该立即得到补充。”
委员长夫人说:“薛将军,我来跟你向委员长转达好了。”
委员长夫人来到卧室,等了一会儿,委员长翻了个身,醒了,他忽然看见夫人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忙问道:“有事吗?夫人,是不是前线有消息了?”
委员长夫人说道:“你刚睡下的时候,伯陵来了个电话,说部队伤亡严重,必须从其他战区抽调部队,要不很难守住长沙。”
“娘希皮!”委员长勃然大怒。
“60多万军队还守不住小小一个长沙吗?他薛伯陵当我是什么?是神仙吗?会撒豆成兵?现在这个时候,你让我从哪个战区抽调部队!”委员长冲委员长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是第一次。
话一出口,委员长顿觉自己失态了,忙道:“对不起,夫人,我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失态了。”
委员长夫人微微一笑,也不介意,说道:“达令,你看现在该怎么办?如果不从其他战区抽调部队,薛伯陵很难守住长沙,但如果抽调部队,其他战区又很危险。”
委员长思考了一下,说道:“夫人,你认为唐超这个人怎样?”
“唐超?”委员长夫人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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