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某也是初来乍到,尚未收拾起居,让长孙先生见笑,还请多多包涵。”
“沈将军说的是哪里话?一月奇袭收复洛阳,天下名将也无出其右。”
“长孙先生谬赞,来,请先生上座。”
“多谢沈将军,请。”
几番客套后,沈浪三人顺势入座。
这时,姜尚贤挺着个滚圆的肚皮,屁颠屁颠赶来了。
“本王来迟了,这位想来就是关中豪族之首,长孙先生吧?”
长孙阳一愣,看向沈浪:“敢问,这位是……”
沈浪淡定一笑:“容沈某给长孙先生介绍,这位便是当今陛下皇叔,靖王殿下。”
长孙阳一听,立马起身:“小人不知王爷大驾,还望恕罪!”
说着,就要带着长孙莹,当场给姜尚贤磕一个。
“哎呀,长孙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姜尚贤忙上前拉住他,“这些个礼数太过繁琐,
免了免了,今日难得遇到长孙先生,本王也自当相陪,来,坐下说话。”
“多谢王爷。”
长孙阳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在姜尚贤安抚下,这才感激涕零的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主客入席,一场别开生面的酒席,正式开始了。
“本王也是奉陛下之命随行监军,今日也就是个陪酒的,
相应之事,长孙先生就跟沈将军说吧,这里都他说了算,你们不用管本王。”
姜尚贤入座后,直接把问题核心全都抛给了沈浪来解决,让长孙阳明白今日谁才是这里的主角。
“王爷气量,小人佩服。”
长孙阳低头行礼后,立马给自己满了杯酒,向姜尚贤敬去。
“王爷,今日小人就借花献佛,以此果酒敬您一杯。”
“好说好说。”
姜尚贤举起酒杯,笑着示意一下,随后跟长孙阳一道,一饮而尽。
三杯酒过后,席间话题逐渐步入正轨。
长孙阳看向沈浪,叹息道:“沈将军如此年轻有为,这般用兵之道真是世所罕见,草民佩服至极。”
沈浪微微摆手,神色平静:“先生谬赞了,一切都是有赖陛下支持,洛阳方能如此之快光复。”
长孙阳想了想,小声问道:“沈将军,我们关中讲究的就是一个豪爽,
今日小人前来洛阳见您,就是斗胆问一句,沈将军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这是一个试探,也是摆在明面上的话题,就是想借沈浪的口探听楚国接下来的动作。
沈浪嘴唇微微一勾,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拿起筷子往自己盘子里夹了一片菜叶。
等将菜叶放到自己盘子后,这才缓缓道来:“沈某,出身行伍,本是边境一无名小卒,
若非受陛下信任,也无法走到今日地步,身为军人,唯一能做的,
自然是竭尽所能为她披荆斩棘,如此方能报效皇恩。”
长孙阳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没想到,这年轻人不似看上去那么好对付,竟然这般的有城府。
话中所指似是含沙射影,又似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顿时让他有些摸不透。
于是,他顺势继续试探:“是啊,当今陛下年轻有为,小人虽久居关中,却对有关当朝女帝的传闻还是听闻不少,
大楚有此明君,又有沈将军这等少年英杰辅佐,真乃天下万民之福,相信楚国一定会在陛下治理下蒸蒸日上,
哪像关中之地,为胡人所占民不聊生,有志之士即便有心想为国出力,奈何身份卑微,报国无门啊。”
沈浪心中冷笑,这长孙阳倒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
话里话外就是在表达一个意思:以前我关中豪族没得选,现在我们想当官报效朝廷,求你指条路,要么开个价。
另一层意思则是:当年我们也是迫于无奈才投的敌,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沈浪十分认可的点点头:“是啊,陛下宏图大志,远非沈某可以比拟,大楚有此雄主,复兴指日可待。”
不就是打太极么,不就是官话么?
没事,老子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
长孙阳笑了笑,知道继续跟眼前少年飙话术,只会继续浪费口舌和时间。
于是,便决定直接来个单刀切入。
“那么敢问沈将军,如今洛阳光复,是否准备凯旋回京?”
长孙阳迫切等着沈浪一个明确答案。
如果沈浪就此班师回朝,那么他也就没必要继续待下去,这顿饭过后直接回长安,一切照旧。
可如果沈浪打算继续进兵关中,那必须要考虑事就多了。
只听沈浪叹口气道:“这也是沈某眼下头疼的地方,洛阳虽复,然楚国复兴大业尚未完成,
沈某有心想要继续西进,顺势收复旧都为陛下解下一大心病,然还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这话模棱两可,顿时让长孙阳直呼“好家伙”。
但稍作分析,长孙阳大致明白了沈浪要表达的意思。
他这是打算继续领兵西进关中。
要不然,为什么函谷关会落在他手中?
至于为何突然不西进,就是在等关中豪族的一个态度。
这倒是让他颇为欣慰,说明这女帝还是顾念关中豪族昔日情分的,重回大楚朝堂倒也不是梦。
这时,一直关注着沈浪的长孙莹开口了:“沈将军,在下冒昧问一句,
西夏民风彪悍兵强马壮,楚国将士多为南人,能打赢西夏么?”
沈浪冷静回道:“长孙公子所言不差,世人言西夏兵马骁勇善战,乃天下精锐,
然在沈某看来,其兵马本质是匪性未脱,之所以给人感观强悍,
全是因为持强凌弱本性作祟,但凡遇到勇于敢战之士,其劣性本质便暴露无疑,
就比如在我近卫军面前,就只能戒燥戒狂。”
长孙莹美眉一横:“沈将军之言,请恕在下不敢苟同,西夏铁骑之强,所有关中之士皆知,
若真如你所说那般不堪,为何足足二百年,大楚都未能收复长安呢?”
“康儿,不得无礼!”
长孙阳厉声喝斥住长孙莹的言论。
随后又跟沈浪抱拳赔罪:“沈将军恕罪,这逆子自小被小人惯坏了,方才言语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长孙莹却满脸不服:“爹,我所言句句属实,西夏兵要真是如他所言那般不堪,
大楚又岂会南迁,为何几百年都无法攻入关中!”
长孙阳急了:“你还说,我就真的不该把你带出来!”
“长孙先生勿要动怒,沈某倒是以为令公子所言也有几分道理。”
沈浪阻止长孙阳对长孙莹苛责后,笑着回应。
“没错,大楚初时的确因为战略失误,被西夏打了个搓手不及,迫不得已这才迁都,
至于几百年未曾重新夺回长安,这也是事实,没什么好狡辩的,但不知长孙公子想过没有,
这两百年时间,并非是大楚无法夺回旧都,实则是被诸多事务牵扯,不得已这才放慢了收复关中的进程,
毕竟,大楚国土辽阔,南迁之后又多了大片海域需要督管,加上北边的燕国,南边的麓川,都要严加防范,
如此多的事务,又怎么能把精力只放在一个关中地区呢?
只问长孙公子一句,西夏人丁和楚国人丁相比如何?
说句残酷的话,真要跟西夏开战,即便楚国十人换西夏一人,西夏也绝对损耗不起,
更别提现在,楚国的军队早已今非昔比,若是不信,
等长孙公子回关中时,去沿河北岸仔细看一眼,就会明白沈某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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