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G停下之前,姜明霜怎么都没想到陆琰说的见人居然是在这个地方见。
岔路不算宽敞,大G只能停在路口,两人下车步行,左右似乎都是些普通民宅。拐了好几个弯之后,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块挂着彩灯的展牌,上面用白色笔潦草的写着名字——狗蛋酒吧。
姜明霜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复杂:“……陆总起名风格还挺多变。”
陆氏集团最出名的是明光酒店,上一次他们聚餐时选的那家会馆叫做风荷居,怎么都很难和眼前这个“狗蛋”联系起来。
“不是他的。”陆琰偏头,态度诚恳,“我也不能老霍霍自己家的产业。”
两人一同踏进酒吧,里面布置的很有情调,虽然是下午,但还有七八位客人坐在那里独自小酌。这里也不同于大多数酒吧,射灯斑斓,却没有劲爆的背景音乐和打碟,播放的都是些钢琴曲和琵琶曲,独特中带了一丝诡异。
“你在这儿还有桃花债吗?”姜明霜随口问道。
陆琰扫了一眼不远处盯着她看的人,不动声色的和姜明霜换了个位置,把她挡在身侧,低声反驳:“是你的桃花债。”
姜明霜没发现异常,正不解想追问,吧台的酒吧先微笑着打了招呼:“下午好啊二位,喝点什么?”
“福建白茶。”
酒保擦杯子的手一顿:“先生,我们这是酒吧,没有茶水。”
“豹哥的最爱,你们也不准备?”陆琰二指一弹挂着的高脚杯,身上痞气难掩,“我姓唐,去告诉他一声,他会给我准备的。”
酒保和他对视几秒,放下了白布,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开。
“你什么时候又姓唐了?”姜明霜小声问道。
陆琰概括了一下情况:“豹哥还叫阿豹的时候,被缉毒队的唐诚平救过两次,豹哥为了报答就做了他的线人,周廷瑜那件案子就是豹哥帮忙的。这次的案子里和致幻药有关系,也许豹哥能知道些什么,我就和子平说了准备一起来看看。”他原本并不打算带她来这样的地方的,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抱歉,我也没想到子平看到祁玉就直接把人带走了……”姜明霜抱住他手臂,“那个药是什么情况?”
“致……”
远远看见酒保去而复返,陆琰噤了声。
那人明显比刚才严肃许多,微微鞠躬,低声道:“豹哥请二位进去。”
医院总是不缺人来人往,即便有禁止喧哗的牌子在,也难避免人声嘈杂。
只有一处不一样。
三楼的长椅上,沉默的坐着一个男人,浓眉高鼻,面色严肃,银框眼镜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增添多少书生气,反倒是更加不怒自威。
祁玉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突然有些不敢靠近。她之前只听姜明霜说过韩子平之前做过刑警,但她见到他的时候总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微信聊天时也很有礼貌,和现在这个人完全不一样。
一个护士端着托盘从走廊那头走过来,又消失在这边的转角,韩子平叹了口气,转头看她:“还要站多久?”
“你早就发现我在后面了啊?”祁玉小步挪过来站在他面前,活像是个接受班主任训斥的学生,“明霜说刑警背后都长眼睛是真的哎。”
韩子平拿过她手上的报告,拍了照发给周深,抬眼看她:“医生说什么了?”
她的伤一看就是搏斗产生的,护士一见以为是家暴,死活不让韩子平进去陪检,怎么解释都不行,于是他便在走廊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好在护士还同意把付款单给他,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来的意义是什么。
“就破了点皮然后脚腕扭了一下,”祁玉小声回答,“一点轻微脑震荡,休息两天就行,连药都不用吃的那种。”
“你是嫌伤的太轻了?”
祁玉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我又不傻我怎么会觉得自己伤的太轻。”
韩子平卷起报告,从她头顶划过,最终在手上没受伤的地方轻轻落下,伴着无奈的声音:“你多大了,还给陌生人开门?”
沉默半晌,祁玉像是忽然鼓起了勇气质问他:“你不是觉得我一直烦你吗?你现在拉我来医院,教我做事,但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事情。”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和你有什么关系?”
韩子平眸色一沉,未及开口,护士走了过来,将一张药单丢给他,冷冷道:“去拿药吧,以后别再做这种事。”
又看向祁玉:“别惯着男人,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祁玉心里委屈,也不想一直被误会下去,起身想去追护士解释清楚,被韩子平用力一拽,脚下不稳,跌坐在他腿上。
“你……”
“不是喜欢我么,怎么不能和我有关系?”
话音未落,他已低头吻上她的唇。
原本以为抓住了豹哥就能抓住致幻药的线索,从而找到那个催眠的人,但除了知道新型/毒/品可能的来源地是M国之外,并没有什么可以写进案卷的东西。
临走的时候,豹哥拎了一袋福建白茶给陆琰,叼着雪茄,桀骜不驯的样子:“有什么消息我会让人告诉你。帮我把这个带给老唐,让他三个月内别来这里找我了。”
等送他们出门的小弟离开视线,陆琰才带着姜明霜走出巷口上车。天色已经暗下来,路灯亮在街道两旁,行人寥寥,显得这里更加偏僻。
姜明霜坐在副驾驶上,剥开一颗糖含着,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茶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情不愿的看向一旁的陆琰。
陆琰探过身给全心思考的她系上安全带,顺便用吻卷走她的糖,满意开口:“这茶叶没问题。”
姜明霜被他的举动撩的双颊瞬间飞红,可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那为什么要让我们带给唐队?”
