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篱偏过脸,果然就见到右嘉祺眼神中大写的失望。
“那就,换成别的菜式吧。多几道偏甜口的。不要辣的,不要咸的。”
右嘉祺的眼神亮了亮,他有些害羞快速瞄了江篱一眼,低头下去。
没想到,江小姐这么细心,竟然知道他吃食上的口味……
他不知道,因为今天要带他出门,江篱特意问了谢景墨的。
掌柜的有苦难言,又推脱不得,见江篱抬腿就要往二楼走,连忙快步拦在她前头:
“江小姐!”
这下子,江篱也不耐烦了,她瞪了掌柜一眼:“我今天心情好,只是单纯想吃个饭。你再磨磨唧唧,我可就动手了!”
本来想改日再来抄家的,非逼得她择日不如撞日就不好了。
掌柜的眼泪都要控制不住了,不是她胆子大非要挑战江篱,实在是……她今天一定不能让江篱上二楼啊!
江篱一把推开她,却不料被她抱住脚死死不放。
“江小姐行行好吧,今天二楼真没有空的房间了!”
江篱眼睛一眯,低下身子来,问掌柜的:
“想我走也成,实话告诉我,二楼究竟是来了什么人?”
掌柜的哆嗦着不敢说话。
不是她不愿意说,实在是她怕她说了,江篱会把她楼给拆了。
“江小姐好大的威风。看来这上京,到底是安放不下江小姐这人了!”
一道音质低沉却极具磁性的声音,缓缓从二楼上传来,打破了寂静。
江篱抬起身子,望向二楼楼梯处。
楼梯转角处,那里不知何时伫立着一白衣男子。
素色披身,横添他几分谪仙气质。那是不同于谢景墨的平和出尘,而是超凡脱俗之外,还混杂几缕很难形容的傲然,非要说个明白,勉强用骄傲的仙子来套上。
只是,仙子可能及不上他眉眼的精致。五官比例恰到好处,且无一不精巧,这份惊人的美丽冲击力,江篱迄今为止只在苏云亭一人身上感受过。苏云亭那是妖孽级别的袭击,而眼前这人,则是傲慢与偏见的倾泻。
果然,下一刻,他吐出来的话语与他的出色长相成反比:“过去,你江篱是全上京都知晓的,不学无术的渣渣;现在,你除了渣渣,更加上到处惹人烦的毛病。 江篱,你家祖上是坟墓没有修好吗?怎么镇国公英明一世,就教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掌柜的彻底瘫软地上。完了!他就知道不能让这俩对上,怕什么来什么,哎!今天的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放肆!”身后春天夏天俱是大怒!她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上前去收拾人,被江篱伸手给拦住了。
右嘉琪也是震惊极了,他的整个世界观都在这几天得到了重塑。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扭头去看江篱,却见她神色平静,只是望向楼上那男人的眸底里,有着他看不懂的光芒。
“楼高歌,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呐。”江篱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这人就是原主订下的娃娃亲,丞相府的嫡子楼高歌。这当然不是她自己认识的,而是眼前这人在原主的记忆中刻骨铭心,以致他一出现,江篱的心中就难以抑制地悸动。
江篱暗叹,这原主都是什么破眼光。
男人光好看有什么用?!
那张漂亮的嘴用来做点别的什么不好,偏偏要像眼前这人一样,尽说一些不友好的话。
是的,原主的记忆中,哪怕是在婚约取消之前,楼高歌每次看到原主,都要狠狠奚落一番,而原主总是嬉皮笑脸纠缠上去,给银给物,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淡与抗拒。
可惜,她江篱在意。
“楼高歌,早上出门没刷牙就别张嘴,否则你一开口,十万八千里外都能闻到你的口臭!”江篱故意用手往面前扇了扇,脸上多了几抹嫌恶:“就像现在,福瑞楼好端端的饭食气味,都被你熏臭了。”
一楼还有不少零散的食客。本来楼高歌怼江篱的时候她们都在看好戏,现在听江篱竟然怼回去了,纷纷惊讶,都忍不住和左右讨论了起来:
“我没听错吧?江小姐竟然骂楼公子了?”
“我天!不是传言这江小姐最爱楼公子的吗?怎么看着不是一回事儿啊!”
