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气息，再度变幻。
仿佛四方的气压，全都低沉了下来。
其余众亡灵们，再度周身溢出了一道道的怨气。
万年之前……
整个千墟，血流成河。
当年之景，依旧历历在目。
月轻尘顿在原地。
听着他们的控诉，双目之间，亦是一点点地染上了猩红。
她知道的……
这些，她都知道的……
“当年，是我没能护得了你们……”她的指尖，紧紧地握着亡灵们递给自己的衣服。
指尖的力道之大，甚至差点将掌中的物件全都捏成岁末。
“不，不怪灵主您。”那十三四岁的少年，声音沙哑着继续说道，“灵主大人您心怀天下，不怪您，只怪风青瑶，那个伪善的女人，她勾结了邪隐族，迷惑了各方势力……”
少年说罢，突然瞪大了眼睛。
哪怕只是亡灵状态。
但是，月轻尘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模样。
他瞪着眸子，眼底似乎有鲜血在淌现。
“风青瑶，她不是东西啊！当年，她将我们天族一干人斩尽杀绝也就算了，却还命人将我们天族所有的孩童全都抓走。她说，天族孩童的皮最为娇嫩，若是以他们入药，可保她青春永久……”
“那个畜生！那个畜生，还不如杀了孩子们……也好过孩子们遭受如此酷刑啊！”
或许是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信仰。
终于看到了希望。
少年此番站在月轻尘面前，再也控制不住，一股脑儿地将心底所有的愤恨，全都倾泻而出。
每一个字落下。
四方的气压，便更是再低沉三分。
月轻尘站在远处，这一刻，手脚都冰寒……
她抬头望去，看着跟前的这群亡灵。
目光所及之处，果真，一个孩童都没有。
所有的亡灵们，都沉默着，满身的戾气迸射。
月轻尘定在原地，脑海之中依旧回荡着方才亡灵的声音……
只觉浑身的血液，再度在翻滚。
“呕——”
远处的风青扬竟然完全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干呕。
他听着亡灵们对当年的描述，再也忍不住，痛苦地干呕了起来。
能够对孩子们这样出手。
风青瑶，何等地丧心病狂！
邪隐族，又何等地穷凶极恶！！
他们灵风家，当年到底是养了个什么样的恶魔啊！
月轻尘深吸了一口气。
那张绝艳的容颜上，看不出半分的情绪。
任由冷风呼啸掠过。
“当年，一共被抓了多少孩童？”
少年亡灵怔怔地抬着头，看着虚空。
哪怕只是亡灵，可是，他的眸子依旧看着空洞无比。
“八千六百三十五个孩童，全是八岁以下的。我们记得，清清楚楚。”
“到现在，我还似乎能看到当初他们的挣扎…… ”
“八千六百三十五个……好，我知道了。”月轻尘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口中淡淡地喃喃着。
跟前的少年亡灵，浑身还在因为愤怒瑟瑟发抖。
月轻尘指尖再动，一阵阵气息落到了少年的身上。
镇压住了少年的怨气。
月轻尘后退一步。
那双冷冽的眼眸，一扫四方。
她道：
“这些血仇，我，都记住了。”
她眼眸微动，再问。
“你们说的各方势力，分别又是哪些？”
风青扬终于从自己的神绪之中回过了神来。
他忍不住再抬首，看着月轻尘。
“妹子，你是要？”
“嘘——”月轻尘伸出一根手指，落在自己的唇畔，阻止了风青扬的话。
随后，那双眸子，仿佛死寂一般。
再也看不出半点波澜与表情。
一眼望进去，那黑漆漆的眸子，一如望进去了炼狱。
直让人心神都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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