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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朗骞回到他别墅时,已是下午一点多光景。
原是不预备来的,但他说林绢的体温又开始回升,今早离开后,一度体温接近三十九度。于是打手机给,但手机关着,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要朗骞一路过来找。
经他这一说,才发觉自己手机早已没电了,他进屋后找了个充电器给,便一边充电,一边坐窗户边等着林绢从医院回来。但有些坐立不安,因为心下有些惶恐,不知林绢的高烧复发是否是因那些可怕的东西跟到这里的关系。
只是坐这儿里里外外看过一阵,却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感觉存,按理说,虽然白天阳气兴盛它们可能会避某些僻阴处,但如果距离近的话应该是可以或多或少感觉出一点来的。想来,这地方应该还算干净。
此时雨依旧下个不停,一丝丝宽大的窗玻璃上划出漂亮的弧度,也把窗外的蔷薇丛打得光鲜水滑。朗骞雨里修剪着那些植物,看出他是为了避免同独处一室的尴尬,于是却将自己身上弄得很糟。雨将他头发都粘了一起,湿漉漉贴脑后,露出他侧面轮廓清晰的样子,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浓密的睫毛沾着一点点水珠……不经意令仿若又看到狐狸的样子。
意识到这点,立时将视线从他脸上转了开来,却随即令他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用他那双黑锃锃的眼睛看向,朝摆了摆手里的剪刀:“还没吃过午饭是么,给找点东西吃。”
经他提起方觉肚子里空落落的,从早上到现一直没吃过什么东西。有意思的是,每次同朗骞单独一起时似乎总处饥肠辘辘的状态,无论是墓地,茶室,还是他家里。
思忖间,见他进屋弄干了身体,然后走进厨房开灶烧水。闲着没事便走到门边看他忙碌。
“甜东西爱吃么?”从橱柜里取出盒茶叶后他问。
点点头。
见他拧开盒盖将茶叶撒进烧沸的开水,不由问道:“烧茶?”
他微微一笑:“哪家茶水是这样烧的,宝珠?”
讪笑着摇头。大约过了一两分钟,见他用勺将那些茶叶全部捞了起来,然后投入年糕,再盖上锅盖将它们那锅金黄的水里闷着,又取出碗放入红糖枣仁和桂圆,放到一边备着。随后对道:“淋了雨,吃点热性东西活活血,本来放姜最好,但味道怕不爱吃。”
不由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林绢好运气,遇到这样一个男,如此体贴,必然不会像狐狸那样整日同吵吵闹闹。而如果狐狸有他一半那么温和体贴,那……想到这里,立时嘎然而止,意识到自己又因着对方的容貌而开始胡思乱想。便随口问道:“同林绢是怎么认识的。”
“酒吧门口,”他看着火候慢慢答了一句。“见她喝醉了同出租车司机吵架,便将她送了回去。”
酒吧,醉酒,吵架……
这倒颇具林绢式相遇的风格。
此时见他已将一团团热气腾腾的年糕盛入碗中,淋上一勺蜂蜜调的水,同红糖桂圆的颜色和一起,焦黄橙红,隐隐散发着股扑面的茶香。不由馋得胃里一阵蠕动,不等他招呼便将碗端了起来,吹着气大大咬了口年糕,由衷道:“好吃,年糕用茶水煮过原来这么好吃……”
“店里从未做过这道点心么?”
被他问得一怔,随后点点头:“这还是第一次见做呢。”
“是么。”他望着似是若有所思,随后点点头,将一丝被咬进嘴里的头发朝边上拂开,又为此而呆住时,将嘴边的汤汁轻轻拭到指上,含进嘴里对道:“那也难怪,原本是美夕研究出的方法。但要记着,必须用铁观音的茶水煮过才可以,别的茶叶都不能替代,否则,无论香气还是味道,必然都串了。”
点点头。
但没听清他对究竟说了什么,因为他刚才那瞬的举动让四肢乃至思维都变得有些僵硬。
未免太过亲昵的举动,作为一个仍眷恋着亡妻、并还有了未婚妻的男……他怎么可以这样随便地对做出那么亲昵的举动。
于是忘了嘴里还咬着甜入骨髓的年糕,抬头愣愣看着他,想说些什么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却这时见他头一低,无比突兀而直接地将嘴唇压了张开的口上,又将舌头同嘴里的年糕用力缠了一起。
“宝珠?!”听见身后传来林绢一声尖锐的惊叫。
脑子里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推开朗骞转过身,一边吐掉嘴里的年糕一边惊惶地望向大门处如石像般站立不动的林绢。
她看上去比更加惊惶。
惊惶地看着身后的朗骞,又惊惶地看了看。然后那张死般蜡黄的脸慢慢褪成一种青白色,她一步步退向屋外,然后朝她边上指了指:“出来,宝珠。”
她声音冷静得叫害怕。
忍着微微的颤抖一步步朝门外走去,到她身边时她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睛仍瞪着,随后慢慢关上了门:“们是怎么回事。”
“没有什么事!”急忙解释。
话音未落却被她啪的声狠扇了记巴掌,打得半张脸一时几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耳朵边嗡嗡一阵响,随后听见她一字一句道:“没什么事他会那么亲?当傻子?连的男也碰!怎么做得出来?啊?!”
