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琰和韩子平联手把公寓彻底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别的危险和线索，也没有隐藏的监控设备之后才放下心来回到客厅。
祁玉自告奋勇的去厨房做些晚餐，姜明霜有些担心的跟了进去。
说起来还是因为祝颂当年的“作妖”，才让祁玉一个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学会了不少家常菜，现在还能借着姜明霜的厨房给自己和韩子平做些晚餐。
姜明霜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倒是祁玉大大方方的交代了事情，让姜明霜震惊的不行。
“你们、你们就在一起了？”姜明霜双手抱着一颗饱满圆润的番茄，“你下午不是还和我说不好吗？”
祁玉在手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准备下锅的菜，一回头发现在她手上捧着，没好气的拿过来几刀切块下锅，伴着烟雾，她摇摇头：“谁让他之前对我发微信都爱答不理的，还老是和我讲道理，就那个直男语录你知道吧？条条踩啊！我看他那样以为是他不喜欢我，也嫌我烦，谁能想到呢？哎，可能是老娘魅力太大了吧。”
姜明霜没忍住，笑出了声，想想韩子平一本正经的性格，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行吧，不管怎么说，你们俩开心就好。”
好友的幸福有了着落，她的思绪飘到门口的卡片上。这是那个人的挑衅，也是诱导。这张卡片送上门，还说期待着她去找到他，完全符合她之前对凶手的大致画像，几乎可以断定卡片的主人就是凶手。
她并不害怕这份送到面前的“战书”，她只是担心之前的几起案子是否都和这个人有所关联。如果真的有，那他们之前闭合的证据链就是个笑话，是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警花儿，想什么呐？”祁玉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端起两盘炒好的菜，不忘了指使她，“哎，我没手了，帮我盛两碗饭出来。”
姜明霜回过神来，侧身让她出去，认命地“伺候”大小姐。
前后闹了一场，等把晚饭的碗筷都清理干净后，时针已经过了十二点。祁玉今天可算得上是惊心动魄，放松下来后精神便有些撑不住，打起了哈欠，被姜明霜赶去房间睡觉。
窗外落下稀疏雨滴，三个警察默契的在客厅地毯上坐下，对证据进行复盘，和他们一起的还有视频里的汪凌风。
“下午副组传过来的视频我看过了，真实性足够作为证据，不过说实话我觉得有个地方挺奇怪的。”周围没有外人，汪凌风不用顾忌，“副组你那个朋友好像一直在引导打手说出主谋，也尽量让他被拍到正脸和完整的殴打过程，思维非常清晰。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的人不会有这种反应才对，这女生也没经过什么特训，不应该是这样。”
陆琰抬眸看向韩子平，后者一顿，点了点头，说：“她下午坦白了，故意的。”
故意让人进入家中对自己施暴，故意让摄像机录下来留作证据，只是为了把祝颂送进警局，离开自己的生活。
“笨蛋。”姜明霜咬牙看着卧室的方向。
“还有，”汪凌风眉头皱起，“AI对比监控录像的人脸，在停车场有拍到那个人，他是被一辆车送到入户电梯口的，车上司机在他下车后几分钟就离开了。这个小区安保是L市排名前五的，对入库车辆有严格的检查措施，但保安只低头看了一下就放行了，肯定是认识的，治安科却没有在小区登记册里查到那个车牌。”
姜明霜若有所思，没听见他们接下来的说了什么，等她回过神来看向平板的时候，忽然发现这画面很是熟悉。
“这不是……”
在他们来之前，韩子平就已经去物业拿了姜明霜所在楼栋的监控录像。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们原本对发现线索不抱希望，却没想到这一次的嫌疑人大大方方的显露了身影。从出电梯到走到门口放下卡片再到离开小区，一派从容闲适的样子，就好像笃定重案组抓不到他一样，放下卡片之后转身对着摄像头敞开外套露出里面的警服。无论是身形还是警号，都和那天的假警察如出一辙。
姜明霜凝视着那几张卡片。它们第一次出现是在她出国访问后回国的第一天，也是第一起案子发生的那天晚上，之后的每次有新案子发生时都会有卡片的存在。幕后Boss是不是认识她，这些案子是不是冲着她做下的？
