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周围很昏暗，女孩的笑容还是看的陈路一阵晃神。
当手机提示音响起，他才终于重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让我咬回来！”他缓过神来之后说道，虽然这憨憨咬的根本不痛。
梁芷柔连忙继续钻进被子里，又后悔又害怕的恳求道：“我错了！”
一时的激动过后，属于她的理智和自卑很快就重新包裹了她，让她无比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
脸颊滚烫滚烫的，还后悔的有点想哭。
压抑自己的情感，必须是她的本能。至少在努力到彻底有能力养家之前。
只是她从小为了让自己能够坚强的照顾母亲而建立起来的堤坝，在遇到陈路之后莫名其妙的渐渐开始崩塌了。
当有了可以哭泣和留恋的地方，人就会变得软弱。
陈路故意装作胜利者的样子哼笑一声，“这次就饶你一次。”
女孩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他自然要好好呵护才是。
稍微意思一下然后当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是最好的。
陈路很是自然的说起了别的话题，梁芷柔也跟着一起跳过了这件事。
她心里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情绪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陈路的温柔有些她可以直接感受到，有些暂时是想不明白的。
梁芷柔坐在床边，陈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两人只开了一盏小夜灯，低声细语的聊着，像是不肯打扰这寂静的夜晚。
他一时都快要忘记了这里是医院，只感受得到周围的安静和面前女孩的呢喃。
和一个女生在凌晨聊天，这感觉还真挺奇怪的。
又过了一会儿，陈路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一脸认真的看着梁芷柔。
“休息一下好不好？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来的。”
“我会陪着你慢慢来的。”
他的声音坚定而又温柔。
此时粱芷柔也抬头看向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陈路仿佛从她眼神里，看到一丝不甘......
因为她真的很急。
她有太多想做的事情只有治好妈妈的双腿之后才肯去做。
她越来越想早点按照两人约定的那样，抬头挺胸去面对生活了。
到时候才能送给眼前这个男孩自己挑中的礼物，哪怕有可能还是需要攒很久......
但是那时候妈妈已经变得幸福了，自己自然有的是时间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做能让这个男孩开心的事情。
到时候才可以没有任何顾虑的待在他身边......
陈路愣住了。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那怯生生，看起来有些软弱的梁芷柔，露出这么坚定又不甘心的眼神。
让他既震惊，又好奇。
哪怕他有再缜密的心思，此刻也不可能想得到梁芷柔心里在想什么。
毕竟两人从小的生长环境还是不同的，有些差异很难靠换位思考来填补，只能交给时间来磨合。
他站起身弹了一下女孩的额头，“这是对你不听话的惩罚。”
梁芷柔捂着额头，表情有点委屈，“我听话的，我会注意休息的。”
注意休息啊......
也行吧。
陈路朝她笑了笑，“我想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就只有在你身边好好支持你了。”
梁芷柔觉得奇怪，她没想到陈路居然会这么尊重自己的想法，明明自己都觉得他会生气的。
他似乎什么事都会支持自己，就连当家教这事也跟自己说过，如果实在不喜欢交际就算了。
而不是一直跟自己分析利弊，说什么‘我是为了你好’之类的话。
“你为什么不生气？”她小声试探着。
这下换陈路摸不着头脑了，“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女孩思考良久，喃喃道：“因为你说的是对的，但我没有按照你喜欢的样子去发展...... ”
她觉得，陈路应该会有一片苦心全都白费的感觉。
陈路努力同步着面前这个憨憨的脑回路，想了半天才终于理解了一点。
他轻笑道：“有分歧很正常啊，更何况我说的其实也不一定是对的。
我给你提建议的时候经常会忘记考虑你本人的意愿，比如我很容易就会忽略掉你不爱和生人说话这一点。
你本来就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说着他又戳了一下女孩软嫩的脸颊。
“没人有资格要求你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包括我。你只需要去做你愿意做的事情就好了。”
看着女孩呆愣愣的样子，他实在忍不住又笑了下，缓步走到硬邦邦的陪护床前，“睡吧，等你睡醒咱们就走。”
梁芷柔看着陈路模糊的身影，眼眸颤动。
其实我愿意的，我愿意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就像你愿意遵循我的意愿一样。
这次没有听你的，就是因为......
我想快点到那个时候。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陈路便把梁芷柔赶去睡觉，随后自己刚闭上眼就睡着了。
这一晚上的经历很恬静，恐怕到多年以后，也会清晰的留在两人的脑海中。
......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
陈路下课之后，看着梁芷柔许久未回的消息，陷入沉思。
他想起当初在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兼职群里的消息。
去快递驿站看看吧。
他心里想着，缓步走出教室。
果然，陈路在一家快递驿站前看到了梁芷柔忙碌的身影。
他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再次忍下强迫她回去休息的冲动。
像当初在商场一样，他又给梁芷柔打了一个电话。
“喂，怎么了？”梁芷柔轻声问道。
陈路顿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女孩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着，一时间电话里隐约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几息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你身体刚好一点，多注意休息啊。”
“知，知道了。”
“那我挂了啊。”
“啊？好......”女孩显然有些迷茫，只能楞楞地答应下来。
完全没搞懂陈路为什么突然打这通电话。
陈路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她每次都会把手机紧紧贴在耳边，等挂断的声音响了好几声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拿开。
梁芷柔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随后才站起身锤锤脖颈，有气无力的继续工作。
他又给李思年打了个电话。
“李思年，咱们学校这驿站兼职月收入多少啊？”
“我哪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我就是让你去问的。”
“妈的，成，我问问。”
两分钟后，李思年给他发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1400。
这是本校大学生在这里兼职一个月的工资。
要买她购物车里的那款索尼的单反相机，她要干将近一整年。
如果有女生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会怎么办？
陈路在心里问自己。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他继续把手机贴到耳边，目光坚定的看着远处的女孩，同时听着那规律的嘟嘟声。
还没等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他便抢先说道：
“老大，来跟我干票大的。”
“没错，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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