“真的没什么事啊!怎么知道他会这样?!”她委屈,难道不委屈么??平白被那男吻了还被她揍,的委屈却该朝谁发泄??
“呸!难道没同意他会亲!疯了吗连男也抢!”一边说一边狠狠身上推了一把,她戳着脸大吼:“见碰过家胡离吗?!见过招惹过的铘表哥吗?!怎么对得起!说啊!怎么对得起!!”
这一番连珠炮似的质问,完全不给也不愿解释。
当下让心里憋的火也腾的下窜了起来,反手将她戳鼻尖的手甩开,涨红了脸叫:“谁要抢男!谁稀罕男!不也因为他长得像胡离才跟他一起的吗,和这么像胡离的男一起亲热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看得会有多尴尬?!”
话一出口立时后悔,但没等来得及反悔,林绢的眼睛瞪得更大,她以一种极其陌生而可怕的神情怒视着,用力一摆手:“像胡离??傻啊还是瞎啊?哪只眼睛看到他长得像胡离?想胡离想疯掉了是吗?!”
说完这句话,俩同时都静了下来。
互相瞪着彼此,仿佛俩从未曾是对朋友,而是天生一对仇敌。
直到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盖过雨声并伴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灼热感,感到有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滑了出来。
同时见到林绢眼里惊诧和懊悔的目光,她似要上前对说什么,但碍于刚才两的交锋,所以僵持原地。
伸手鼻子下摸了一把,摊开眼前,猩红色一手心的血。用力把它甩到地上,然后指了指林绢,咬牙道:“就这样,不管了,随便找什么样的男,也不用担心会来抢。”
说罢恨恨地冲出这片j□j,一口气朝小区外跑了出去,转角处似乎见林绢一边叫一边追了出来,但完全不愿再理会她,迅速张手拦了辆车钻了进去。
司机带开了段路,之后,透过反光镜一边打量着的脸,一边小心翼翼问要去哪里。
想了想,报出了自己家里的地址。
随后听那司机好心道:“小姐,要不要送去医院?”
看着窗外大片雾蒙蒙的雨用力裹了裹自己身上冰冷潮湿的衣服,没有理他。
到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提前下了车。
远远见到有客进出于自家的店,看着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迟迟不敢过去。
只一处淋不到雨的地方蹲了下来,此时原本同林绢吵架时激起的怒气早已消失,只一阵阵后悔那些冲出口的狠话。
看怒气总是能轻易能让失去理智,恼羞这东西尤其如此。朗骞突如其来的吻和林绢的咒骂让失去了一切判断能力,也因此轻易说出了一些平时宁可烂死肚子里也不可能说出口的话。
但必须承认,有些话是真实发自内心的,比如对她同朗骞亲热时所产生的不适感。
那么她对说的那些话里又到底有多少句是发自她内心的呢?
想到这里不由全身一阵哆嗦,用力裹着自己的衣服,却无法抵挡穿堂的风吹到身上,再透过潮湿的衣服钻进皮肤。这比气候本身的温度更加寒冷,不知不觉牙齿也打起架来,搓着胳膊站起身原地跑来跑去,试图靠运动来让自己暖和一些。
只是没跑几步头突然剧烈地痛了起来,这令不得不重新蹲□,紧跟着一阵喷嚏将鼻子彻底塞住,一时头晕眼花得让想吐,此时忽见远处店的方向一道影朝走了过来,看身形不知是狐狸还是铘。
一惊。忙朝角落里躲去试图避开他的视线,对方却早已见到了藏身的地方,一闪身已到了跟前,将一屁股要跌坐到地上的用力拉了起来。
“铘……”不知为什么,不用看这两,单从铘和狐狸的动作便能很容易分辨出他们两个。铘总是很生硬的,似乎碰对他来说是件多么不舒服的事情,而狐狸么,也不是说他有多温柔,但他不会如铘那般机械。
“林绢刚打电话过来,说可能已经回来。”扶站正后他对道。声音也如他动作那般生硬得很。
觉得更加冷了起来,哆嗦着用力搓了搓手臂,随口哼了一声。
“为什么不回去。”见状他又问。
没回答。头昏沉沉的,连着两次被雨淋得湿透,现身体终于对做出了报复。想可能不仅感冒而且也开始发烧了,甚至还流鼻血,应该是别墅里那碗年糕吃得太补了。却又不想就这样回去,因为不想被狐狸看见这副样子。
“老狐说此时不会愿意见到他。”似是窥知心里所想,铘沉默了片刻后突然这样对道。“所以,他让出来找。”
因他的话而怔了怔。
“现他并不店内,要不要回去。”这时听他再问。
依旧没有回答。
狐狸说此时不会愿意见到他,而他此时又并不店中。
这本是心里所期望的,但不知怎的忽然鼻子一酸,紧跟着又有一股液体从里头滑了出来。
“怎么了。”感觉到的异样,铘低头问。
忙捂住自己的鼻子,用力摇了摇头:“那们回去吧,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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