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绍霆坐了一会,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他缓缓打了一套拳。心里想着,现在差不多可以出去了,只希望不要横生枝节。
边关战火四起,京城内各方势力较劲,流言四起。卫绍霆功高震主被关押的流言还没退去,他被提审时所说的话,也不知怎么被传了出来。一时之间群情激奋,武将们更是心有戚戚焉。
董婉喻听从佛印禅师的话,一直广结善缘,虽然散去不少银子。但是却帮了不少人,自从她知道战场的残酷后,更是让花云初帮着她安置了不少在战场上受伤,生活艰难的退伍军人。
那些身带残疾的也尽力安排到花家或是她名下的庄子、店铺做工。最起码能自给自足,养活自己不成问题。这也算她对这些曾经英勇杀敌英雄的一点敬意。
而那些因家中失去顶梁柱生活陷入困顿的家庭,董婉喻也能帮一些是一些。只是这些都是私下进行,并让那些人保密。皇上疑心太重,就怕他知道后又瞎想,更是惦记定国公府。
此时卫绍霆落难,卫夫人下落不明。这些人终于忍不住,纷纷写信给昔日同袍。那些尚在军中服役的军人,收到这些信,对董婉喻和花家感激不尽。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们也难保会有受伤退役那一天,将来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司永年也得到风声,觉得风向要变了,于是连忙招来故九。
“是该我们行动的时候了,没想到卫绍霆和那董婉喻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影响力。”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司永年的预料。
如今不止军中要写联名信上奏朝廷,要求放了卫绍霆。就连军中武将的夫人们,都在给自己夫君去信。他们在外驻守,家中只余妻小,人丁兴旺一些的倒没什么,人少一些确实不易。
董婉喻体会她们那种感受,多少会帮衬着一些。孩子重病的给送去上好的药材,更有续命的珍贵药材。有个什么困难的,也是能帮就帮。久而久之,她在这武将夫人圈内有了个好名声。若是谁家有个什么难处,主动找到她,她也不会推脱。
如今不止平明百姓,就是那些读书人也要为定国公请命。那些在雪灾中,受过花家和董婉喻恩惠的人,已经从家出发往京城而来,他们也是为定国公府的事而来。
“属下明白,我这就去安排。”故九领命退下。
各方人士蠢蠢欲动,司永年准备此时出手。你是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都是老五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初他若是不这么多废话,直接将人给杀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随着民间支持放了卫绍霆的呼声越来越大,此时又有人放出消息。卫绍霆此次纯属被人陷害,而陷害卫邵霆的人都是受了皇上指使。而且乔大人,陆大人都承认了此事,他们的供词已经在刑部尚书刘大人那里。
这消息一出,又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京城的水越来越浑,越来越深,已经看不见底。佛印禅师那边,依然每日念经拜佛,似乎并没将这些放在心上。只是他自己知道,他在等,等着将玉玺交到卫绍霆手中那一天。
卫绍书最近是忙得焦头烂额,卫绍霆的案子此事刘尚书已经禁止他插手。皇上也将他叫去训斥了一番,说他办事不利。主上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什么态度?
