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1998年开始,看守所为了解决“生计”问题,就跟岳兴最大的本土企业白云酒厂协作,开始帮忙卖酒,从中抽取佣金,最开始的规定是,留所服刑人员可以在警*察陪同下外出销酒,一个犯人每天有30斤销售任务,几年后指标增加到了50斤,并有了更明确的“激励方案”,就是“完成任务,可放假回家一次”,“当然你也可以自己买下这酒,这不重要,关键是50斤被卖出去”。
就是从卖酒开始,一个原本的财政问题变成更为复杂的基层现实问题,情况往往变得更加离谱和失控。
一个因受贿罪被判刑8年的原交通局副局长,一入狱就和看守所上下关系不错,他先前的资源不光能替看守所完成任务酒,还能给看守所带来其他好处,譬如一些免费的购物券和娱乐场所入场券。有一次,他在一名看守所民警的陪同下外出销酒,晚上请民警吃了顿饭之后,约好去按摩院叫小姐,不料被一当初任上的政敌意外发现,经举报后被纪委和公安督察科的人当场抓获。
一个邓三爷的亲戚,因为能够超额完成销售任务,每周都能够回家跟家人团聚,平时在看守所也就像上班一样,看看报,喝喝茶,玩玩守机,以积极分子的身份协助管理其他犯人,感觉比在外面还要舒服霸道。
而且,对个别余刑在一年以上的罪犯,因看守所工作需要,经主管公安局批准,并经检察院同意,可以留所服刑。具体到岳兴看守所,谁被“留所服刑”有太大自由裁量的空间,结果往往是,谁有关系就可以被照顾。
在岳兴看守所,只要完成售酒任务,他们在服刑期间有更大的自由。看守所变得荒诞。所谓的销售完全要靠各人的门道和入狱前的社会关系和资源,那些被照顾下来留所服刑的,几乎无不符合这一“标准”,在看守所,他们和警员交往熟络,亲热打闹,出去的时候,甚至可以公然冒充警*察,比如那个在酒店签单的案犯。
甚至还出现过去看守所摇人出来替人平事的荒唐事。
门敢正气凛然地强调,叶主任,看守所再不管理,岳兴一定要出大事,只要一管理,我可以说,光是治安方面就要好上好几倍。
叶三省问他有没有什么证据,门敢不屑地笑着说,他们太猖狂了,根本就不知道掩饰,别的不说,光是那四名案犯打伤侯元,只要让市局纪检或者纪委直接出面,把侯元和那几名犯人分开一问,就是铁板钉钉。
叶三省点头说好。
这种时候,他只能相信门敢。门敢也不敢为了邀功而欺骗他。
送走门敢,为了踏实,他还是打电话给康洪涛,问他知道看守所前几天跑了犯人的事不,让他悄悄去查一下,结果,不到十分钟,康洪涛就回话,确有其事。
不用再迟疑了,叶三省直接向欧阳坚打电话汇报。如果这一场战不得不打,首先砍掉何勇阵营最锋利的一只爪牙,绝对应该。
欧阳坚在电话那边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当天下午四点钟,不是市公安局而是市纪委第七室主任到了岳兴,联同岳兴县纪委对岳兴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高孟翔实施双*规。
当天晚上,王学谦走进了市纪委信访室,实名举报欧阳坚,一共五大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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