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萧楚延,你不该不会……该不会真的想要和你三哥大战一场吧?”尹清浅惊愕地看着萧楚延,心中的这个想法狠狠地击中了自己。
萧楚延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沉毅甚至有一种冷肃的意味,他盯着尹清浅看了两眼,唇边展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清浅,正是因为这次的对手是三哥,我才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有这么想过,要好好打这场仗,而且,也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心里这么渴望。我,想打胜这场仗!”
尹清浅沉默了,她看见了萧楚延眼中的渴望还有那一抹热切,向来沉稳冰冷的他,眼中竟然也会有这样焰如烈火的热情?那是由心而出的激情,他,是真正渴望打这一仗的。
尹清浅默默的笑了,眸清如水,笑颜如枫叶艳红。原来,你的内心一直都是不服气的吧。从小到大被人们比较惯了,又被人说确实低了豫昭王一分,你,终究心中还是有那么一分不甘吧。所以,你才这么想要打这场仗,想要决出,到底谁技高一筹吧。
叫来了沈牧,沈牧有些不解,问尹清浅:“尹姑娘,王爷这是怎么了?昨天不是去过那块地方了吗?怎么王爷还在再去一遍,我可从来没见过王爷这么紧张过。”
尹清浅浅浅一笑,只淡淡摇摇头说:“你呀,不懂王爷的心。”她扬起头,看着广袤的天空,静如碧玉,宁静如池,感叹一声,道:“我看啊,这片大地之上,很快就会添上一笔历史上都记载的大战了。”
尹清浅的话颇有深意,沈牧只问:“尹姑娘说的可是王爷和豫昭王打的这一仗?属下只是不明白,豫昭王从来不曾与西平王交好,为何这一次却肯帮西平王出头,和王爷相对呢?这一仗非得要打么?以王爷和豫昭王的情分,两人只要好好说说,一定能够化干戈为玉帛的。”
“这场仗,非打不可。”尹清浅摇了摇头,一开始,她也不明白,为何萧楚延这么坚定一定要打这场仗,现在,她总算明白了。她想豫昭王现在的心理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一阵风吹过,帐前的军旗猎猎飞舞,尹清浅一字一句道:
“这场仗,无关权势,无关纷争,无关情谊。只有一胜、只有一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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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楚延与沈牧自考察完地形之后回来。便召集手下众将士,商讨军议。
这一场仗,不光光是萧楚延,连他手下的一干精英强将,也是跃跃欲试。李正松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道:“哈哈,豫昭王竟然也出手了。老子早就听说他用兵如神,连宿伊在他手上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如今有机会能个豫昭王一战,怎么说也是激动人心啊。”
沈牧看了一眼李正松,笑道:“知道你最是一个爱事的主,这几天激动地教都睡不着,这么说,你一定是有什么好的意见,能够帮助王爷击败豫昭王了?”
李正松拧一拧鼻子,也不遮掩:“沈牧,你这话可摆明了来揶揄我的啊。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行军打仗,我确实不如豫昭王,你让我道出制敌之策,我怎么拿的出?”他也笑嘻嘻的看着沈牧,道:“不过,你倒是一向以用计出名的,这几天又一直跟着王爷四处研习地形,怎么,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沈牧老老实实地摆摆手:“若说行军打仗之中,用兵奇谋,豫昭王可为当世一二,我自然不会口出狂言。不过,”他停了一停,转而对萧楚延道:“避重就轻,扬长避短,这是军争王道。王爷,豫昭王极工谋略,此次不知又会出何妙招,我们必得万分小心。为今之计,必须要引豫昭王与我们正面相抗。临阵排兵,王爷可胜豫昭王,再加之,我们军队的数量还有战力,均在豫昭王之上,正面激战,我们必赢无疑。”
沈牧的话句句在理,众将皆附和:“是,沈将军此话有理,要引豫昭王正面决战。”
萧楚延眉头舒展,只道:“论军队实力,他不如我们,这个道理,只怕三哥比我们更清楚。要引他与我们正面交战谈何容易,你们莫要想的太简单了。没有胜的把握,三哥不会轻易出手的。”
众将皆没有说话,的确,没有人会白白的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别人,更何况是豫昭王?