陆琰像个没事人一样,面色平静,技术娴熟的将车倒出车位:“这袋白茶是他从博古架上最显眼的位置取下来的,说明价值不菲。他是爱茶的人,需要将这袋茶叶托付给一个绝对安全且不会私吞的人,唐哥很合适。”
“托付?”
“我们不是熟脸,今天去他酒吧聊了这么久,问的又是很敏感的毒品,难保不会走漏消息。混道的人最忌讳和警察有关系,一旦沾染,可能不只是不能做生意这么简单。”陆琰看一眼那袋茶,“消失三个月,对他对唐哥都比较合适。”
姜明霜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有些怔然,半晌才反应过来:“可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想说自己好歹也是刑警,怎么会没有经历过培养线人这种事,但又怕她多担心,便改了口,将“功劳”甩给自己的老师:“滕教授上课说了。”
“是吗?那可能我没注意吧。”姜明霜小声嘟囔。
成功蒙混过关,陆琰唇角一挑,开始有心情逗她:“求我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同意给你补课。”
姜明霜面上一慌,看见他笑容明白过来,瞪了他一眼,又掏出一颗糖含着,抱着白茶侧身看向窗外,不再搭理他,赌气的样子就像一个被大人骗了东西的小孩。
“罪魁祸首”毫不知悔改的加深了唇边笑意,舌尖舔舔“顺”来的糖。
蜜桃味的,挺甜。
两人开车回局里,在市局对面的广式餐厅和留守的两人汇合。第一笼虾饺上桌的时候,他们还等到了风尘仆仆的张楚利。
张楚利一屁股坐在空着的那把椅子上,咕嘟嘟喝了好几口水,把杯子一放,开始“哭嚎”:“老大,你知道我今天过的有多惨吗!”
汪凌风向来喜欢和他斗嘴:“有没有点思想觉悟,那叫惨吗?那叫充实!”
“你怎么不去充实一下?”张楚利翻了个白眼,一边烫着碗筷一边对陆琰说,“不过呢,也不算白忙活,我今天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老大你想不想知道?”
姜明霜笑着给他把水续上:“他要是不想知道你就不说了?”
“不想知道、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说给他听呗。一桌这么多人,还能都不想知道嘛。”
张楚利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周深,后者果然十分配合的点头:“我想知道。”
有人配合,他也就满意的顺坡下路,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今天的经历说了出来。
“咱们那天不是发现邢薇的药有问题么,我呢就去了邢薇家、邢薇父母家还有五金店三个地方附近一公里内的药店,核实了最近买药的人都有哪些。买降压药的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稍微年轻一点的人来买都会让店员留有印象。果然,我在邢薇父母家附近的一家药店里确认到了一个不应该去买降压药的人,你们猜是谁?”
几人知道他的性格,搭不搭理他都会说出答案,便继续吃着东西没说话,一直懒得说话的陆琰却在此时慢悠悠的开口:“邢薇的弟弟。”
“……”张楚利人都傻了,往身上各个口袋摸了一遍,还是难以置信,“老大你在我身上装窃听器了?”
陆琰给他推过一盅乳鸽汤,似笑非笑:“去家里换药需要有不引人怀疑的作案时间,混药害人则需要作案动机。年纪又不大,还能有谁,你吗?”
被精准打击了的张楚利悲伤的喝了两口乳鸽汤,继续他的汇报:“对,没错,就是他弟弟邢钊。按照店员说的时间查了监控记录,发现他第二天去过邢薇家,一路上手一直摸着外衣的口袋,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他进小区到出来一共两个小时,作案时间足够,不过算上寒暄的时间和找机会下手的时间,他应该是一得手就走了,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实在不想和自己的姐姐多说一句话。”他撇了撇嘴,盯上了两步远外的老板手上端着的虾饺,嘴里不忘吐槽:“这邢家还真是奇葩,一家子健全人全靠吸邢薇的血生活,邢钊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整天在家干什么,不觉得窝囊吗?老婆怀个孕生个儿子就给宝贝成那样,皇位等着继承啊?”
这个时间段已经不是饭点,餐厅里的人并不算太多,他吐槽的话很清晰的落进了走到桌边的老板的耳朵里。
老板姓刘,被叫做“刘哥”,之前在G市开店,因为老婆想家就回了L市。半年前,周深下班后来这儿吃饭,两人聊得一见如故。因为味道也好,周深便给重案组推荐了一下,之后老刘要么是喂饱加班时匆匆来吃两口的他们,要么是给他们送个加餐的外卖,彼此都很熟悉。所以刚才即便看见他走近,没涉及到机密的话也没刻意避着他说。
饭店开在市公安局对面,老刘深知嘴严不多话的道理,可听见张楚利口中熟悉的人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几位,我多嘴问一下,你们说的是康健路那个家属院的邢钊吗?”
陆琰敏锐的看过去:“您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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