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狐说魃道(小白的鬼故事系列) > 2.《黄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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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是罗永刚打来的,他告诉,刘嘉嘉的死并不是单纯的猝死。

  

      经过更深入的解剖后他们发现,她的死和她最近吃的东西有关。很显然她吃到了一种含有大量致命化学成分的东西,那东西就是她冰箱里冰冻着的体器官里的一部分。这些器官分别来自本市三家医院,都属于刚去世不久的病,其中就包括了中那种化学品致死的那个,他的肝脏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刘嘉嘉厨房的锅里,已经所剩无几。

  

      说这些话时听得出他有些稍稍的遗憾,因为不光他,连都听到那些器官是属于的时候,忍不住联想到了最近那几被剖腹至死的案子。本来以为当中是有联系的,现这些联系断了,凶案依旧是无头悬案,同刘嘉嘉的那个案子一点无关。

  

      他还告诉,刘嘉嘉哥哥的下落他们也已经打听到了。说到这里他话音顿了顿,似乎犹豫些什么,片刻还是清了清嗓子,对说:据那男孩最后打工的那家单位讲,早两年前,那孩子就因为出车祸而去世了,当时打电话给他家里联系,但家里始终没接电话,所以葬礼是由这单位给办的。甚至到现,他的骨灰都还没被领走。

  

      两年前?那两年前把刘嘉嘉从医院里领回家,然后继续年年打工赚钱养她的那个,是谁……问罗永刚。

  

      他没有回答,电话里只能听见他有些沉闷的呼吸声。

  

      而似乎觉得已经知道了原因。

  

      这么说,刘嘉嘉的哥哥这两年里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治疗着他的妹妹么……用的内脏去治疗血癌,不知道这方法是谁教给他的,但显然并不成功。他妹妹并没有因此恢复健康,甚至因为他的关系,到现还……

  

      当然,这一点罗永刚永远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他很纠结,并且可能一直就那么纠结下去。所以挂电话前他有些失落,也有些意味深长地对说了段话:宝珠,确定已经把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了么?关于那个女孩子的。有个事说直点可不要见怪,不知道为什么,发觉凡是有牵涉进来的案子似乎都有点邪乎,好比野蔷薇埋尸案,好比店里出的那档子事。

  

      而对此,只能对他道:罗警官,看说什么呢……这件案子和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不想再去们局喝茶了……

  

      狐狸说过,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撒谎。

  

      挂掉电话后发觉外头雨还持续下着。

  

      路上不多,店里的更少。三两几个低声谈论着最近的凶杀案,似乎现是个都关心这系列案子,到哪儿哪儿谈论。他们说这和英国的“恶魔杰克”有些类似,但作案手法没有“恶魔杰克”那么残忍。这真不知道叫怎么说才好了,杀还分残忍和不残忍的么,这对死者来说何其残忍。而归根到底,之所以他们觉得没有“恶魔杰克”残忍,只是因为关于这些案子的报道都已经被处理过了,包括亲眼目睹的那个被剖开了肚子还能地上爬的女,最后无论是上镜头还是见报,都只提供了死者的脸部,而关于她的死状,也只是轻描淡写两个字——裸死。

  

      凶手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想起最近两次的梦。两次都梦见了同样死法的女,一次后来成真了,一次没有。但无论哪次都没有看见凶手的样子,所以后来想想狐狸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也许真的只是因为受那天的印象太深了,所以才会做到这样的梦吧,无论如何,虽然能见到一些正常所见不到的东西,但未卜先知,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窗外又阴了下来,之前天还是比较亮的。听见隐隐有雷声头顶滚动。

  

      走到店门口打算把地上的积水清一清的时候,发现门外的地上又是一地蝴蝶的尸体,一片片枯叶子似的,被来往的踩得乱七八糟。

  

      真见鬼了,今年是蝴蝶繁殖旺季么?天天一堆蝴蝶跑这里凑热闹。但……别家家门口为什么就没有呢?特意朝周围看了一圈,真的没有,家家门口都是干干净净的,除了的店。

  

      有点纳闷,拿起扫帚那些尸体上用力扫了起来。被雨水淋过的蝴蝶很难清理,它们就像被粘路面上的油漆,一不小心连同的扫帚也五彩斑斓了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得不这些又厚又粘的浆液里疲于应付。

  

      “很久没见这阵势了。”忽然听见有身后轻轻说了一句。

  

      抬头看到铘门口斜着身靠着,扎起头发的脸看起来有些陌生,倒也是清清爽爽的好看。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发觉蹲他肩膀上那只肥胖的虎皮猫眯着眼朝笑。

  

      “什么阵势?”问。

  

      铘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地上的尸体,似乎想着什么。

  

      没再理他,继续低头做的清洁工作,一边想着也许哪天应该对那只白吃白喝的肥猫增加点房租。

  

      而这时铘却蹲了下来,从地上抓起一把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蝶翼,手里捻了捻:“记得有一年,也是这样的天,们秣陵西城碰见过一回,”说着抬起头,他看看:“记得么?”