“隔壁的你这就不懂了!这叫,打是情骂是爱!江小姐对楼公子,那是爱到了心眼里去了!”
“我去!我咋看着不像呢?”
“那是你眼瞎!”
“豁!这昔日未婚夫妻对决,我可最爱看这戏码了!你们说,到底是江小姐余情未了纠缠不放呢,还是楼公子情意未断要续前缘呢?来来来,下一注下一注啊!”
“你们都别吵吵!想当年,这江小姐爱楼公子爱得要死,可是人家江小姐现在娶亲了呀!听说那正君出自百年谢家,也是顶尖美人,再说了,人家不是还抢了红楼的头牌回去吗?江小姐早就不饥渴了!”
“对对对!你们看到她身边那小哥儿了吗?那标志的小脸蛋,嘶!长开了也是倾城倾国的妙人啊!”
“身边有众多美人,江小姐自然就不稀罕这旧情人啦!”
食客们议论纷纷,楼高歌自然也听到了。他阴沉的脸上更是多了几抹气愤,甚至不由自主更多看了江篱身边的右嘉琪一眼。
卑鄙!还是个幼态未腿的小弟弟呢!这江小姐也能吃得下去,果然,和她退婚是最明智的选择!
楼高歌下巴微微昂起:“江篱!任你百般巧舌如簧,你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我楼高歌,是你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男人!所以,你再愤怒也好,懊悔也罢,都无济于事!”
江篱:.....这男人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我呸,敬谢不敏!我还挺庆幸的,要不然,这把你娶回去了,那才叫家宅不宁,家门不幸呢!”
楼高歌很生气!这女人他看不上是一回事,可他主动不要,跟女人嫌弃他,那就是两回事!
他冷笑:“你如今,不过是依仗着镇国公府荫庇的丧家之犬,何来那么大的脸面在此叫嚣?要我说,你若是识趣,就应当有多快滚多快!还能得几分体面!”
他眼睛不着痕迹往身后厢房望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再落到江篱身上时,是意味深长的讥笑:“像你这等,要学识没有学识,要武力没有武力的渣渣,除了依靠江家兵士给你兜底撑腰,你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来的?”
食客们此时也议论纷纷:“也难怪人家看不上,这江小姐确实是纨绔草包一个,什么都不会。”
“可不是,往上数三代,每一任江家家主都是武力超群的存在。可现在的镇国公已经老了,听说还满身病痛的,估计也活不了长时间。”
“江小姐书也读不好,能做官吗?”
“那指定是不行的,而且,听说她也不会江家功法。”
“什么?!不会江家功法?那她还有个锤子用!”
听着她们的话,楼高歌脸上划过了几丝满意。
就应该是这样,江篱永远只能是他俯视下的尘埃。虽然退婚圣旨是圣上下的,但主意是他出的。他没有错!在这件事情上,他完美规避了下半生的危机,改变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江篱,识相的话,我数三个数,你给我马上滚出福瑞楼!以后,但凡我楼高歌站立的地方,我都不想看到你,你给我远远地躲开!”
楼高歌撇过脸去,不再盯着江篱看:“一!”
食客们纷纷亮起看好戏的神情......
江篱低笑一声,将右嘉琪往后面推了推,吩咐两个季节:“看好他!”
春天忧心上前,江篱却是盯了她一眼:“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她可不是原主,熊男人该揍就得揍,她可没有惯着的坏习惯。
被江篱这么一盯,春天她心里竟无端生出了几分畏惧。待反应过来后,眼前江篱竟然已经脚尖一点,纵身而上。
小姐!小姐竟然是会武力的!
“二!”
“啊!”
一声惨叫声起!
众人只见眼前一晃,地上江篱的身影就消失了,而听到惨叫的时候,一道人影从二楼楼梯处,被狠狠踢飞了下来!
“是谁给你的勇气?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别人。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随意将别人的爱慕当做你炫耀的资本和踏脚石,楼高歌,我看不起你!”
转而江篱望向缩成一团躲在隐蔽处的掌柜,嘿嘿一笑,扬声道:“来人!给我砸了!”
江家兵一拥而入,食客们纷纷吃惊四散。
“放肆!我看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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