韩子平思索着：“之前每一个个案的凶手对死者都有充足而合理的作案动机，这个背后的人是怎么找到这些凶手让他们听命于他，他又为什么要杀这些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
“或许他只是单纯的想杀人。”陆琰道。
“确实有很多连环杀人案的心理画像是寻求刺激和心理满足而随机杀人。”姜明霜的掌心微微出汗，“如果假设成立，Boss就会是一个综合性反社会人格，他还掌握IT技术，拥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和催眠能力，破案难度极大。”
“之前我们都认为连环案一定有关联，所以找到的线索才能恰好将个案的证据链闭合。现在想要抓到他，就要打破之前做的推演重新考虑。”陆琰换了张新纸，将关键词写下来，沉思片刻，将其中几个人连上线。
“曹谨案和自/杀案都出现了图腾纹样，周明晔案和曹月案有什么联系？”汪凌风歪头看着屏幕。
“周明晔和曹月都因为曾经被伤害过而进行报复性杀人，他们犯罪时的心理因素是同一类型的。去掉这四个案子，还剩下夏军的案件，也是目前我们唯一有直接口供证明催眠存在的案件，夏军案所牵连的安医生又和这个自/杀案对上了。”
陆琰点头肯定姜明霜的话，补充了一句：“目前嫌疑最大的人是周灵瑜，霍海参与其中的可能性也不低。”
“家世、相貌、资源、学历、经历都是高于一般人的，在不愁吃穿，不愁精神娱乐，也没有沾染不良习惯的情况下，这样的人一般不会成为连环凶手。”姜明霜看着周灵瑜的照片，“这个案子不简单，我不认为周灵瑜有能力是Boss。至于霍海，我对这个学生的性格了解的不多，但单从心理学的能力来看，他没有给我留下过深刻印象，应该也不是十分出众的。”
“要做到联系这么多人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作案动机也很难猜测。”韩子平叹了口气。
客厅陷入一阵沉默，窗外的雨越来越大，雨点拍落在玻璃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你们说谁？”
祁玉的声音突然出现，把他们吓了一跳，齐齐回过头去，又把睡眼朦胧的祁玉给吓清醒了。
她委屈的皱起脸：“我被雨吵醒了，雷声那么大我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我好像听见你们说到周灵瑜，这人我认识，不是故意想偷听你们分析案情的。”
姜明霜有些疑惑：“你认识周灵瑜？”
祁玉点点头走过来，手里还抱着姜明霜的兔子玩偶。
坐下后，她熟练的往姜明霜身上一赖，却突然察觉不对劲，换了个坐姿窝进韩子平怀里，姜明霜费了好大劲才忍住不给她一个白眼。
祁玉嘻嘻一笑，低头时正好看见了地上放着的照片，更加确认：“没错，就是这女人。”
“你们怎么认识的？”陆琰问。
“她包过祝颂。”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在祁玉自己开了口。
“你们不用这种表情，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祝颂不是爱钱么，但他什么都不会，也就一身腱子肉还可以用用。大概是分手前半年吧，我偶然发现他从周灵瑜的车上下来，那女人还依依不舍的追下来亲了一口才肯走。”祁玉面无表情的说着自己的前任，“我很生气啊，然后我就去查，后来就查到周灵瑜了嘛。不过那时候我和祝颂也在冷战，我不想管，就和他提了分手。他以为自己傍上了富婆，当然很乐意甩了我这个一穷二白又不肯和他上/床的小写手，第二天就拉着行李箱走了，我还特意确认过，他搬到了周灵瑜的家里，城东的那个叫皇庭的别墅区。”
姜明霜拿起笔，在周灵瑜的名字旁边画下和祝颂的关系，若有所思：“这么一来，他们俩就有了合理的联系理由，再因为利益交换就会达成一种合作关系。今天去你家的那个混混有可能是受了周灵瑜的指派而非祝颂。”
“查到祝颂被人包的时候是什么想法？”
韩子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祁玉求生欲极强的伸手抱住他脖颈，送上甜甜的笑：“分手快乐，韩老师比较好。”
“……”姜明霜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往陆琰那边蹭了蹭，小声嘀咕，“特警的女队长私底下也像祁玉这么黏人吗？”
陆琰也是一副不认识韩子平的样子，摇了摇头，一旁的手机响了。
“头，我和红英在第三医院，周灵瑜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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