  

      愣了下,没吭声。

  

      事实上知道他也并不期望说话。和往常一样,他只是问而已,并不需要回答。

  

      但是很想听他继续这么说下去。

  

      铘很少同说话,他总是安静得像道空气。而他每次说的那些为数不多的话,又总都让觉得很费解,因为不知道他说些什么,甚至无法判断他是不是对说话。有时候,觉得他同说话的时,其实那是对另一个讲。那个他所期望的,那个被他叫做神主大的。而事实上一直都没有让他知道过,每每这种时候,都有些同情他。

  

      是的,同情。

  

      他总回忆,那种眼神,那种说话的方式,甚至包括他生气时的样子。

  

      可是他都不知道,那时候的他看起来很可怜。

  

      说不出的可怜。

  

      “那天它们来了很多,超出们的预计,”一阵沉默后他开始说了起来,出乎意料,这次他似乎真的是对说,因为他说话时那双眼睛一直看着:“和那些黄泉公子打交道的时候就告诫过,可是并不乎。”

  

      黄泉公子?

  

      又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是被铘这样一个说出来的。那意味着什么……

  

      没问出口。

  

      “……最终它们来了,想那应该是冥那里又惹了什么麻烦,知道总是那样,对天是那样,对冥也是那样。可冥和天不同,他是……”说到这里话音一顿,他站了起来。

  

      “他是什么?”这次没有忍住。

  

      铘的嘴唇抿了抿。

  

      眼里闪过一丝不快,想那种神情应该是叫做不快。他转身朝店里走了进去,甚至来不及搞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他看起来生气了,是不是这样?

  

      没法知道,身边只有扫把和一地稀烂的蝴蝶的尸体。

  

      于是低头继续同这些尸体奋战,天越来越黑了,头顶乌云压了厚厚一层,连风都带着股浓重的水腥味,必须得那波大雨倾盆下来之前把店门口处理干净。

  

      而就这个时候,一股不同于那些风的味道忽然吸引了的注意力。

  

      因为那味道很特别,也很刺鼻。

  

      好像锡箔烧焦了似的味道……伴着这味道听见身后有低低的抽泣声,声音很压抑,强忍着不敢释放出来的感觉。

  

      于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见身后的马路中间站着个。很年轻的一个男,两只手插裤兜里低头站着,肩膀因为抽泣而微微抖动。

  

      真是个怪……心里嘀咕了一句,低头继续扫地,而不过半秒的功夫,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丢下扫帚就直往店里冲。

  

      却发现店门关着,并且推也推不开。

  

      怎么回事??用力门上拍了一下,门里那几个三三两两聊着天的却并没有因此朝这里看上一眼,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拍门的声音,虽然拍得手都疼了。

  

      “开门!开开门!”大叫,因为感觉身后那东西已离很近了。空气里那股锡箔烧焦的味道也越来越重,又看到了那些蝴蝶,黄灿灿的,风里拍打着翅膀无声无息飞到身边,围绕着忽上忽下,艰难却又执着地停留着。

  

      “狐狸!!狐狸!!”扒着门,可是门里看不到狐狸的身影。

  

      那东西离更近了,他不停抽泣着,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个哮喘病。

  

      “走开!”再次用力拍了下门玻璃,透过玻璃上的倒影,对着那已经离不到两步远的东西道。

  

      他看起来真像个,甚至有的影子,如果不是因为那影子蝙蝠般朝逼近的样子,几乎就被他骗过了,这个黄泉公子!他的影子和艾桐男朋友的影子该死的一模一样!

  

      “走开!”再叫。

  

      他停下了,包括那道影子。

  

      只是依旧抽泣,压抑得让感到窒息的抽泣。

  

      “不想的……”然后听见那东西道。声音很嘶哑,好像喉咙里被钻了个洞,于是气与气不再连接得到一起的感觉:“真的不想的……只是想让她好好活着……真的不想的……”

  

      他说什么?

