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御医配了生肌膏。”卫绍霆也知道昨晚有些过了,特意让人配了活血化瘀的药膏,等会便会送来。
“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董婉喻虽然猜到了十之八九,不过还是当时人知道的最清楚。
“是我大意了,一时着了道。”那宫婢下的药无毒无味,是以专司查验的内侍都并未察觉。不过这些女人也未免太胆大包天了。
“这人定然要严惩以儆效尤,若是下的是毒药那可如何是好?”董婉喻听闻眉峰一挑,一扫刚才的柔和娇媚,露出几分凌厉的气势。只要想到卫绍霆可能会出事,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善了。
“我以命人去查,提供药物之人也要一并严处。”那下药的宫女固然可恶,但那夹带药物之人更可恶。
“宫里这些宫婢和女官心越来越大了。”董婉喻原本也没将这些放在眼里,这事却狠狠打了她一记耳光,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即便是蝼蚁,有时候也不能轻视。
“你是不是也遇到什么事了?”卫绍霆看她一副颇有所感的模样,觉得定是有什么事。
“没事,这事还是交予我处理。如今国事繁忙,蛮族各部的首领已押解回京,你定然有不少事要处理,不必为这种事而分神。”这些不安分的人,是该给她们一个忠告了。后宫之事,本就是她该管的,她定然会好好收拾。
“恩,但你也不用对这些人太上心劳累自己。”卫绍霆知道婉喻是要卫他分担,也不推迟。
“这些小鱼小虾还不至于,你也别太小瞧人。”董婉喻笑着嗔怪。
“朕的皇后可是能干贤惠,天下无一的好妻子。”卫绍霆道。
“你真是越来越贫了,当初刚认识你时,你可是沉默是金一个字也不肯多说的。”董婉喻面如桃色,笑着娇嗔道。那时候他可是整天冷着个脸,说话简介到似乎多说一个字会要他的命一样。
“我也只在你面前这样。”人都是会变的,在外人面前他大半时候都是如此。只是如今做了一国之君,该有的威严要有,但也不能总是如此。更何况是夫妻之间相处,又怎能像外人一般。
董婉喻接手了宫婢下药一事,让王公公与张妈妈将接受调查,那宫婢手中的药物是从何而来,没两日便有了结果。
“皇后娘娘,您准备如何处理此事?”张妈妈担心自家主子心软下不了手,震慑不住那些‘魑魅魍魉’。
“妈妈可是有什么想法?”董婉喻看向张妈妈,她之前在宫中多年,听听她的建议也不错。
“在这宫里,心慈手软只是害了自己。老奴斗胆说一句,宫里这些奴才只怕并未将娘娘放在眼里。”张妈妈也是个人精,如今帮着董婉喻打理后宫,知道的事并不少。
“妈妈,我知道的。”董婉喻点点头,心中有了决定。她让人将宫里大部分奴才聚到凤仪宫,让她们看看这些心思不纯之人的下场。
这日董婉喻穿着皇后品级大妆,发髻上簪着九翅凤簪,看起来庄重贵气,又透着一股威严。她站在凤仪宫正殿门的阶梯之上,居高临下看着她面前的奴才,今日宫里不当值的奴才几乎都在这了。
“今日本宫将你们聚集在此,便是要给你们提个醒。这宫里宫规森严,各自有各自的职责。你们只需做好自己差事便是极好的,若是有了那些见不得光的龌蹉想法,本宫奉劝你们一句最好打消,给本宫老老实实当差,不然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董婉喻说着,让人将那宫婢带了上来。
那宫婢一身狼狈地被两个粗壮的内侍拖了过来,此时她满脸泪痕,雪白的里衣上都是斑斑血迹,可以看出之前就受了刑讯。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宫婢见到董婉喻,哭喊着求饶。
她也没想到会这样,这药是她买通一名负责采买的内侍,让家人悄悄捎进来的。据说这药无色无味,服用之人不易察觉,等药效发挥一切都会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只要她与皇上有了夫妻之实,以她的容貌定然会有个名份。