沈牧眸中划过一道狠厉的目光,对萧楚延道:“王爷,既然豫昭王不会主动与我们正面交战,那我们便逼他不得不和我们正面对决。”
“哦,你有什么好方法?”
“王爷,这几日,你与我四处勘察地形。对临洮已经相当熟悉。豫昭王自巩昌出兵,顺渭水而上。可渭水并不与洮水相接,他要来临洮,必定会从洮水而上,我们只要在洮水边设下埋伏。豫昭王他们行军百里,必定疲惫,我们只要以逸待劳,堵住他们后路,不怕豫昭王不与我们一战。”沈牧缓缓到来,这是他这几日随着萧楚延四处奔走,思考而出的计策。
萧楚延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你的计划是很好,但是却并不能奏效。”
沈牧不解:“为何不可?”
萧楚延似是微微一笑:“这一仗,我与三哥必须分出胜负,他必定想尽一切办法来取胜。洮水确实可走,但三哥不会选择这条路,因为耗费的时间太长,他等得起,临洮等不起。”
萧楚延笑容轻缓,沈牧先是不解,而后却明白了萧楚延的用意。前几日,听闻豫昭王出战,萧楚延立刻收缩军队,不再猛攻临洮,反而率领大军截断水源,闭塞通道,将临洮城包围起来。并且之后又向四处传播消息,说靖渊王正在集结重兵,准备给临洮城最后的猛击,临洮城很快就要撑不住了。这个消息,必定也会传到豫昭王的手中,若是他再取道洮水,时间耗费是在太大,那么到时候,即便他抵达临洮,临洮早就落入了靖渊王的手中。
可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虽然他们包围了临洮,但是临洮城内的资源再坚持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而且,临洮虽小,但是一听豫昭王领兵前来支援,斗志上升了不止一个等级,此时强攻,萧楚延必须要浪费极大的兵力才能攻下来。
但是,这个情况,豫昭王并不会知道。
沈牧心中震惊,最终喃喃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原来,那个时候,王爷就已经开始布局了……”这等心思,实在是有些可怕。他不由问道:“那么王爷,你的想法是什么呢?那你觉得豫昭王会走哪一条路?”
萧楚延眼眸微转,然后定格在面前地图的一个地方,用手指过去,定定道:“三哥会走这条路。”
众将看去,皆愕然。这是一条极为险峻的小道,地势不佳,并不适合行军,李正松首先怀疑道:“这条路这么难走,豫昭王怎么可能会走这里。”
萧楚延道:“正是因为这条路难走,三哥才会走这里。兵行险招,三哥不会不懂。这里确实是最好的地方。第一,此处偏僻陡峭,道势不佳,不易行军。我们可能料想不到他会选此道路。其二,这条路虽险,但是却能很快抵达临洮,从距离上来说,三哥也会偏向此路。第三,也是很重要的一点,这条路,不光对他们来说不好走,对我们也是一样。即便是作战,他也有信心能够依靠队形来与我们抗衡。以三哥的心理,他一定会选这条路。”
就这样一条小路,萧楚延竟然就分析出了这么多的理由,纵使是沈牧还有李正松,此时也不敢再多言什么了,这样高超的对决,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了,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听从萧楚延的调遣。
萧楚延继续道:“三哥火速支援临洮而来,必定以为临洮朝不保夕,所以他定会运送粮饷。这条小路,战车与骑兵都会被拉成很长的队伍。每当三哥冒险之时,他也必定会有谨慎的一面。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这一次,粮草是重中之重,他一定会派重兵将粮草压在最后方,防止我们偷袭粮草。”他顿了顿,眸光清明:“不过这一来,我们也就有了攻击的对象了。李正松我给你三千精兵,想办法找一条隐蔽的小路,偷袭他后方的粮草。而我则亲自带一小股精兵在前方袭扰他们,以达到声东击西之势。若此战成功,我们接下来则深挖战壕,高筑营垒,坚守军营,不与交战。没有粮草,三哥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到时候,他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是拼死一搏,正面与我决战。第二,就是向西平王请求支援。而无论是哪一种结果,他最后都不得不与我们正面对决。”
众将一听,皆喜道:“王爷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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