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带着点阴阳怪气的嗓音,惊呆了殿上的所有人。
他见到君夙折,竟然如此淡定?
按理来说,不是应该把他拖下去摁死吗?
而君夙折也没有那种深仇大恨的意思,极其规矩的行了君臣之礼。
“恭喜陛下龙体康健。”
“这要多谢爱卿你的灵丹妙药。”
皇上此言一出,再次震惊了所有人。
——君夙折,竟然主动给皇上献药?
他是忘了千日一刑的折磨了吗?
想必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吧,就忘记一切了?
赵子佑垂着头,眼睛急转,思忖着君夙折和他说过“大礼”一事。
如今看来,这份“大礼”,就是治愈皇上的“灵丹妙药”。
只是不知道这份“大礼”,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皇上舒缓着筋骨:“众所周知,朕的身体一直不好,之前对夙折有微疵,也是因为他手里的灵药,如今,他念及君臣之意,将灵药呈上,救了朕的性命,朕与他的恩怨就此勾销。”
众人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皇上这是拿大家当傻子呢!
谁不知道,皇上对君夙折出手,是因为藏宝图。
君夙折用命护住的藏宝图,怎么可能只是灵药,而且还把药给了皇上?
但皇上就是皇上,掌控着生杀大权。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恭喜父皇得偿所愿,如今龙体康健,是儿臣的福泽。”十一皇子率先跪下,拍了一圈彩虹屁。
其他皇子也紧跟着跪下,一个比一个阿谀。
唯独君夙折还巍然而立,似笑非笑:“能帮助皇上康健,是臣子的本分,之前臣不懂事,害得皇上饱受多年病痛困扰,还请陛下责罚。”
“你献药有功,何罪之有?”皇上清了清嗓子,“朕今天让你过来,就是要告知大家一件事。”
姚公公踩着小碎步,从他手中接过圣旨。
“君夙折,听宣。”
“念,君夙折献药有功,着,即日起,君夙折恢复军侯府小侯爷的身份,军侯府的俸禄赏利照旧。”
“然,老军侯镇守边疆有功,抵抗外族入侵,功勋着显,不可分身,特赏赐金帛等物,共计万两,择日送往边疆,犒赏三军,以示皇恩。”
“……”
皇上这一道圣旨,颁的端王等人瞠目结舌。
是皇上有病,还是特么的君夙折有病?
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太突兀了点?
君夙折昨天献药,今天就官复原职?
怪不得他敢挂着还生铃前来,说话还那么硬气,原来是有这一出在等着呢!
只是……
为什么皇上和君夙折这“君恩臣忠”的和谐一幕,看上去那么别扭呢!
君夙折谢过皇恩,又受了众人虚情假意的道贺,带着皇上的圣旨上了军侯府的马车。
车厢里,顾飒睡的正香。
感知到身边有人,惺忪着睁开睡眼,伸了个懒腰:“你怎么才回来?”
君夙折捏了捏她的脸庞,指腹摩挲着一缕发丝:“你就这样在这里睡了?不怕有人突然闯进来?”
“外面有常将军守着,车上又挂着还生铃,谁敢贸然闯你的马车?”顾飒看了眼圣旨,“让我猜猜,从今以后,就更没人敢闯你小侯爷的马车了吧?”
“嗯,官复原职,一切照旧。”
君夙折将圣旨丢到脚下,如弃敝履。
顾飒笑了踢了一脚:“小侯爷,这好歹是圣旨,怎么着也得送到祠堂,上柱香供着呀!”
“祠堂?它也配……”
“小侯爷,恭喜啊。”十一皇子的声音在马车外传来。
他刚要掀车帘,君夙折率先出了马车:“十一皇子,有礼。”
“别这样客气,你我虽是臣子,可也能亲如兄弟,就像当初你和太子哥哥一样,咱们都是可以好好相处,”十一皇子客气的回礼,笑嘻嘻道:“今天你官复原职,本皇子摆了桌酒宴,不知道小侯爷可否赏脸?”
“十一皇子邀约,臣求之不得,怎敢不从。”
“……”
十一皇子似乎没料到君夙折答应的这么爽快,直到他下了马车,脸上还是错愕之色。
君夙折挑了眼尾:“怎么,十一皇子不是今日设宴吗?”
“哦,不,是,自然是,今日设宴,现在就走,”十一皇子反应过来,立即道:“香艳席,保你满意。”
他之前过来说一嘴恭喜,不过就是随口一说。
毕竟君夙折能被皇上重新器重,他这个做儿子的也要敷衍的附和一下。
没想到,君夙折竟然答应了。
这给他整了个措手不及,连忙给手下丢了个眼色,让他们去置办香艳席。
君夙折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冲着马车挥挥手:“你们回去吧,十一皇子请我赴香艳席。”
香艳席?
顾飒起了好奇心:“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不正经呢?”
轻挑起车帘一角:“常将军,这个香艳席是什么东西?”
常起运红了老脸:“咳咳,这个,小夫人,小侯爷就是去应酬,他的为人您是最清楚的,自然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和您说,要去什么香艳席。”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顾飒很听劝的点点头。
常起运松了一口气。
顾飒:“所以,这个香艳席究竟是什么?”
常起运:“……”
这个,要怎么说?
小侯爷,我要怎么救啊?
“那个,小夫人,这个香艳席吧,它,它是……”
“……”
……
花药居。
锦络和桑娅掐着时间点,将做好的饭菜摆上桌。
“桑娅,先把这燕窝粥在盅里坐着,不然等小姐吃的时候就凉了……诶,小姐回来了。”
锦络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迎着顾飒搀住。
“小姐,慢点,小心台阶。”
“锦络,我这伤好的差不多了,又不是产后康复,哪那么娇贵,跨个门槛还要扶。”
顾飒推开锦络,只是将丝绸披肩扔给了她。
“今晚上咱们吃什么?”
“蒸乳鸽,瑰粉烧虾……诶,小侯爷呢?”锦络没看到君夙折的身影,疑惑的问了句。
“哦,他有酒席,吃的比咱们好,不用管他,咱们吃,你们也坐下,咱们一起吃,我一个人反正也吃不了,”顾飒在桌边坐下,招呼她们两人也入席,“桑娅,给我盛碗汤。”
桑娅盛了点清汤,笑道:“小侯爷今天刚出门,就有人请他坐席呢?”
“嗯,吃的叫什么……”顾飒想了想,喝了一口汤:“对了,叫香艳席。”
“哐当”
锦络打翻了杯盏,俏脸红的滴血:“什么席?”
“香艳席,”顾飒淡定的喝着汤:“听名字是不是就觉得很香艳?”
“……那,那岂止是名字香艳啊!”锦络紧张到说话都磕巴了:“小姐,那你知不知道那个香艳席它,它,它不正经的!”
“我知道啊,”顾飒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香艳席类似于小日子的人体盛宴嘛,我懂的!”
锦络不知道什么是“小日子的人体盛宴”,羞红了脸,愈发语无伦次了:“不,不是那个……”
“不是?”顾飒咬着筷子,略有些疑惑:“难道常将军骗我的?”
“……常将军?”锦络的脸更红了:“他,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他说,香艳席伺候的姑娘,都是不穿衣服的……难道不是吗?”
桑娅:“……”
锦络:“……”
顾飒看着她们,黛眉微蹙:“难道不是这个?”
“是,是这个……”锦络磕磕巴巴,“那,那小姐你,你怎么这么淡定?”
小侯爷都被拉去参加香艳席了,她竟然还这么淡定的吃吃喝喝?
顾飒吃了一口糕,云淡风轻:“要不然呢?难道我要和他一起赴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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