如今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她再抓紧生个皇子,那她以后便有依靠了,说不定到时还能得个妃位也不一定。就是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让她决定铤而走险。但她行动之前,只想着美好的未来,根本没有想过若是失败她将面对的是什么?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药若是下在普通汤汁或是茶水中确实是这样。但卫绍霆体内的酒精,还有醒酒汤里的药物催化了她所下之药,让她当场就败露被抓了起来。
“皇上乃是万金之躯,你竟敢在皇上吃食里下药,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董婉喻冷冷看着这宫婢,命人动手。几名粗壮的内侍将那挣扎不已的宫婢按倒在地,然后挥舞棍子,一下一下打在她身上。
“皇后娘娘,奴婢知道错了,求娘娘饶了奴婢吧。”那小宫婢见到这样的阵仗,几乎被你吓破了胆。只是身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让这喊上渐渐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董婉喻不去理她,命人将那夹带私藏的采办内侍带来。那内侍见到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宫婢,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喊冤。他根本不知道那是要害皇上的药,不然他也不敢啊。但他夹带私藏原本就犯了宫规,就算他不知道是害人的东西,也不可能逃得过。
董婉喻当着众人的面杖毙了这两人,那些胆子小的宫婢被吓得瑟瑟发抖,看也不敢看,只是她们不看却无法阻挡那凄惨的叫声传入耳中。
一声声棍棒打在人身上的啪啪啪声,伴随着一声声惨叫。这惨叫声从撕心裂肺般的嘶吼,渐渐变成绵软无力的哼哼,直到他们再也发不出声音。这个过程考验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进宫多年的还镇定一些。
那些入宫不久的,脸色被吓得发白,泪水直流,还有人被吓晕了。但就是晕倒,也拯救不了她们脆弱的心灵。张妈妈命人见人给弄醒,继续看着,今夜不知有多少人要做噩梦了?
虽然下令的人是董婉喻,但她从来不是一个狠厉的人。只是两世的经历,还有周围的环境逼着她不得不成长。吴妈妈在她身边时给她讲过不少宫里的事,让她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董婉喻强迫自己看着、听着,虽然中途有几次差点忍不住让人停手,但她都坚持下来了。直到那犯错的宫女和内侍没了声息,下半身都被打烂血肉模糊。
“行了,都散了吧,牢记本宫说过的话。”此时的董婉喻面无表情,身上那股凌厉的气势尽显。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的她费了多大的劲才忍住那股翻涌的呕吐欲望。
虽然之前她手中就沾染了人命,但并没有如此直观的看到,而起还是如此惨烈的死法。幸好之前她也经历了许多,也不是没有见过血腥的场面。克服了最初的恶心感之后,很快便适应了。
那些奴才得令之后,战战兢兢地离开。之前皇后娘娘一直不声不响,平时也总是带着温婉的笑意,没想到发起怒来竟是如此恐怖。此时那些心存侥幸,有了别的想法的人,都将自己的想法收了起来。
今日因为要处置奴才,董婉喻并没有让妈妈将二皇子抱来。她此时坐在凤仪宫的正殿内,殿外宫人们正清洗地面。而那两个罪奴已经被送去了化人场。
蓝茉几个也被这样的董婉喻给吓到了,脸色有些清白,脑海中都是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在她们心目中,自己主子一直是个温和善良之人。今日突然见到她表现出狠辣一面,有些不适。
这日她们在伺候董婉喻时,都表现得有些小心翼翼。她们平日里虽然都守着宫规,但因着从小就跟在董婉喻身边的缘故,很多时候说话都比较随意,董婉喻也不会去计较。只是她们这样的举动,董婉喻看在眼里,不免在心里叹息。
张妈妈见她们这样,摇头叹息。等董婉喻午休时,她悄悄把蓝月几个叫了过来,语重心长地对她们说道:“今日你们是否觉得主子下手太狠?”