  

      脆弱的声音让稍微放松了一点神经,玻璃的反光里看着他。

  

      “真的不想的……”他继续嘶嘶地说着,低着头,肩膀不停抽动:“他们说那样可以让她活……真的不想的……真的……真的……”

  

      声音越来越轻,也越来越低。低得已经没办法透过自己的肩膀看到他。忍不住回过头,脚踝上却蓦地一冷。

  

      大吃一惊。

  

      迅速跳起来转过身,却发现那东西竟然跪脚下,抬头看着,一双眼里全是血,不停朝下流动着的血。

  

      “帮帮……”抓着的脚踝,他对道。于是发现之所以他的声音这样嘶哑而艰难,那是因为他整个脖子都裂开了,似乎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用力碾过,裂开的地方一片参差不齐的狼藉。“帮帮……”

  

      “……帮什么……”犹豫了一下问他。

  

      他伸手指了指天。

  

      天上有什么?皱眉,天上除了那片层层叠叠的乌云和妖冶头顶的蝴蝶,什么也没有。

  

      “帮帮……”他又道。而就这同时,他突然分裂了。

  

      从头顶到脚,包括那片盘垣脚底的蝙蝠似的黑影,就眼睛一眨的瞬间,一下子分散了开来。

  

      只来得及听见那东西最后一声嘶哑的尖叫。

  

      随即散成了团漆黑色的雾,被风一吹,无声无息褪得干干净净。

  

      雾气散尽,一道影出现了离不远的地方,一身枯黄色的僧衣,一张年轻而淡然的脸。

  

      “阿弥陀佛,”手里念珠轻轻一转他忽然朝走了过来,还发着呆,突然肩膀上猛地被撞了一下。

  

      “当啷!”是门上铜铃的声音。

  

      这叫一个激灵。

  

      捂着肩膀回过头,发觉撞到的原来是身后那扇玻璃门。它被打开了,一个同样一身枯黄色僧衣的和尚把着门有点歉然地挠着自己光光的脑门心:“啊,老板娘!不小心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动作大了点……撞疼了没?”

  

      下意识摇头,但脑子里有点乱。

  

      俩和尚……

  

      “还没醒呢?”见这样子他乐了:“站着睡舒服不?”

  

      “什么……”又愣。

  

      他笑得更欢:“强的,站着都能睡着,醒醒嘿老板娘,点单了。”

  

      醒什么?茫然。

  

      不是一直都很清醒地站这里?什么叫站着都能睡着……

  

      可……等等……

  

      抬起头,突然发觉这天怎么好像比刚才亮了。

  

      连之前一直层叠压头顶上的那团乌云也不见了,除了雨还细细密密地下着,几只枯黄色的蝴蝶雨里摇摇欲坠。

  

      雨里没见到之前那个拿着念珠朝走过来的和尚,好像一回头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或者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因为做梦?

  

      这么一想觉得好像刚才真的是自己做梦了……

  

      “点什么。”琢磨着,一边跟着这几天没瞧见的荤和尚进店,一边问他。

  

      “牛肉面有不?”

  

      “……没有。”这就是所谓的契而不舍?

  

      “牛杂面呢?”

  

      “们这里只有包子是有肉的。”

  

      “那就十个肉包子。”

  

      “一个包子都没有。”突然插声的是狐狸。他似乎刚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根擀面杖。

  

      “没有……”和尚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然后笑笑:“那就做呗。”

  

      狐狸也笑,开开心心的,几步走到他面前朝他点点头:“该走了。”

  

      和尚一呆,也是。

  

      “……老板娘,这不是待客之道吧。”片刻他问。

  

      不知该怎么回应,因为几乎从没见过狐狸对客这样无理过。

  

      可是下意识的,又觉得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好像是不应该的,于是选择沉默。

  

      “哪里,大师的身份,岂是们这样的小店能有那资格招待的。”

  

      “这位施主说笑了……”

  

      “若是让冥先生知道,又该是的错了,可担当不起呢大师。”

  

      “那关他什么事。”不知怎的笑脸忽然收了起来,和尚淡淡道。

  

      狐狸似乎并没有觉察到这个变化,依旧一张开开心心的笑脸,他欠了欠身子:“大师走好。”

  

      很恭敬,甚至带着那么一点点的谦卑。

  

      和尚一阵沉默。

  

      沉默着看着狐狸,从他的头发,一直到他的眼睛。

  

      继而眉毛一扬,笑容再次爬上眼梢,他回头看了看:“老板娘最近有没有见过一个和尚。”

  

      一怔。

  

      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径自朝店外走了出去。只是到门口时顿了顿步子,又道:“如果见到,请一定要告诉,找他很久了。”

  

      “哦,那个……”刚想说之前好像看到他要找的了,虽然似乎是做梦。可话还没出口,肩膀上被狐狸一搭。

  

      这叫一个隔愣。

  

      于是眼看着那个和尚出门离开,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而直到那和尚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狐狸的手才从肩膀上松开,刚好有招呼买单,他眼睛一弯就笑盈盈地过去了,都来不及问他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起来好像和那和尚认识。

  

      当然了,这也没什么好太意外的,狐狸无论认识什么样的都不奇怪。

  

      “轰!”一声雷响,突然外头劈头盖脸一场大雨落了下来,不带一点预兆。

  

      奇怪了,那不是刚才梦里所预示的么……

  

      “本台消息,今天下午三点,新邨路近安平路的小区内发现女尸一名,死者年纪约三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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