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郁？”沈三蹙眉，“你怎会来？魏虎让你来的？”
南郁拽着他，下令道，“所有人，原地潜伏，不得进村！”
沈云淮眯起眸子。
一百人的兵，面面相觑，大家纷纷看向沈三，“百夫长，你怎么说？我们听你号令。”
虽然只有一百人，但这百人，明显都忠于沈三。
只有战场上过命的信任和交情，才值得将士们真心信服。
南郁也是百夫长，他的兵，亦是同他出生入死，战场上舍命换来的兄弟，所以他更能理解这种忠诚。
“沈三，若不想你的人白白送死，就听我的。”南郁松开了他。
沈三注意到南郁那一截异样的手掌，他微微眯起眸子，看了眼被火光侵袭的村子，下令道。
“所有人守在村外，先潜伏。”
“是！”
很快，所有人在村外的杂草丛中潜藏。
悄无声息的观察。
“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沈三说。
南郁在他旁边趴着，盯着村里的火光，“清河村早就被屠村了。”
沈云淮目光一冷，“被屠了？里面那些人又是谁？”
南郁看他一眼，他发觉，沈三有点傻。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沈云淮还不明白？
“里面的人冲着你来的。”南郁嗤笑。
沈三似乎明白什么，“魏虎想杀我？”
南郁冷哼，“沈三，在京都得罪了人吧？跑来边关避祸？”
“跟你有关系么？”沈三无语。
脑子有问题。
真要避祸，何必跑来鸟不拉屎的边关？
而且他觉得，南郁有股试探的意思。
“沈三，想不想立功？”南郁忽然说。
沈云淮眯起眸子，“什么意思？”
“君恩难沐边关，想立功，孤军奋战不行。”
沈三僵住。
‘君恩难沐边关。’
这句话，他听过。
来之前，皇上也这么说过。
沈云淮盯着南郁，眸色不明。
“等着吧。”南郁意味不明的笑了。
痞里痞气的。
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都没睡着吧？”南郁压低声音。
“我们等着百夫长下令呢。”百人兵，人人有回应。
“好，沈三，带着你的人，现在可以进村了，记住，动静要小，尽力悄悄抹脖子。”南郁道。
沈云淮眯起眸子，“明白。”
对方明显比他有经验。
他们一直埋伏在外面，抢掠的敌军，并未离开，还在村子里。
南郁故意等到子时，敌军多数困倦了，才突袭。
村口有两个放哨的，早就呼呼大睡了。
睡梦中，被沈三和南郁悄无声息的抹了脖子。
两百人的小团队，像幽灵一般，游走在村子里，趁敌军打瞌睡，捂嘴割喉，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
但……
遇到睡眠浅，有警觉心的。
就睁了眼。
“沈三……有敌军偷袭！”
敌人喊了一嗓子。
下一秒，就被沈云淮一剑抹了脖子，“呵，我出息了，连敌军小将都听过我？”
南郁皱眉，“沈三，他们只有五百人，速战速决。”
被发现了，自然要速战速决。
敌军多数刚睡醒，还没来得及拿起兵器，就被沈三的兵杀死。
这场仗没有持续很久。
对方的将领很快就被押到了沈三面前。
“百夫长，这好像是自己人啊？”将士怀疑。
觉得这将领眼熟。
沈三的兵，原是伙食兵。
是军中被认为最差的兵。
刚开始也不服沈三，也没什么斗志，每天只想烧饭。
最底层的兵，对于高层将领，见的不多，所以大概率只觉得眼熟。
沈云淮用剑，抬起那被俘虏的将领脸蛋，一瞧，“可不就是自己人么，没记错的话，你是魏将军身边的先锋大将吧？沈三眼拙，你叫什么来着？”
将领呸的声，“沈三，你最好放了我们，当心军法伺候！”
“你们穿上敌军的衣服，在这屠村，莫非是想投敌？投敌等于叛国，只军法伺候，恐怕不够，就地问斩吧。”
沈云淮一脸痞笑。
眼神冷如冰霜。
他的兵，统统拔刀，将领面露惧意，“你放屁，我们并未投敌！”
“那你们为什么打扮成这样？”沈三不以为意。
将领眼神闪躲，“这是军令，是为了迷惑敌军！”
沈三歪头看了眼南郁，“南夫长，你信他的说辞么？”
将领赶忙道，“南郁，你只是个小小的百夫长，还不快放了我，我还能在将军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南郁扯了扯嘴角，“想死你就留下活口。”
这话说到沈云淮心巴上了。
沈云淮一笑，“我奉命来迎敌，自然不可对敌军心慈手软，一个不留，都杀了！”
将领吓傻了，“沈三，你敢……”
话未完，沈云淮随手挽了个剑花，一剑封喉。
倒了。
魏虎派人伪装成敌军，就为了杀他？
难道是对他起疑了？
不应该啊。
沈云淮看了眼南郁，以及他的断指，“南夫长，今晚多谢了。”
南郁与其对视，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忠义。
天亮时，沈云淮负伤回了军营。
“沈三，你竟然回来了？”陈勇见到他，都傻了。
魏虎没想到，沈云淮这么能打，五百人加上南郁带过去的一百人，六百人都杀不了一个沈三！
表面，他要装作不知的问道，“怎么回事？沈三，你莫不是败了？”
沈云淮单膝跪地，“沈三幸不辱命，将敌军尽数诛灭，可我的人，都没能回来。”
“都死了？你把他们都杀了？！”魏虎拔高了嗓门。
那可是他的兵！
沈三状似不解的抬头，“那些都是敌军，沈三自然要杀。”
魏虎面皮抽抽，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他隐忍道，“你的人与敌军同归于尽了？”
“正是。”沈云淮似愧疚的低下脑袋。
魏虎看他浑身是血，看起来伤的不轻，他眼睛一转，“南郁呢？”
“南夫长，为了救他的兵，也死了。”沈云淮痛心道。
都死了？
就沈云淮活着回来了？
“沈三，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魏虎眯起眼睛试探。
沈云淮茫然，“发现了敌军，我等虽奋力杀敌，但终究损失了我与南夫长的两百将士。”
魏虎琢磨着，没发现敌兵是自己人假冒的就好。
他摆摆手，“战场上总会有人牺牲的，你先下去休息吧，本将军会抚恤他们的家人。”
“谢将军。”
戏演完，沈云淮就退场。
“等等！”魏虎忽然叫住他，“沈三，南郁他们的尸首，可还在清河村？”
就知道这老东西要问，沈云淮发挥很好的演技，“他们都是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怎能让他们曝尸荒野，所以将他们埋在了半路的山上，将军是要去祭拜他们吗？”
几个喽啰小兵，怎值得魏虎亲自去祭拜。
他不过是为了试探沈三有没有说实话罢了。
“南郁毕竟是南家长子，本将军还得想想，怎么跟南相交代啊，罢了，你先下去吧。”魏虎摆手。
“是。”
南家，当朝相府。
南郁竟大有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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