“没有的事,只是觉得这样的主子有些陌生,而且也被那场面给吓到了。”蓝茉急忙解释道。
“那你们呢?”张妈妈看向蓝月、蓝玫和蓝薇几人。
她们三人互看了一眼,蓝玫有些踌躇地说道:“如今皇上和娘娘身份不同了,那两人也是咎由自取,我们也只是被吓了一跳,确实是一时不适应。”
“你们才刚进宫,可能也听说了不少这宫里的事?但你们毕竟经历的少。这宫里的奴才最是捧高踩低,欺软怕硬。皇后娘娘若是想要震住这后宫之人,让她们翻不出浪花来,就不能心软。”张妈妈将几个小丫头毫不客气地教训了一顿,又教了些宫里的生存之道。
直到将几人说得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觉得羞愧不已时,这才放她们离开。等董婉喻醒来时,见她们已经恢复正常,心想她们也是被吓到了,也就释怀了。
董婉喻弄了这么一出,宫里众人都知道了这位皇后不是省油的灯,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所有人都打消痴心妄想的念头。富贵险中求,一朝飞上枝头,那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
那日司永年跟着故九离开之后回了诚王府,一家团聚之后,便开始收拾行囊准备上路。等那假诚王被赐死,诚王妃出面收敛了尸体之后,便带着一家大小出了京城。
离开京城之前,司永年悄悄去见了长宁公主。
“皇兄,你没事太好了。”长宁公主见到自己同胞兄长没事惊喜不已。
兄长出事之后,她惶惶不可终日,即担心皇兄,有怕自己夫家也被牵连。也幸好夫家人通情达理,并没有责备她,待她依然如同往日一般。
司永年的事一直瞒着长宁,所以当她知道司永年所作所为时简直不敢相信。她原是想进宫求见董婉喻,希望能问个明白。但想到夫家。她多了几分顾虑,就怕自己上赶着往上凑,连累夫家。
“恩,我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此生不会回来了,只是走之前,有些事想要告诉你……”如今他再也护不住这个妹妹了,而且她也大了,有知道实情的权利。“所以你不用担心,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卫绍霆是不会为难你的。”
“皇兄,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长宁公主没想到自己兄长竟然背负了这么多东西,她心疼母妃,也心疼自家兄长。
“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你要好好保重。”司永年如今大仇得报也释然了,放下了。
“我会的,皇兄你也是,等安定下来告诉我一声。虽然你不能进京,但总有一日我能出京去看你,我们兄妹也有再聚之时。”长宁公主含着泪,与司永年依依惜别。
“恩。”司永年点点头,但他以后不会再与长宁有任何联系。虽然此时卫绍霆是将他放了,若是有一日他反悔了呢?这是他唯一的妹妹,他不能拖累她。
司永年辞别了长宁公主,带着家人一路往南而去,最终在南疆安顿下来。故九将司永沛一家安顿下来之后,婉拒了诚王的挽留,悄悄回了京城。但他并没有进城,而是去宝华寺出家做了一名僧人。
“你这是何必呢?”佛印禅师看着故九叹息一声,他怎么也没想到故九会来出家。
“我的心愿已了,但之前造了太多杀孽,佛家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今也让佛祖渡我一渡。”故九说着,看向殿内慈眉善目,却又透着一股庄严的佛像。
在边关时他就想好了,回来之后先将司永年安置好。然后便来陪着小殿下,他如今也没什么追求了,这么多年孑然一身,漂泊不定。他突然觉得累了,其实安静祥和的宝华寺也不错。
“阿弥陀佛,既然来了,你便与我一同清修吧。”佛印知道他是个执拗之人,必定听不进劝告。不过他确实杀孽太重,如今在寺里清修也好,希望他早日洗去身上的罪孽。
“阿弥陀佛,多谢禅师。”故九已经受了戒,穿着一身灰色的僧袍,念起佛号来也是有模有样。自此宝华寺广福禅院多了一名名为悔明的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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