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龙看着地上三个哀嚎的人。
大感惊奇。
“白狼会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隔着两个街区吧。”
杨无间努努嘴，陈大龙顺着其他目光看去。
看到桌子上露出白花花肉的女人，顿时明白这帮人是来干嘛的。
“真是一群王八蛋！”
“怎么办，要管吗？”
杨无间摇摇头，他们现在都自身难保。
说不定哪天罗管事不高兴，抽他们几鞭子，下场不会比这个女人好。
陈大龙虽然于心不忍，但没有办法。
穷则独善其身。
这一条街几百号流民，他们管不了。
杨无间上前去，将衣服给她重新穿好，从身上摸出五文钱塞到女人手里。
左手握着，另一只手将女人的手指合上，拍了拍。
叹口气，转身出去了。
女人眼中适才流露出几分光彩，泪水从眼角滑下，哭声渐渐大了起来。
“杨哥，那不是你全部的钱吗？”
“五文钱对我没啥作用，但是对她可能是活下去的希望。”
陈大龙只是觉得女人可怜，但自身也没好到哪去。
自问做不到杨无间这种，将手里全部的钱无私给出去。
所以，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心甘情愿跟随杨无间。
他没读过书，父母死于饥荒，一路逃难到松心镇。
期间受过恶意，也得到过帮助。
陈大龙明白，善意在这个世道何其珍贵。
看向杨无间，他感觉对方身上好像笼罩一层光辉。
众人忙活了一早上，终于将这一条街道的死人全部清理出来。
一共二十七具尸体。
只是一个晚上，就死这么多人。
他们仿佛路边的野草，随意倾扎，死了也无人在意。
返回焚尸部的路上，所有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冒金星。
昨天就中午吃的一顿饭，也没多少油水。
现在又干了一早上的活，人都饿得找不到北了。
杨无间排在队伍中打饭。
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的时候，站在一边的罗管事却是出声道：
“你的饭没有！”
“不是喜欢出风头吗？昨晚是你背那贱骨头回去吧，还擅自动用厨房的东西。”
“这么有能耐，你自个去找饭吃。”
杨无间握住碗的手用力，青筋像是蚯蚓一样浮现而出。
“罗管事，杨哥昨天就吃一顿，今天又干了一早上的活，还不让吃饭的话，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陈大龙赔笑着说道。
罗管事表情一冷，玩味道：“受不了？我说受得了就受得了。”
“我只说最后一次，他今天的饭没有！”
陈大龙还想争取。
“再求一次情，你今天的饭也没了！”
杨无间伸出手按住还想开口继续求情的陈大龙，摇摇头，离开队伍。
罗管事露出得意的笑容，抬起头颅，肥脸凝聚傲然。
“在我手底下干活，就要守我的规矩！”
“你这贱骨头可以吃饭，我偏让大发善心的人没饭吃。”
伸起一根手指在空中那么一转。
豆大的眼睛戏谑得看着杨无间离开的背影。
杨无间窝着一肚子火气，就算吃不了饭也气饱了。
这个该死的胖子！
“狗东西，你不想让我活，你也别想活！”
心中恨恨想着，眼底杀意凌然。
他冷静下来，思索着独眼龙说的话，对方提到习练了一门爪功。
看样子还没有什么火候，他身上一定有武学秘籍。
想要得到武学只能从他身上入手了。
杨无间衡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
他全力出手下，两秒内杀死活尸。
虽然有人吸引注意力，但也是实打实杀死了。
如果手持刀刃，晚上袭杀独眼龙，有八成把握能得手。
“就这样办，今晚动手，一只眼肯定想不到我会这么快动手。”
君子不报隔夜仇，有仇当晚就报！
杨无间脑海中有独眼龙居所的路线，前身房子被抢后，多次前去讨要。
对路线自然熟悉无比。
但是差不多一天没吃饭的他，现在手脚无力，恐怕发挥不出多少实力来。
刚想出去买吃的，一摸身上，那五文钱已经给出去了。
顿时有些心痛，不过不后悔。
过了一会儿，陈大龙鬼鬼祟祟进屋。
“杨哥，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陈大龙贼眉鼠眼的，像是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来到杨无间近前，从怀中掏出两个热气腾腾的粗粮馒头。
“粗粮馒头！”
杨无间感觉不可思议，这小子真行啊。
“里面居然还包得有咸菜，我去，这不是只有管家才吃得起的吗？”
“你上哪弄来的？”
看到有咸菜，杨无间收起笑脸，严肃道。
莫不是去偷管事的厨房，那可是重罪。
一旦发现，肯定会被打死。
“杨哥你别担心，我这是出去买的，攒了好久的钱勒。”
陈大龙咧嘴一笑，给杨无间一个放心的眼神。
“快趁热吃，待会儿就凉了。”
杨无间将信将疑，还是抵不过腹中饥饿。
接过两个夹着咸菜的粗粮馒头，狼吞虎咽吃起来。
……
后边便是焚烧尸体，一直持续到天黑才忙活完。
因为焚尸部杀死活尸有功，每天饭食增加一顿。
陈大龙几人下午都吃了一顿，唯独杨无间没有。
罗管事死死盯着，想混在队伍中都不行。
烧完尸体后，陈大龙仿佛变戏法一样，又拿出两个粗粮馒头。
不过这一次没有咸菜了。
杨无间很是感动，暗自承诺，等以后发达了拉他一把。
等到半夜，天色完全黑透了。
大雪变小些许，稀稀松松。
寒冷依旧，冻骨头。
使得夜晚更加肃杀，狂风呼啸。
杨无间怀揣着从厨房找到的剔骨刀，借着夜色，遁入茫茫大雪中。
……
独眼龙在春满楼好好潇洒了一把。
虽然没能将流民卖了。
手头还有卖房子得的钱，也足够他潇洒一阵子。
那几个手下兴许死了。
他觉得死得好，不用来跟自己分钱花。
此刻酒劲上头，晕乎乎的。
走路都是东倒西歪。
半夜才到家，插了半天钥匙孔，愣是插不进去。
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个人影一动。
突然，咔嚓！
门开了。
独眼龙顺势倒了进去，过了会儿才爬起来，向里面走去。
“太爽了，春满楼的娘们就是得劲！”
身后的门忽然自己关闭。
独眼龙大腿后侧突然传来剧痛，似乎听到刀刃入肉的声音。
噗呲！
剔骨刀拔出来又插入另一条大腿后侧。
两条大腿都刺了个对穿，血流如注。
突如其来袭击，让独眼龙酒都醒了八成，额头狂冒冷汗，面色扭曲。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忍着剧痛喊道：
“好汉饶命，我是白狼会……”
“闭嘴，将那本武学爪功交出来！”
“好说好说，我这就交，这就交……”
“交你妈！”
独眼龙动作非常快，一只手悄然摸到抵住喉咙的刀身往外一拉。
另一只胳膊向后狠狠一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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