这日夜里,卫绍书正思考要如何把最近的事圆过去?这样下去,他不止会失去皇上的信任,也得不到主上的重用。只是还没等他想出办法,故九就找上门来了。
“卫大人别来无恙。”故九悄然无息的出现在卫绍书屋内,守在屋外的丫鬟小厮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故大人怎么来了?”卫绍书有些戒备的看着故九,这人身上有种危险的气息,让他很是忌惮。
“卫大人要上路了,我亲自来送卫大人一程。”故九露出一个邪肆的笑容。
“你这是什么意思?”卫绍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卫大人如此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故九语带惋惜地说道。
卫绍书心里恐惧,想要喊救命。但他还没喊出口,故九就以极快的速度,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封了他的哑穴。卫绍书的嘴开开合合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瞪大眼睛看着故九。
卫绍书此时还没将董婉喻手中香谱的事上报,只是现在他也没机会说出口了。
“你死了,你的使命也完成了。主上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我亲自动手送你上路,也是你的荣幸。”故九说着,拿出一条白绫,将卫绍书吊死在房梁之上。
卫绍书死不瞑目,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故九怜悯的看着卫绍书,他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个可怜虫罢了。像他这种精于计算,连自己的亲大哥都不放过的人,谁会用得放心?如今他也算发挥了自己最大的价值。
“甲七。”卫绍书断气后,故九轻轻呼了一声。
“属下在。”黑暗中出现了另一人的身影。
“清理现场。”故九说着将一封准备好的遗书放在桌上,悄然无息的消失在夜色中。
而这一日,京城不少人家都进了黑衣人,这些人都接到了同一个信息,时机已到。董家太夫人也接到了消息,太夫人有些忧心忡忡。
董家是乾原朝皇帝埋下的钉子,他们当初支持司清德的财物大半都是前朝皇帝给的,为的就是让董家在大厉站稳脚跟。只是董家成了开国功臣之后,想着前朝已亡,皇族之人均已落难,于是心安理得享受起荣华富贵。
只是他们没想到,杨家还有人存活,暗门依然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当暗门的人联系上董家时,董老太爷也被吓了一跳。只是这主上一直没有动作,董家就起了别的心思,蠢蠢欲动。
但他们才有所行动,董家老太爷的命就被收走了,一同收走的还有不少董家历年累积的财富。董老夫人知道,那是主上给他们的处罚。之后董家就老实了,一直不敢有所行动。此次京中局势莫变,主上却要在这时举势,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第二日一早,苏氏见卫绍书一直没起,推开卫绍书屋门催促他起来上朝。只是进入屋内,入目的却是一双悬空吊着的脚,苏氏惊恐的抬头看去,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卫绍书在这时候留了遗书自杀,刘尚书接到消息,立即派人过去查看,并带回了那封遗书。卫绍书在遗书中坦言,受了皇上指使,这才不得不陷害自己的亲大哥。
他们虽然兄弟不和,也有些误会,但毕竟都是亲兄弟。如今他被逼无奈之下,不得不昧着良心陷自己亲大哥于不仁不义,他深感内疚。自古忠义两难全,他受不了良心谴责,只能自裁。
刘尚书看完这封信,脸色大变,急忙询问道:“此信还有谁看过?”
“没人看过。”办案的差役摇头。
“将卫家看管起来,暂时别让任何人进出,也别让人动现场。”刘尚书一面派另外一位刑部侍郎去卫绍书家中调查他的死因,一面匆匆去见司永年。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同样的遗书不止一份,还有另外一份一模一样的已经张贴在闹市街口的告示栏上。
“刘尚书,你匆忙求见所谓何事?”司永沛在御书房见了刘尚书。
“启禀皇上,刑部侍郎卫绍书已亡,死因还在调查,这是从他屋内找到的遗书。”刘尚书说着,呈上书信。
司永沛身边的小内侍急忙呈上去,司永沛看完之后脸色铁青。满是怒意地道:“岂有此理,这信还有何人看过?”
“回皇上,没有旁人看过。”刘尚书回道。
“立即给我查明他的死因。”司永沛虽然安排卫绍书去做了些事,但是却并没有让他诬陷卫绍霆。只是他安排人去办的事也不怎么光彩,不能让人知道。
此时司永沛不禁厌恶起当初给他出主意的惠妃来了,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若不是她当初出的馊主意,如今也不会出这么多乱子。
卫绍书死了,陆家的日子也过得战战兢兢。陆婷已经疯疯癫癫,被关在自己屋内不敢出来。陆大人多次被刑部的人叫去问话,而且也见到了那份证词。
上面的手印经过比对,确实是他的。陆大人有些心惊胆战,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已经快顶不住了,如今又听闻了卫绍书的死,更是崩溃。
陆家人现在出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还会有人向他们扔石头、烂菜叶、臭鸡蛋。府上的下人出去,也不敢说是陆家人。
刘尚书从皇宫离开之后,去刑部大牢见了卫绍霆。卫绍霆依然不动如山的坐于牢房内,见到刘尚书亲自前来,客气说道:“刘尚书今日怎么亲自到牢里来了?”
“卫绍书死了。”刘尚书看着卫绍霆,故意试探他。
“是吗?他果然还是玩火自焚了。”卫绍霆叹息一声。
“卫大人是不是知道什么?”刘尚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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